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鳳凰山(2)
偏殿裏都是今日來上香的香客,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又陸續推進來幾個人,都是夫人小姐,抽抽搭搭的被人推搡進來,蹲在裏麵哭。
穆安左右環顧一圈,這裏就兩個山匪,她暗戳戳給青簡使了一個眼色:一人一個?
嗯?
青簡點頭。
勾唇一笑,穆安和青簡分別往兩邊擠,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都憋聲看著他們,穆安低喝一聲,那兩個山匪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感覺腦袋一重,就悶聲倒在地上。
受了驚的夫人小姐睜大了眼睛,穆安飛快的對她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她攤開手笑的人畜無害,卻無端讓一堆抱頭痛苦的夫人小姐出了一身冷汗,青簡守在門口,穆安這才道:“外麵是鳳凰山的山匪,殺人如麻,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怕,有機會帶你們逃出去。”
意識到她和青簡狠戾的手段,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致點頭,將她當做主心骨。
沈行怡拉著穆蘭蘭八角跑過來,對穆安豎了一隻大拇指:“穆姐姐你好厲害。”
說完嘟著嘴願賭服輸自言自語:“輸給你我心服口服。”
疑惑的看著她,穆安蹙眉:“嘀咕什麽呢你?”
“你嫁給了王爺啊”,沈行怡解釋:“我本來打算纏著我哥,說不定還能得王爺親睞,誰知道我哥就是個豬頭,不幫我就算了,還凶我!現在看到穆姐姐和王爺濃情蜜意,我自動退出。”
穆安:“……”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去的也快!
忽略沈行怡不在線的想法,她扒在門縫裏瞅了瞅,疑聲:“他們什麽時候來的?”
沈行怡想了想:“一個多時辰了。”
“這麽多人,就是浴佛寺有座金山一個時辰也該搬空了,這些人磨磨唧唧在外麵商量什麽呢?”
青簡:“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東西?”穆安不懷好意的挑眉:“這寺裏有什麽寶貝不成?”
她身後的人搖了搖頭。
這裏隱約能聽到正殿的動靜,也可能是耿誌忠嗓門太大,九環的雁翅刀叮鈴作響,他扯著嗓子怒聲罵著什麽。
沒一會,嫋嫋的誦經聲蕩了過來,伴隨著一聲慘絕人寰的驚呼。
穆安身後的一堆人都吸了一口氣:“怎麽回事?”
“好像是……是殺人了!”
“那怎麽辦啊,他們會不會把我們都殺了啊?我還不想死。”
“……”
有膽大的幾個男人頂著一臉的淤青,嘴角的血跡和踉蹌的步子代表著他們被抓進來之前可能與山匪有過短暫的交鋒,最後以光榮的失敗而告終。
一個臉色慘白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留下來,咬緊牙關對穆安道:“小姐,你有什麽辦法把大家帶出去,這群山匪不是人啊,寺裏的高僧都落到了他們手裏,恐怕凶多吉少。”
眾人瞬間都將希望寄托到穆安身上,一個個七嘴八舌:
“求小姐想想辦法,救救我們。”
“大家稍安勿躁”,穆安皺眉:“我們這裏都是女眷,外麵又都是些凶狠的山匪,貿然闖出去無疑是自尋死路。”
她說著走到那大哥身邊,摸了摸他的腿,被生生打斷了。
“忍一下”。
“啊”,那男人沒明白:“小姐……啊!!!”
一句話卡在嗓子裏,就見穆安抓住他的腿往正一順,手法熟撚,一個姑娘家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疼的他差點咬破舌頭。
趁別人不注意,接住寬大的袖子穆安一陣止痛劑打在他骨頭錯位的膝蓋處。
係統:“需要夾板固定。”
眼睛轉了一圈,穆安去後麵拿了兩個薄木板,低聲:“綁上,腿會好點,若是不管的話,等你回去怕就廢了。”
那男人方才還痛的死去活來,被穆安這麽一收拾,膝蓋處麻酥酥涼颼颼的,沒一會竟然沒方才那麽疼了,他連連道謝。
“謝謝小姐,我自己來。”
“嗯”,穆安笑笑:“舉手之勞。”
青簡在幾個窗口轉了一圈,回來道:“小姐,外麵守了八個人,每個角兩個,其他的都在前院。”
“這樣啊?”穆安凝聲:“外麵哪些僧人會不會都被殺了?”
青簡默不作聲,那樣子就是默認了。
帶這些人跑出去也不太可能,若是個個有青簡一半的身手她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浴佛寺的高僧名譽不錯,如今落入險境,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最後將希望寄托在沈行怡身上,穆安回頭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沈行白什麽時候來?”
“呃……”,沈行怡這會蔫巴巴的,她支支吾吾:“我哥讓我滾遠點,我就跑了。”
穆安:“……”
“不過他知道我來浴佛寺了,我不回去他肯定會著急的,穆姐姐別擔心。”
“打住!”穆安擺擺手,關鍵時候一個都靠不住,她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外麵的人摸索著看樣子一時半會還不準備上山。
青簡猶豫片刻,壓聲:“小姐,若是你能拖一個時辰,會有人來的。”
看她神色,穆安抿唇,沉吟片刻點頭:“我倆想辦法出去,你去找人,我去救那群和尚。”
半盞茶後,安頓好偏殿裏的人,東邊崗位兢兢業業守門的兩個山匪正對頭說著哪裏的糙話,突然身後奇怪的響了一聲,兩人一愣,齊齊回頭就看到兩個奇怪尖長的針尖,中間貼著一張絕色的臉,兩人情不自禁的閉上眼……
“咚”兩聲,穆安隨手將針管丟進空間,將兩個“屍體”往後麵的角落裏拖了拖。
青簡身姿矯捷,武功高強,她一點都不擔心,這會恐怕早就翻牆走了。
一陣涼風吹過,一片葉子落在方才殘留點點溫熱的地方,而方才莞爾一笑的少女已經不知所蹤,數著步子穆安在空間裏一邊走來走去一邊靜音聽外麵的動靜,估摸著差不多摸到了正殿外麵。
因為此起彼伏的誦經聲連著毫不間斷的“阿彌陀佛”越來越清晰。
她悠哉悠哉的蹲在地板上,聽外麵的響動。
耿誌忠目露凶光,十分不耐煩的抖了抖雁翅刀上的新鮮血跡,陰側側的掃向靜虛:“老和尚,隻要你交出天樞,我便放了你們,若是你再拖一刻,我就殺光這寺裏的每一個人。”
“阿彌陀佛”,靜虛閉著眼,神情不慌不亂,真像看破生死的高僧,微微頷首:“老衲說過了,不知道天樞為何物,浴佛寺成立百年,從未離開過此地,更不知什麽天樞,施主慈悲為懷,不應該遷怒於無辜的香客,還請放他們離開。”
“離開?屁話!”耿誌忠惡聲:“山上的兄弟們養精蓄銳三年,今日頭一次踏出鳳凰山,統統抓回去做夫人,豈不美哉!”
“罪過罪過!”
“別他奶奶的跟我在這拖延時間”,耿誌忠橫刀搭在靜虛脖子上:“主子可說了,穆南均死在安邊城可就是因為看了一眼你的天樞,天樞精巧詭異,非一般人不能參透,穆南均一介莽夫,是個蠢貨,自以為能名揚萬裏,最後落了個名垂千古的下場,人死了個一幹二淨,連屍體都沒找到,真是可笑至極。”
此刻在空間裏聽的一清二楚的穆安神色緊繃,她方才清晰的聽到了穆南均的名字,這群老和尚和穆南均的死有什麽關係?
不等她理清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刺耳聲像午夜十二點的長鍾一般,令人膽戰心驚。
耿誌忠怒不可遏,這老禿驢實在執拗的很,灰溜溜回去,主子定然大發雷霆,手中的雁翅刀猛顫不休,他怒聲:“給我砸!就是掘地三尺也給我找出來。”
“靜虛啊靜虛,你還真是冥頑不靈!穆南均已經死了,你以為整日誦經念佛就能超度他!再等一會,我就送你去地獄見他,可不比你假惺惺的佛經來的痛快!”
外麵的腳步聲乍起,穆安收斂神色,聽外麵沒動靜了,這才閃身出來,正好卡在菩薩金身後麵,躲在燭台處,目光掃過去,地上的鮮血潺潺流著,異常的刺眼。
她大概知道靜虛是那個,隨手撿了地上的半柱香,穆安秀指一彈就朝靜虛扔了過去。
靜虛緩緩睜眼,就看到燭台後麵冒著一張冰冷幹淨的臉,那張臉和記憶中開懷大笑,與他把酒言歡的將軍飛快重合,靜虛整個人渾身僵硬,向後倒去,被身旁的僧人扶住。
等他抬眼再去看,燭台後麵哪裏還有什麽人,空蕩蕩的。
靜虛整個人脊背瞬間彎了,眼前的一瞬的幻影讓他以為菩薩顯靈了,是穆南均帶著夫人回來,途徑浴佛寺,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將軍放下渾身的肅殺之氣,換上一身儒雅的玄褐色長衫,笑嗬嗬來拜訪他這位相識半載的友人。
等耿誌忠飛快的搜尋一圈,滿身的煞氣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靜虛癱坐在地上,眼角帶淚,目光呆滯。
他過去給了這“弱不禁風”的身子一腳,往周圍掃了幾眼,就連那菩薩金身下的燭台後他都仔細瞧了,順便掀翻了那燭台,回頭冷聲:“帶上山。”
“老大,偏殿那群女的呢?”
“男的殺了,女的都帶上!”
燭台後麵確實沒什麽人了,穆安一看耿誌忠過來,來不及問什麽,她就知道這些人要撤了,匆匆往偏殿趕。
靜虛被推出去,他回過神來,說:“你要知道的老衲告訴你,放了其他人,我跟你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