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觸景生情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最後蘇雙月還是在兩人的夾擊之下,有些招架不住的落慌而逃。
逃跑的時候,那臉跟一個紅番茄似的,若是被夜祁墨瞧見了,又是能笑話好幾天,也更加能明白,蘇雙月對於他其實是有著很多的感情的,隻不過她現在還沒有感覺到而已。
一口氣的就是跑回來自己的院子,枉費她今日還特地打扮了一番,想著讓何氏高興,沒想到何氏拿自己開涮倒是高興了半天。
蘇雙月癟了癟嘴,那樣子頗有幾分自討苦吃的感覺。白薇看見蘇雙月回來了,高興的迎了出來。
“姑娘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去給夫人請安嗎?”
蘇雙月擺了擺手:“別提了,你家夫人簡直就是拿我當猴子耍一般!”
一想到方才何氏竟然那樣與自己說話,而自己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自己的麵子那麽薄,又怎麽能經受得住呢?
一整個上午,蘇雙月的心裏都被著何氏以及蘇淩風的話給洗著腦,眼前晃晃悠悠的,竟然都是夜祁墨的影子。
蘇雙月覺得這樣下去可是不行的,自己又不是中了毒了,總想著和夜祁墨的這婚事做什麽?
她站起身來,揉揉自己因為寫字而酸痛的手腕,看了看外頭陽光大好,就這樣坐在屋子裏,倒顯得有幾分浪費了。
蘇雙月推開門走出外麵去,白芷正在掃著地上的落葉呢。
“姑娘怎麽出來了,是不是房間裏太冷了?”白芷輕輕笑了下,然後放下掃把,便是走了過來。
蘇雙月把手中的暖爐遞給白芷:“這麽冷的天,你也好生用手爐暖暖手,別回頭都弄的手幹裂通紅的了,看以後誰家的小哥還敢要你。”
蘇雙月疼愛丫鬟,這在府上是出了名的。白芷微微低下頭,被蘇雙月一句話的調笑,給弄的有些羞紅了臉。
“姑娘,您又拿奴婢打趣了。”
蘇雙月笑了笑,看著白芷的這個樣子,心情便是好上了幾分:“白薇呢?白薇去哪兒了?”
“回姑娘的話,白薇去換洗房換洗衣服去了,一會兒便是回來了。”白芷回答著。
這頭兩人正說著呢,那頭白薇就拿著一個大木盆子進來了,小手也是凍得通紅通紅的,蘇雙月走上前去,叫著白薇說是要出府一趟,讓白薇陪著。
對於這種差事,白薇自然是願意做的,不在府上,許多府上的事情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和姑娘出去逛逛,那真是感情好!
入冬以來,大小事情不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過府去了,出去要對牌,自己又沒有理由,總不好的無緣無故就去求姑娘,讓自己出府吧?因此,蘇雙月這話一出,白薇的眼睛就是亮了幾分。
兩人收拾了一番之後,便是結著伴兒出府了,出去的時候,門衛見到了白薇,本來還想攔住,可瞧著她後頭跟著的蘇雙月,便是不敢再攔著了,隻順從的行禮,放了兩個人出去。
兩個人走在街上,這是戰亂後蘇雙月第一次在街上逛,街上還頗為蕭條呢。
雖說這一次的宮變並沒有給大家帶來太多的改變,可是戰爭始終是打了的,蕭條也肯定會有的,戰爭後的負麵影響,也慢慢的顯示在了她們的麵前。
蘇雙月歎了口氣,都說改朝換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為什麽無論如何,總是要讓這些百姓來受苦呢?
街上已經是冷清的不成樣子了,就連小販都沒幾個。雖然說她們是要逛街,可是連賣東西的人都沒有,她們又怎麽買東西呢?
而且不僅如此,街上的乞丐也是多了不少,尤其是一大群的小孩子,以及抱著孩子坐在街頭哭的母親。
這些畫麵實在是讓蘇雙月太過窩心了,不忍心再多看一些。
白薇感覺到了蘇雙月的失落,也是跟著垂了垂眼簾:“姑娘您就別傷心了一家人有一家人念難念的經。您瞧瞧你現在不也算是幸福了嗎?假如說您嫁給了冥王,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啊,到時候會有冥王給您一生庇護著,萬一真的出了點什麽事,您也就不用像這些難民一樣流落至此了。”
白薇說的話雖然直白了些,可的確是真話的,沒有誰不願意攀附著權貴,如果能攀上權貴,那麽無論未來發生了什麽事,有了什麽變數,她們也還有可以退的路。
蘇雙月沉了沉眉眼。
其實這兩天來,無論是誰都勸說著自己要嫁給夜祁墨、嫁給冥王,他的身份地位,會給自己帶來如何如何多的好處。
蘇雙月倒不是看重那些,隻覺得兩人真心相愛就該在一起,可現在想想那些與她說話的人,並非真的是打趣兒,也許是真的為她的以後著想。有一個強大的依靠,倒是比什麽都重要呢。
既然如此的話,舉案齊眉,也就不是不能接受的了。反正自己也是找一個庇護之所,哪怕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諾大的寧德侯府著想啊。
如果自己能攀附上一株大樹,寧德侯府也會更加平穩一些。再說了,自己對夜祁墨又不討厭,心中也是有著歡喜的。兩人在一起,何樂而不為呢?這麽想著想著,蘇雙月甚至覺得,這實在是一門再好不過的婚事了。
不過嫁給夜祁墨是可以,自己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嫁給他吧?那也顯得自己太掉價了,得跟他約法三章才行,到時候夜祁墨萬一欺負了自己,自己也好有的話說。
這麽想著,蘇雙月便是笑了起來。白薇不知道蘇雙樂想到了什麽,竟然還能笑出聲,但看到自家姑娘能笑,也就是跟著笑了。
兩人一路走,蘇雙月的心情便是又好了幾分。外頭的太陽更是比府上暖和幾分,接上寬又沒有人,暖暖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就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蘇雙月從袖兜裏掏出了一點碎銅板子,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可是能糊上一口飽飯,也是可以的。
她把那些銅板都分給了流落在外的人,看著他們一個個亮晶晶的眼眸朝著自己說謝謝,或是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響頭,日子的心裏真的是越來越沉重,越來越不是滋味了。
天差地別,也許就是這個意思吧?隻不過是因為她出生時便含著金湯匙,所以這些人和自己,就有著如此之大的差距。
兩個人繼續在主街上走著,又走了沒是多久,蘇雙月便是瞧見了一個小攤子,竟然還在賣糖人呢,這倒是讓她有幾分出乎意料了。
這剛戰亂結束,大家連飯都吃不上了,這小攤子怎麽還賣糖人呢?她走過去湊前一看,那糖人做的,還當真是讓人驚喜,而且才兩個銅板一個,讓蘇雙月都經不住流起了口水。
雖然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卻仍舊是想做一個糖人吃一吃。
店主是個和藹的老爺爺看著有人來了,便是招呼了起來:“姑娘,我這糖人可做的可好了,京城一絕呢,你要是有興趣,給你做一個嚐嚐味道?”
看著他這麽熱情,蘇雙月有點不好意思拒絕,點了點頭:“那就給我來一個糖人兒吧,謝謝了。”
老爺爺爽快地答應了一聲,而後便是操起了風箱,從裏麵撈出了糖汁,快速的做起了一個糖人的模樣。
瞧著他拿著大勺子,在板子上勾勒圖案,蘇雙月看得目不轉睛的,這種老傳統還當真是說一不二的,實在是太讓人覺得驕傲了。這鼻子有眼,栩栩如生的,讓人拿在手上都舍不得吃呢!
沒多大會兒的,糖人就做好了,蘇雙月給錢老爺爺,順口的,又搭起了訕來:“老爺爺,這許多難民都無家可歸了,您怎麽還做著糖人生意呢?”
老爺爺又是笑了兩聲:“這不然該怎麽做呢?這糖人是我家傳承的手藝,我家族祖輩輩已經做了七代了,這我要是不做糖人,也不曉得做些別的生意了。”
蘇雙月聽了,不禁就有幾分傷感了起來:“那您的兒子女兒呢?”
老爺爺擺了擺手:“什麽兒子女兒啊?到了最後,不還是隻有自己靠得住嗎?
我兒子早些年戰亂的時候,就被征兵了,征兵之後啊,也不知是死是活,到現在都沒個信。我女兒呢,嫁出去的孩子潑出去的水,夫家又不是什麽有錢人,他們連自己都養不活,反倒是把孫子放到我這來養了,我這不出來做糖人,又能做什麽呢?”
蘇雙月聽著老爺爺的話,便是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小鈿銀子,想著有錢總歸是好辦事的。
她把銀子放在攤子上,老爺爺擺著手,說什麽也不肯收下。
蘇雙月堅定著目光:“您就收下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說完,也不能老爺爺回話,就拿著糖人走了。
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這個想著那個,不知不覺的,糖人也就吃完了,等蘇雙月再抬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竟然是走到了冥王府的門前。
奇怪了,自己怎麽無緣無故的,走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