第207章 蘇恬柔回府
蘇恬柔換上一襲豔麗的金粉色衣衫,烏梳成了時下流行的靈蛇髻,發上綴滿了金釵珠玉,青蔥細指不禁捏緊了掌心的軟紗帕子,隻覺心中一顆心跳的極快,又是緊張,又是激動。
冥王……
那可是個絕世驚華之人……
蘇恬柔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都已經處於這樣的絕境了,竟然還能有機會翻身,這次的機會,她可一定不能錯過。
想到這裏,她忙從袖中拿出一塊雕花銅陵,對著銅陵輕理雲鬢,又細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這才滿意的朝鏡中打扮的分外豔麗妖嬈的自己嫣然一笑。
她很有信心,憑借她的美貌,再加上母親朱氏的相助,她一定能夠俘獲冥王的心。到時候別說是鄭府的人了,就連蘇雙月那個賤.人,都別想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她絕對可以將她們一一踩在腳下,以報她昔日所受之辱。
這般想著,蘇恬柔眸底劃過一抹極深的幽幽暗色,十指一攏,就將雕花銅陵重新收了起來,在丫鬟的攙扶下,姿態優雅的下了馬車。
蘇恬柔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控製好步伐,嫋嫋娜娜的走到了寧德侯府門前,正要抬步走進,駐守兩旁的小廝就齊齊走上前來。
兩人上下打量蘇恬柔一眼,見她衣著華貴,齊齊對視一眼,而後恭敬行禮,其中一個小廝才道:“不知這位夫人是何身份,來此可有拜帖?”
這兩人都是夜祁墨在入住寧德侯府後,蘇瑞年為了獻殷勤,剛剛換的,蘇恬柔這期間又沒回來過,兩人不認識倒也實屬正常。
蘇恬柔雖瞧著兩人都是生麵孔,但心中還是不由得一怒,“瞎了你們的狗眼,我可是這府中出來的小姐,你們竟然連我都不認識?難不成是嫌你們的命太長?!”
她越想心中越氣,自己不過這些日子沒有回來,竟然連府中小廝都不認識自己了,莫不是他們知道了她在鄭府中的境況,故意落井下石?
蘇恬柔心中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如同剛剛生出的幼苗一樣,經了雨水的澆灌,在她心中生了根,發了芽。
不行,她今天必須讓這些狗奴才知道知道。
正要再次開口說些什麽,府內大門突然在這時候“吱呀”一聲從內打開,蘇恬柔和那兩個小廝頓時都循聲望了過去。
隻見,兩個冥王府府兵打扮的四人,兩人一對,各自抬著一副擔架走了出來。
那擔架上都蓋著白布,從或是凸起或是凹下的痕跡可隱約看出,是兩個人的形態。隨之而來的,還有那獨屬屍體腐爛所散發而出的濃重腐臭味。
蘇恬柔聞著這味道,也大概猜到了裏麵是些什麽東西,柳眉不禁一蹙,忙滿臉嫌惡的以帕掩麵。
她視線還沒來得及移開,那兩具本被蓋的嚴嚴實實的屍體,突然在此刻被風揚起,兩具屍體上所覆白布,均被吹開半截,露出內裏模樣。
那兩具屍體正是瑪索和那自盡而死的小廝。瑪索死前曾被經曆過各種嚴刑拷問,身上全都是猙獰的皮肉翻開的傷口,尤其是她致命的咽喉處,脖頸都幾乎被切斷了一半,以詭異的角度扭曲的躺在擔架讓,臉色清白,眼睛大大的瞪著,最為可怖的是,由於下人鬆懈,傷口處理的不及時,那些傷口處都已經生了蛆蟲,在傷口處緩緩蠕動著。
旁邊小廝的屍體雖不比瑪索難看,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蘇恬柔不過是掃了一眼,視覺感官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胃中不禁翻江倒海起來,忙用帕子捂緊了嘴巴,跑到一旁嘔吐起來,她身後的丫鬟也麵色不佳的跟了過來,連聲嘔吐。就連那兩個小廝麵色都不禁為之一變。
那四個抬屍體的府兵麵色卻絲毫不變的將白布重新蓋了回去,抬著擔架將屍體扔在等候在門外的破舊驢車上麵,隨著一起離開。
蘇恬柔跟丫鬟再旁嘔吐了半晌,一直到空氣中屍體腐爛的氣味都隨風飄散,才止了心中的惡心感,停止嘔吐。
這下子,蘇恬柔心中再也提不起半分想要在侯府門前在待下去的心思了,抬步就要直接邁入侯府大門。
還沒踏進去,兩個小廝就都攔了上來,其中一個滿臉為難的開口:“不是我們不放行,而是老爺有命,這段時間冥王殿下居於府中,為保王爺的安危,任何外來之人進出,都需要拜帖。”
蘇恬柔剛被那屍體惡心的沒有任何心思廢話,見狀也不多說,眼瞳轉了轉,張口就問:“那我問你,你可知,冥王殿下現在何處?”
不管能不能進去,她也要先問問,萬一冥王不在的話,她也沒必要進去了。
“冥王殿下剛剛便出去了。”小廝回道。
蘇恬柔心中咯噔一聲,捏緊了手中的軟紗帕,“往哪個方向去了?”
小廝愣了愣,心中有幾分猶豫,畢竟這跟冥王扯上關係的事情,都須得謹慎才是,一不留神可就要掉了腦袋。
蘇恬柔柳眉登時緊蹙了起來,瑩白細指指向小廝,“難不成,你這狗奴才是覺得我是嫁出去的姑娘,在這府中說話便不作數了?!”
可不就是不作數了麽……
“哪兒能啊。”小廝在心中默默誹腹一番,沒敢說出來,想了想,還是致力於把表麵功夫做好,抬手指了指街道右邊的方向,“冥王殿下尊駕便是朝著那邊的方向去了。”
蘇恬柔這才輕抬下頜,滿意的勾唇笑了笑,邁步離開前,不忘恐嚇般的開口:“下次可記得擦亮你的狗眼。”
小廝忙低頭應聲。
蘇恬柔這才重新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人不必顧及城中百姓,盡管疾馳了去追冥王尊駕。
她可就今日一次的機會,若是不能好好把握住,日後便再也沒有這樣的良機了,她想要脫離鄭家,怕是也不大可能了。
夜祁墨雖然貴為冥王,但在城中行走,還是會顧及著這諸多百姓的,因此,馬車的行駛速度也是嚴格按照京中規矩,行駛的十分緩慢,蘇恬柔一路疾馳下,很快就看到了夜祁墨的馬車。
夜祁墨閉目坐在馬車內,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節奏的輕叩著車內檀木小幾的桌麵,身上自縈著通身氣派。
坐在馬車前廳的冥九突然在這時候推開沉木精雕馬車門走了進來,恭敬的低下頭,沉聲道:“王爺,鄭府的馬車一直跟在後麵,不知有何意圖。”
夜祁墨輕叩著桌麵的修長手指微頓了一下,旋即又恢複如常,弧度優美的下顎微不了查的輕點了一下,“停下問問便是。”
冥九當下就明白過來,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馬車內再次恢複一片寂靜。
夜祁墨所乘馬車穿過繁華的朱雀大街,卻沒繼續往下走,而是繞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巷。
“鄭夫人,你一路跟著本王,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就在蘇恬柔在為馬車突然停下而奇怪之時,馬車之外就幽幽響起了夜祁墨低啞好聽,卻暗含幾分危險的嗓音緩緩響起。
蘇恬柔心中沒由來的顫了顫,暗自咬了咬牙,還是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馬車下,一身姿欣長的男子絕世而立,俊美的仿若神賜般的容顏,布滿了冷梢冰霜,將他整個人襯得越發的恍若神抵,也越發的讓人不敢接近。
竟當真如傳言一般,是個如此絕世的人……
蘇恬柔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的跳了跳,剛剛的忐忑緊張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滿心小女兒家的心態。
她微微垂下眼瞼,步履嫋嫋的走上前去,柔聲道:“臣女蘇恬柔,見過冥王殿下。”
夜祁墨眉眼冷梢不見,眸光似劍般直直落在蘇恬柔身上,“本王沒興趣聽你說這些,你隻說為何要跟著本王。”
蘇恬柔臉上的嬌羞矜貴的笑頓時僵了下來,緊咬著下唇,似嗔似怨的開口:“殿下,臣女還不是對您……”
“思慕”二字還沒來得及吐出,夜祁墨便不耐的皺起眉頭,冷聲道:“本王不想再重複第三遍。”
蘇恬柔所有的話頓時哽在了喉間,愣了好一會,她本想直接矢口否認,但夜祁墨淩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她半分吐字的勇氣都提不起來了,鋪滿了脂粉的鼻頭,額頭,都開始漸漸滲出黏膩的汗漬。
不過是一瞥而已,竟嚇成這個樣子,真是不中用。
夜祁墨眸中劃過幾分諷色,弧度優美的唇瓣勾起一抹漠然,以及幾分譏諷之色,“你若是隻有這幾分膽子的話,下次還是莫要出門了。”
說著,他便收回目光,一麵轉身朝自己的馬車走去,一麵冷然開口:“下次莫要出現在本王麵前。”
蘇恬柔剛剛才鬆了一口氣,在聽到夜祁墨的話後,身子不禁微微一顫,本想說些什麽,但想到他剛剛的話,腳下的步伐就怎麽也邁不動了,眸中漸漸露出絕望之色。
她……難道以後真的就要這麽在鄭府一輩子了嗎?
馬車內的夜祁墨執起麵前的青玉茶盞,將杯口送到唇邊,輕抿了一口,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冥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