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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態度轉變

  太醫畏畏縮縮的說出衝撞神明的診斷,一把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響,顯得格外沉緩。


  皇帝露出了饒有趣味的表情,“愛卿且說清楚。”


  “你們太醫院的人,也會信什麽衝撞神明中邪的事麽?”


  獨孤弋的聲音並不大,但迫於皇威,殿內的人本就謹小慎微出奇地安靜,他這一打斷,數十雙眼睛都紛紛向他看去。


  “回陛下,宮中曾出現過攪弄巫蠱的事,臣入太醫院十餘年,卷宗有載,陛下也是清楚的。”


  太醫低頭,頗有些心虛地說。


  獨孤弋麵帶痛苦狐疑地盯著他看,太醫目光微閃,躬身把頭低得看不見獨孤弋的視線。


  皇帝的眼神卻是瞬間銳利了起來:“如若真有人在宮中行巫蠱之事,朕必不會輕饒!”


  端肅的話一開口,太醫立刻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當然……依老臣之見,六皇子這症狀,更像是衝撞了神明,稍作思量,安息片刻便好。”


  氣氛頓時嚴肅了起來,獨孤弋不由得圓宥道,“父皇息怒,兒臣自有父皇庇佑,相信也沒人敢擅行巫蠱。”


  “最近你許久沒進宮,倒沒怎麽聽到京畿裏的民情了。怎麽,這次進宮來,是給父皇帶不好的消息來了?”


  見皇帝話鋒已經轉了,太醫愈發提了一口氣,老實地恭立一旁。


  他這一句“父皇”,獨孤弋是很久沒聽到了,此刻覷見皇帝威壓的麵色,渾身微微一凜,作揖道,“父皇言重。有父皇在,京畿自然是一片太平,民生安樂。”


  “哼!什麽民生太平,隻怕是有人刻意粉飾太平!”


  皇帝驀然一甩袖,冷冷地吼道,“你當真以為,你們喝酒行樂密結私黨,在宮外胡作非為,這一筐的好事,朕都不知道嗎!”


  獨孤弋吃了一驚,驚訝連帶著難堪都在臉上僵了好一會兒,才惶惶然地想要開口解釋:“父皇,兒臣委屈……”


  一開口,卻發現這樣一來,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罪名了嗎?

  欲擒故縱,高。實在是高。


  獨孤弋揣著一顆惴惴的心,徉裝身上傷痛加劇,喘著氣斷斷續續道:“兒臣實在是委屈,不知父皇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兒臣此次進宮……實時聽說薛貴人香消玉殞,擔心父皇憂心過度。”言語間都是恭敬不敢忤逆的意思。


  提到薛凝,皇帝閉了閉眼睛,收去了凜然的銳利,對跪倒在身前的獨孤弋說:“你起來。”


  “是,父皇。”


  起身後,雖然皇帝與他閑話一些別的事,他仍是心有餘悸,話不對題。思緒纏了好幾圈,直到半個時辰後,突覺身上無比輕鬆。


  “想必真是衝撞了神明,兒臣這會兒覺得疼痛都消解了。”撇去一身疼痛真是暢快,雖然來因不明,在皇帝和太醫的麵前,他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興許是數落了獨孤弋一番,和他這半時辰的談話,他倒是收斂了以前自大狂傲之氣,皇帝自然流露幾分喜色,忙令太醫上前再次探看。


  太醫探了半天脈,歪了歪頭,“恕老臣直言,六皇子脈象平穩,和先前並無不同。”


  “既然如此,兒臣回去後一定誠心禮佛,洗去一身汙穢,以期神明保佑。”


  獨孤弋百思不得解,也隻能信了他的話,與皇帝告退後,便又回到了府內。


  夜色濃重,馬蹄聲吧嗒吧嗒地轉至城東。獨孤弋的府第在月色下顯得愈發繁華莊嚴,正門矗立的兩座雕刻精細的石獅預示了府邸主人高不可攀的身份。念及這還是皇帝親賜的府邸,獨孤弋心頭湧上莫名的諷刺,不動聲色地笑了下。


  獨孤弋好不容易消除了疼痛,渾身卻如散架一般渾然無力。馬車驀然停下,正門兩旁侍衛警戒之中,琦音已等了許久,連忙迎了上來:“恭迎主子回府。”


  獨孤弋沒怎麽看她,下了馬車直往府內走,見他臉色不好,琦音以為宮內出了事,自然也不敢多問。


  一路跟了上去,直到轉過月牙門,她正揣測著獨孤弋的心事,他卻想起什麽,腳步一停,率先開口了:“你今日怎麽來這裏了?”


  琦音停下腳步,一頓,“宮中無異象,奴婢因此出宮來,想著能幫主子一些忙。”


  “糊塗!”獨孤弋回身,沉聲喝道。


  “主、主子!”


  這突然騰起的怒把琦音嚇得不輕,登時就臉色虛白,跪倒在青石地上。


  “再平靜的皮囊下,凡一舉一動都能攪起風雨,宮中更是如此。我派你潛入宮中,是讓你和那些廢物一樣,隻會無事報平安的麽!”


  空氣中霎時安靜下來,一股濃重的殺意在兩人之間流轉。琦音隻能將頭俯得更低,緊緊貼在地麵上,一下接一下,抬頭又磕下,聲氣瑟瑟地道:“奴婢知錯。奴婢定當竭盡全力完成任務,奴婢定當看守好蘇雙月……”


  “不必了。”獨孤弋突然打斷,聲音中是不容反駁的威懾力。


  琦音微微抬眸,頗有怯意地看了他一眼,還來不及將他自認倒黴的表情收進眼底,連忙又低下了頭。


  “你回宮後,好生招待蘇七姑娘,好飯好菜地伺候著,沒有我的指示,一切唯她是命。”


  琦音這下是真的一頭霧水了,聽到獨孤弋喊蘇雙月的名字,又想到白日裏蘇雙月才在宮裏甩了她一個巴掌,蒼白的麵孔一側,還印有一痕掌印的地方都氣惱得發了紅。


  獨孤弋甩袖,眼不見心不煩地示意她退下,半晌,琦音卻俯地不肯起身。


  “還有什麽事嗎?”


  “奴婢有一事不明白。主子一直處處提防她,怎麽如今反倒替那個賤.人說話了?”


  “什麽賤.人不賤.人的?”獨孤弋看向女子俯地的身影,不悅道:“雖然她並非善類,但如今她可是宮裏薛貴人的守靈人。”說到這裏,他又覺得指尖隱隱約約傳來一絲疼痛,嘶了一聲,怪異地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想必是家宅不寧,在宮裏與我作對就算了,在本王的府邸裏也能觸犯的麽?”


  “家宅不寧?”琦音躊躇著道,“……主子這是何意?”


  “你別管我什麽意思,總之,照我說的做就是了。但凡讓我知道你怠慢了蘇七姑娘,我定會拿你問罪。”


  “主子……”琦音剛想繼續說,就被他一個不明覺厲的眼神瞪了回去,頓時話都噎住了。


  一連在皇宮裏住了兩夜了,由於守靈人這個特殊的身份,蘇雙月仿佛被禁足一般,一直待在薛凝的寢宮裏,興味索然。白日裏行動不便,本想著到了晚上會有一番作為,然而偷偷於宮內夜行兩夜,宮城之大,要找到一顆小小的藥丸,也是無處可尋。


  次日一早,蘇雙月很虔誠地在內室跪坐了一個時辰,腦海中天旋地轉的,卻是籌算著,排查出不死藥遺漏在哪座宮殿有最大的可能。


  此時,身後突然珠簾響動。琦音掀簾進了來,身後唯諾乖巧地跟著香兒,瞧見室內的景象,琦音臉上的不屑絲毫不減,卻突然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請安:“蘇姑娘一大早的便起來念佛經,當真是有心了。”


  這詭異的氣氛在不大的內室裏彌漫開來,香兒忙不迭的,也緊跟著躬身一禮。


  任誰都能聽出這話裏滿滿的敷衍。蘇雙月不理睬她,隻當她是挨了一個巴掌後長記性了,反輕巧地一笑,“你來得正好,我正缺一個人幫我理一理這些佛經呢。香兒,你吩咐膳房,要些早膳來。”


  “是,蘇姑娘。”香兒打量了一眼琦音不悅的麵色,正要轉身離開,手上一緊,手腕處忽然被琦音狠狠地掐住。


  “姐姐——”


  “香兒這丫頭辦事毛毛躁躁的,半點不利索,隻怕會惹郡主不開心。不如由奴婢到禦膳房跑一趟,香兒留在這裏幫郡主抄寫佛經,如何?”她一字一句,幾乎是忍著情緒從唇齒間擠出來的。


  覺察到不妙的氣氛,香兒一下子臉上寫滿了惶然,正要還和她推脫,蘇雙月卻淡淡地開口了,“也好。你吩咐禦膳房,要一份薛凝姐姐之前喜歡的飯菜即可。”


  薛貴人隕世後,幾乎是整個寢宮的人都在守靈了。因無人敢有所怠慢,琦音往禦膳房通傳後不久,四個小宮女便提著菜肴從禦膳房出來,一路隨著臉色難看的琦音,不停歇地趕往薛貴人的寢宮。


  正拐進薛凝寢宮的時候,琦音卻忽然打住步子,驀地回過身來,目光肅殺寒冬一般的掃過隨之停步的四個小宮女,惹得她們心下不禁縮了縮:“琦音姐姐可有什麽吩咐?”


  琦音俯向她們手中提的食盒,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般,目光瞬的陰狠起來,“把這些食盒揭開。”


  她突然沒來由的變了臉色,四個小宮女恭立成一線,互相看了幾眼,心下有些惴惴,猶豫片刻後,也隻能依言打開了食盒。


  鬼氣森森的視線從食盒上一一掃過,幾個小宮女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顫,然後,在一聲重重的“呸!”之後,俱是劇烈地一抖——


  一直到邁進大殿,幾個小宮女的步子都有些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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