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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受寵若驚

  “是,蘇姑娘。”幾人同時施施然行禮,慢慢退出大殿。


  待她們都出去了,蘇雙月察覺到身邊的一道目光,挑了挑眉,“香兒,你這麽看著我,是何意?”


  “……奴婢是覺得,郡主今日此舉,當真是威風。琦音姐姐她把自己關在房裏,隻怕也沒氣捉弄郡主了。”


  她說的這些話,香兒也是似懂非懂,聽了一半,見她流露出回憶之色,還想聽下去,蘇雙月卻笑著移開了話題:“今日晴光大好,內室裏的佛經還沒念完呢,你隨我念完佛經,趁著這樣的好天氣,好好地睡一覺。”


  香兒也不敢多問,答應了一下,就轉身去內室掌燈了。


  薄霧升起,夜色下偌大的皇城,巍峨神秘。


  涼風輕叩,銀鉤輕擊著簾攏,水滴漱玉的清響。


  輕紗幔帳隨風而舞,潮濕清冷的風吹進幔帳裏來,攪得薰爐裏升起的香絲絲縷縷慵懶詭異地繚繞著,攪得睡夢裏的人,不得安寧。


  蘇雙月隻消翻轉了個身,一股冷意急劇地襲來,心中一震,猛地睜開雙眼。


  燭影搖搖晃晃的,光線一直不安分地跳動,惹得她不能確定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的身影是不是錯覺。可是那突地籠罩了她所有光線的身影,還有類似發絲之物拂在臉上癢癢的感覺……她傾身到床榻的另一邊,重新掌了幾處燈,銳利的感覺告訴她,的確是有人進過內偏殿。


  當下她一個人在宮中,又是知曉太子逼宮計劃的人,又是為薛凝守靈的郡主,進宮的意圖難免不會有人妄加揣測。


  蘇雙月想了想,終究還是披了衣,提著琉璃燈往殿外走過去。若是有人要害她,反正打不過,不如不打了,她倒要去瞧瞧那些有幸被派過來監視她的都是什麽人物。


  “咳咳,蘇姑娘半夜有閑情雅致出來閑庭信步,想必最近心情大好。”


  她剛躡手躡腳地提燈到殿外,一個清冷的聲音便當頭敲了下來。


  繃緊的心弦瞬間便鬆下了。那聲音她自然熟悉得很。


  蘇雙月抬頭一眼看去,眸子裏已經凝了幾分氣惱的意思:“本姑娘以為是哪個梁上小賊撈好處來了,原來是冥王殿下,失敬失敬,有失遠迎。”


  說著,便誇張地躬身重重一彎,手裏提燈猛烈一晃,燈火搖搖曳曳,一明一滅,映得她清麗的側臉幾分虛化,由於剛醒過來並未梳妝,翠玉耳墜俏皮地僅掛了一隻耳朵,卻貼在她如明珠玉露一般,襯著似惱非惱的表情,美得幾乎不真實。


  夜祁墨隻覺胸腔內劇烈一窒,很快便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換做一聲失笑。


  “蘇七姑娘,雙月郡主,守靈宮人,你的名字身份真是多。下次見到你,不知又該怎麽稱呼你?”


  蘇雙月知道他不過是一貫的調侃,唇角微彎:“王爺樂意怎麽稱呼,便怎麽稱呼。再尊貴的身份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王爺最近似乎心情不錯,幾次三番聽著你開玩笑……很不習慣。”


  若是真把身份當做是一個玩笑,為什麽卻始終和他刻意疏離著?夜祁墨似笑非笑,並沒有回答,隻是低頭望著她。


  如果是以往的夜祁墨,此刻定會收斂起自己不經意表露的情緒,重新裝上令人懼怕的淩厲氣質,然後在她明顯的刻意疏遠下,說著關切她的話。


  然而他沒有。


  一身紫衣披上了沉沉的月色,夜祁墨隻是凝目看著她,眉間一點關切也變做了清澈的風,驅散她心頭的一切不適應。


  蘇雙月一瞬間有了恍惚,從這種恍惚中驚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殿閣之上,俯瞰整個皇宮,他的身邊。蘇雙月秀眉一蹙,對上夜祁墨視線的時候,麵上一點微紅。這夜色似乎都沉澱在他眸子裏了。與他清澈的眸色不同的是,夜風把他的長發拂得老高,便又有了一種與世絕俗的氣勢。


  不錯,不是讓人敬畏的深沉,是清冽。讓人舒服的清冽。


  感覺到她的抵觸,夜祁墨鬆了手,看她挪遠了幾寸,他的神情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到了嘴邊,卻隻結成一句調侃的話:“最近聽聞,蘇七姑娘在宮裏很是威風。”


  蘇雙月將琉璃燈平穩地放在身旁,這才又扭過頭來。


  “以弱攻強,在這裏永遠是說不通的。不過是敵進三分,我攻三分罷了,再說,偶爾殺一殺他們的威風,這感覺還真不錯呢。”蘇雙月麵帶狡黠地說著,一愣,猛地看過來,“夜祁墨,你又監視我?!”


  她惱怒的樣子如一隻炸毛的貓,也是這般,閃電般照進他的心底。一向毒舌的夜祁墨卻忽然辯駁不得,“我……咳咳,太子隨時會逼宮,雙,宮裏危險,我放心不下你,便讓冥九在宮中保護你而已。”


  “是麽?”蘇雙月想到了什麽,突然故意開口喚了一聲,“冥九。”


  庭院中一聲腳步掠動風馳電掣一般,隨之,冥九便在兩人眼下站定,麵上表情,堅毅不解和被發現的尷尬,一齊交集在一起。


  他一個自負很有修養的殺手,居然到了被人發現的地步!


  蘇雙月眉眼淡淡一抬,眼色如風,隨之,將他的身影收進了眼底:“你家主子讓你留在宮裏,說了你可以隨時進內殿來的麽?”


  她話裏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一次兩次還好,要是每一天醒過來被床邊一雙眼睛不停歇地盯著,長此下去,比琦音隔三差五的鬧騰還折煞人,她沒患上心疾實在是萬幸了。


  冥九僵了一瞬,心內糾結了一番,換了一個笑嘻嘻的表情,驀地開口,“其實郡主,屬下發誓,從不敢進郡主寢宮……”


  話還沒說完,便覺空氣凝滯了起來。蘇雙月看好戲一般,等著夜祁墨的解釋。


  冥九還想說些什麽,卻分明感覺到來自夜祁墨的壓迫感。偷偷抬了一下眸,發現夜祁墨正沉凜地看著他,是看白癡的那種目光。


  冥九心裏感歎了下,愈發訕笑著說,主子和郡主想必還有許多事要聊,屬下便不妨礙了,告辭。身影一移,便鬼魅般不見了蹤影。


  她是真的生氣了,氣鼓鼓地看著他,夜祁墨很意外地發現,似乎隻有這種時候,她的眼神是沒有距離的。


  “雙月,我也是擔心你。”夜祁墨竟然有些想笑,“若你不喜歡,那我下次在窗邊守著。”


  “你!”見夜祁墨嘴邊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蘇雙月在心裏結了個夜祁墨的小人,狠狠地紮了好幾下,然後繼續笑嗬嗬地和他說話,“不敢勞煩王爺您大駕,都說了這宮中我威風得很,再說,太子妃那邊還有人想保著我呢,我敢斷定,守靈這一時半會,我還死不了。”


  夜祁墨心中微震,抬頭看她,心中的火焰登時被熄滅一般,連帶著揚起的嘴角也緩緩落下來,取而代之的,卻是眸子裏一抹深沉的怒意。


  “我還聽聞,太子他對你也很好。”


  “他這個人我早就看透了,避之不及,我怎麽敢招惹他?”


  這些變化,蘇雙月自然絲毫沒有察覺,此刻她正低頭撥弄著手裏的流蘇,明明是極尋常簡單的玩意,在她手中,卻像無比生動有趣一般。


  與她話裏濃濃的森冷諷刺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


  蘇雙月一直都是淡然鎮靜的,可有的時候,夜祁墨也會因為因為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淩厲而驚異。就像意圖揭開那一層麵紗一般,初次見麵,他便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雖然宮裏如同牢籠,但幾日不見,似乎錯過了許多有趣的事,惹得我都想住進來了。”


  蘇雙月的手頓了頓,刻意忽略了他強調的意圖,偏過頭看他,笑得清澈純淨:“王爺要是住進宮來,定然受不了這些女人的長舌頭和低劣的爭奪伎倆,豈不乏味枯寂自找折磨。”


  淡淡地歎了口氣,她繼續道:“宮裏也好,這偌大的寢宮也好,總歸不過是另一張羅網而已。”


  夜祁墨隱約笑了一聲,“乏味也好,枯寂也好,若有人陪著,再乏味無趣也能自得其樂。”


  “夜祁墨,你一直獨來獨往,也怕孤獨寂寞的麽?”


  話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其實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她總是自在放鬆慣了,出言成篇,哪怕是胡言亂語,毫無顧忌。可每次在他麵前,總是小心翼翼,將一顆心防衛起來,字字句句,無不斟酌,卻總能惹來夜祁墨變化莫測的神情,那種冷冽,她偶爾感覺親近安全,偶爾感覺畏懼,怪異得很。


  一時間,空氣靜默了下來。


  與這句話相比,她話語裏的謹小慎微,無疑在燃燒著他的理智,不過借著濃重的夜色,那些不悅都沉寂在了眼底,盡管麵上看著還是平靜的,夜祁墨心底已經是萬千情緒翻湧。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樣子的?他不記得了。


  “怕。”他隻冷冷地吐出這一個字,便再不發一言。


  蘇雙月估摸著,夜祁墨真的嫌她多嘴了。敏銳地察覺了他的不高興,然後她想了想,終於對他綻開一個訕訕的笑,伸了個懶腰,“天色不早了,王爺請回,我該就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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