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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計計誰人知

  穆白引了二人坐下,又命人準備了茶點和飯菜,道:“二位少俠武功內力皆是深厚無比,穆某大開眼界。”


  柳婷婷本想出此陣的厲害之處,又想道:“既然他另有所謀,不如將計就計,裝作不知,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淩雲俊按照柳婷婷的話語做,現在已再無昏睡之覺,漸漸覺得清爽起來,道:“前輩過獎了,這一並未行多少路途,才轉了幾圈便是困意難當,差點出了醜相,實在不敢當。”


  穆白嗬嗬一笑,抬起茶杯道:“二位請喝茶。”


  淩雲俊一口飲盡,將茶杯放到茶幾上。穆白問道:“公子可能猜出此茶是什麽茶?”


  淩雲俊隨同父親在山林居住也時常喝茶,但絲毫不懂品嚐更不知道世麵中流行什麽茶,有些什麽名茶。穆白這麽問他,他也毫無隱瞞地搖了搖頭,道:“茶倒是好茶,不過在下對茶一無所知,無法猜出是什麽茶。”


  柳婷婷輕嚐一口,覺茶水入口輕新悠苦,入喉甜潤香澤,入心輕悠蕩漾,回味無窮。道:“穆前輩清居山林,加此茶花宮精製的下第一茶‘憐清回拂’,果真是清身健道,讓人羨慕。”


  穆白大喜笑著起身,讚道:“公子是茶行名家吧,輕輕一口便能品出此茶。”


  柳婷婷在無玄宮之時經常與逆行喝此茶,怎會不知此茶來由。整個無玄宮也隻有逆行能喝此茶,便知此茶珍貴如何。道:“此茶雖好卻是十分珍貴難得,想畢前輩也是世外高人了?”


  穆白道:“不敢,不敢。這是我一位深交一次偶然贈送,不足半兩。今日得遇二位少俠,特奉出招待以表謝意。”見淩雲俊絲毫不知此茶的名貴之處,大大一口讓他陣陣心撕裂肺。


  柳婷婷道:“前輩真誠之至,竟奉出如此珍藏好茶,我二人實在敢當。”


  穆白微笑道:“若無二位鼎力相助,我此莊園恐怕早已毀之一旦,隻要二位不嫌棄就是最大的榮幸。敢問公子貴姓名,往後也好拜訪仙蹤。”


  柳婷婷想到,此人心機頗深,結識不少高深人士。若示了姓名恐怕節外生枝,想畢道:“在下複姓諸葛,單名一‘婉’。”完看了一眼淩雲俊,暗示他當下附和。


  淩雲俊頓然會意微微一笑,道:“在下阿俊,與我家公子多有打攪了。”


  穆白道:“哪裏,哪裏。諸葛公子必定是茶道行家吧?”


  柳婷婷想道:“若不是,他必定猜得出我喝慣此茶必定來自名門或高人門下,倒不如是。”想畢點頭道:“也不算得是茶道行家,隻是有位阿叔是茶花宮之人,也曾帶回過半兩此茶,幸得嚐品記憶頗深。再次有幸嚐到喚回記憶,著實難忘。”


  穆白似乎半信半疑,道:“原來如此,茶花宮總覽下茶道,好茶竟出茶花宮。能在茶花宮賞得此茶必定官位居高,讓人深慕。”


  柳婷婷微微點頭,扭開話題道:“也是如此,不過前輩所創之劍陣威力強勁,也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穆白好似想繼續問出柳婷婷口中的那個阿叔姓名,又見她不想多言,又故意岔開話題,便不再深問。道:“對付平凡之輩且力不從心,實屬淺薄之陣何足掛齒。二位,請喝茶。”


  此時陳福走進客廳行禮道:“莊主,菜飯已經準備好了。”


  穆白起身邀著柳婷婷二人走出大房來到水池邊的一個樓台中,樓台立於水池旁。此時方好夜幕降臨,明亮的燈光照到水池之中顯得各位清爽。樓台之中設有紫漆木桌木椅,四處卷起的布簾十分別致。穆白邀著兩人坐下,陳福為三人斟酒沏茶。飯中穆白邀柳婷婷二人飲酒,兩人巧妙避開少少飲了兩杯。飯後丫鬟換去碗筷,上了茶具沏了茶,雖不再是“憐清回拂”,卻也是潤口好茶。


  穆白抬著一杯茶起身走到樓台前站立,看著悠悠水池道:“‘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柳婷婷聽穆白之意,便知其是壯誌未酬,暗自悲憐,想道:“看似清幽自得,如何會有壯誌難酬之歎呢?”抬著茶杯走到樓台另一側,看著明月當空,院廷輕悠,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人生荊棘遍地,不可亦能如意。萬事皆隨人意不可求,暢快歡喜卻取自自身。”她這話好似再讓穆白隨應自然,輕悠自得。


  穆白喜笑道:“公子年輕雖輕,卻是句句扣人心弦,入理十分,讓人心悅自在。”


  淩雲俊起身走到柳婷婷身旁,看著眼下的景象自然也覺幾分輕鬆自在。他似懂非懂二人談話深意,索性不去深思。


  穆白道:“老夫藏得一一幅畫,雖甚是喜愛卻一直不知是真偽。一直想尋得高人相辯卻一直無緣,不知二位少俠可有興趣一觀?”


  柳婷婷道:“榮幸之至。”


  穆白道:“請隨我來。”引著兩人到了客廳,開了密室,進到密室之中。密室寬敞,中央有一木桌,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左則牆壁之上掛著三幅畫,中間一幅畫著夜宴場景,柳婷婷一看便知是《韓熙載夜宴圖》。右邊一副畫著蘭花,左邊一副畫著一棵青梅。穆白走到《韓熙載夜宴圖》前道:“此畫是乃一位外邦至交所曾,請公子一賞。”


  柳婷婷見此畫為長卷,以韓熙載為中心,雖分“舞”、“休息”、“清吹”、“宴散”五段,卻融為一體。但很輕易看出此畫之中敷色微微拘束暗淡平常,人物臉容,手,形態等細節處理得細中不足。便可知此畫乃贗品,雖造做之人畫工很是深厚,卻毫無大家之範。


  穆白看著柳婷婷細看著,問道:“公子可知此畫真假?”


  柳婷婷微微一笑道:“此畫乃《韓熙載夜宴圖》,原畫敷色獨具匠心,人物服飾細節顏色大膽豐富統一。前輩亦是喜愛書畫之人,定很容易便看出此畫偽贗之處,在下不必再多了。”完粗淺看了看另兩幅畫,搖了搖頭道:“想畢前輩本意必定不是帶我們還觀此三幅畫的吧?”淩雲俊見三幅畫畫都極其美觀,怎麽也看不出哪裏有什麽瑕疵。本以為皆是世間珍寶,聽柳婷婷怎麽一,頓然覺得毫無價值,轉頭看向穆白。


  穆白淡淡一笑道:“諸葛公子見識廣闊,佩服佩服。”著翻開《韓熙載夜宴圖》,牆壁上露出一個凸起的按鈕,左轉三圈右轉三圈。聽到吱吱聲響起,看到右邊掛著的字條處緩緩向兩邊移動,一道石門打了開去。顯現出另一個不大的密室,密室除了橫掛著的一幅畫外別無他物。穆白邀了二人進入密室,道:“諸葛公子慧眼識金,再請代為鑒別此畫。”


  柳婷婷見此畫創意別具一格,畫卷兩邊整密,中間略疏,布局甚奇。畫卷開處,一株古柳自根及幹皆為最粗壯古拙的一段。根感受有多處空洞,樹皮鱗皴、老結顯得歲月滄桑。任根幹枯空,主幹仍屹立向上,桃出二分株。卻向左在一角土坡之上橫空抽出兩丫柳枝,兩分垂著無數嫩條。柳條柳梢上新綠初芽,正是早春時節,春風還停留在稍頭。在如此清碧的氣氛中,卻飛來四隻白頭鳥,或分或合,竟成了這般永恒。一對白頭鳥一正一背相依相偎在柳枝當中,目光俱右向,斜身交棲,似不耐春寒而相依得緊。另一對卻分開上下,一在柳枝上側立俯視,一在柳根斜對相仰,作交鳴互答。這聲聲啼啼,打破了畫麵的沉寂,在空穀清韻中蜿蜒蕩漾開去。坡上羊齒草臨風張揚搖擺。全畫真是無一閑筆,無一多餘,也添上了抗爭向上的意蘊。畫卷另一段則是由四隻雁為組合,妙然成。一覓食,一飲水,一俯仰自如,另一隻大雁則棲於蘆叢邊,警視守護。而一隻雁躲於中間,在三隻大雁的回護之下,悠然回眸,流露著嬉戲之色,頗具情節生。雖當涼秋,紅蓼已開殘,蘆葉也轉敗,而一組聚雁去抒寫出溫馨悠拾的情調。這一段全以工筆之法寫出,雁的羽毛工寫極為真切生動,紅蓼以沒骨法寫莖,而蘆葦以雙鉤寫之,雖斷蘆殘葉也一筆不苟。然色彩鮮豔,雖不是古畫,卻也是絕美新作。她久久才從畫意之中回神過來,道:“《柳鴉蘆雁圖》,雖為新作卻不愧是大家之親筆真作,藏價無限。”


  穆白大吃一驚,喜悅微笑道:“諸葛公子真是博學多才,見識廣袤,靜立一時便可道出真跡。穆某日夜賞觀卻也難以達到此境界,佩服佩服!”


  柳婷婷道:“過獎了,在下一次偶遇,曾得見過此畫翻本,印象極為深刻。如今能在此地一覽真跡,榮幸之至。”淩雲俊雖也跟柳婷婷看了許久,卻隻看得畫卷優美入勝,看不出其中奧秘,心下也是讚佩敬仰。


  穆白邀著兩人出了密室,道:“穆某能在垂暮之年結識二位大喜過望,了了這顆老寂之心,死而無憾也。”回到了方才的密室,石門緩緩合攏。一排毛筆字幅回籠一處,整齊排列。


  柳婷婷道:“前輩也是喜好字畫之人,寫得一手好字,卻也能修身養性,消除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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