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披衣
君弈垂下眼睫,眸光一片深沉的晦暗。
??他原以為,他要的不多的,她免他骨毒之痛,他護她一世無恙。
??隻要她留在他的身邊就好。
??可如今,他倒是愈發貪婪了……
??……
??在桌邊睡著時,雲小棠其實是有點冷的,這間房過於空曠,門窗也都是敞著的。
??屋中又沒有炭火,就顯得異樣的陰冷。
??睡著後,這種冷便愈發強烈了,甚至又做夢夢到一片冰天雪地。
??但奇怪的是,這種徹骨的冷,沒多久就消失了,像是被什麽東西罩住,隔絕了那陣陣寒風一樣。
??不過冷是不冷了,卻悶得很,悶到呼吸不過來。
??雲小棠就這麽醒了,醒後發現有什麽東西把她整個人蒙住了,眼前黑漆漆的。
??她坐起身,隨手扒拉了兩下,終於將這厚重的布料扯開。
??外邊的光線十分刺眼,她緩了下,看清手中的布料乃是一件玄色的大氅,雖然厚重,但卻很暖和。
??像是那神經病的衣服,誰給她蓋的?他嗎?
??講道理,這種看她睡著了披件衣服的好心行為,很有紳士風度。
??但是,哪有人披衣服往人臉上披的?
??這與其說是披,不如說是劈頭蓋臉扔過來的。
??嗯,這粗魯得……很符合他的行為作風。
??雲小棠看了眼擱在桌上的大氅,又伸手拍了拍自己被悶得發熱的臉頰,站起了身。
??外麵有著還未散去的霧,有些分不清楚是什麽時間,院中空空如也,什麽人都沒有。
??雲小棠感覺自己的頭發散得有些難受,走到梳妝台的鏡子前準備給自己梳個頭發。
??可是這間房裏的梳妝台及抽屜裏空空如也,別說珠釵寶飾,連一根合適的發帶都找不到。
??無奈之下,雲小棠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房間。
??這間房雖然遭遇半夜偷襲搶劫,但是現在已經被打掃得整潔幹淨,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回歸原位。
??雲小棠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滿頭烏發,有一瞬間的呆滯,不由又想起了那個反反複複的夢。
??原本隻是猜想,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試試看能不能幫到舅母,但其實心下也不大相信自己的頭發有什麽神奇的魔力。
??可是昨日她見舅母非但能下床,整個人的氣色還和最初見到時判若兩人。
??宋嬤嬤也眉開眼笑地說,舅母多年的體弱多寒之症全好了,再過段時間,連藥也不用再服了。
??如此說來,那些荒誕的夢都是真的?
??雲小棠垂眸思考著,翠枝和紅茹這時候推門而入。
??昨夜的動亂她們也有驚嚇到,所以來的時間有些遲。
??翠枝進門便問:“聽說昨夜這院子也入了那羌賊,姑娘沒事吧?”
??雲小棠搖了搖頭:“我沒事。”
??翠枝進門就開始絮叨:“奴婢住在這奉河城多年,還真沒見過這樣大的亂子,像是突然變了天一樣,一夜間衝出來那麽多亂賊,好在官兵來得及時,咱們朱門院這一處算是安全了……”
??紅茹則臉色有些白,想起昨夜見到的死屍,還有些驚魂未定。
??望著這兩個上班一樣到來的丫鬟,雲小棠蹙眉問:“那意思是城中別處還不是很安全?”
??翠枝鄭重地點頭:“還有未曾抓獲的羌賊逃竄在城中,而且昨夜不止朱門院遭了賊人,城中別處幾處富庶人家的府邸也遭了羌賊夜襲……”
??“這些羌賊生性野蠻,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簡直罪該萬死,等官兵全部捉拿後,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才是。”翠枝說得義憤填膺。
??雲小棠心有餘悸地聽著,默默想著柳府應該不算富庶人家,所以舅舅家應該沒事。
??“那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安心下來後,雲小棠抬頭問。
??紅茹膽小,不敢說話,默默走過來替雲小棠梳頭發。
??翠枝則回答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聽聞城中百姓現在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鬧得人心惶惶。”
??“除了城主府,如今就算是咱們朱門院最為安全,據說因為夜王殿下隱居在此處,這一塊的羌賊死傷慘重,僥幸沒死的,不是往別處逃竄,就是被官兵捉拿……”
??說到這裏,她眼睛一亮,盯著雲小棠問:“對了,聽說昨晚夜王殿下就是在這院子裏殺了不少賊人的,姑娘你見過夜王殿下沒有?”
??紅茹聞言,也好奇地望向鏡子裏的雲小棠。
??雲小棠望著這兩個消息著實有些不太靈通的丫鬟,挑了挑眉:“你說我見過沒有?”
??他不就住這嗎?
??搞了半天,這兩個丫鬟居然還不知道這院裏住的是什麽人……
??翠枝沒太懂她這話:“那姑娘是見過?嚇人嗎?奴婢聽聞那夜王殿下生得凶神惡煞,黎國人人都怕他,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奉河城……”
??“不過這羌賊之亂,倒多虧有他。”
??雲小棠默默望著絮絮叨叨的翠枝,沒有說話。
??要說那神經病,換做虞州或者離京之人聽到他的名號,大多聞之色變,恐懼不已……
??而這奉河之人,倒好像沒有那麽怕他。
??可能是因為距離離得太遠,那些駭人聽聞的事跡沒有傳到這裏來,又或者是如今有外敵,他們不巧得夜王殿下護佑,所以十分尊敬他。
??心存有敬意,自然就會少幾分恐懼。
??雲小棠覺得這個人的身份真的很矛盾,初時她覺得他是不可一世的王,後來王宮的遭遇又覺得他就是個魔鬼,又瘋又變態……
??再後來,邱門縣外驛站,虞州城楓譚山,他幫過她幾回,卻也時時威脅恐嚇她,給人的感覺他就是個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神經病。
??闊別三月,到這奉河城之後,他給她的感覺又大有不同。
??柔妃娘娘說他是喪心病狂的惡徒,父親說他這人沒有尋常人的感情,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下來,她覺得又好像不全然如此。
??看一個人不能執著於表象,也不能全聽他人言,這其中,定有什麽她未曾看透的東西。
??頭發的發髻已經梳好,紅茹手扶著雲小棠的雙額,對著鏡子比對,然後挑選了一支藍色鏤空雕花綴珠步搖,插入梳好的發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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