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煩亂
回到房間後，雲小棠摸黑點了根蠟燭。
??怕春華待會進來看到她的樣子為她擔心，她又抹了下眼睛，然後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以平複情緒。
??春華這會兒正在廚房，同廚房的嬤嬤和兩個丫鬟準備小姐的晚膳。
??等飯菜都做好後，春華這才端著托盤沿著走廊朝著小姐的房間走去。
??進房後，她將托盤放在桌上，一邊擺著碗筷一邊道：“聽雨閣的小灶地方有限，隻能做這麽三四道菜了……”
??往日的飯菜都是雲府的大廚房送來的，會相對豐盛。
??但眼下情況特殊，不宜暴露小姐回來的事情，不得已之下，隻能在聽雨閣院裏開小灶。
??春華說著，抬眸不經意一瞥，瞥見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對勁，連忙擱下碗上前道：“小姐你怎麽了，你眼睛怎麽紅了……”
??雲小棠擺了擺手，神情恢複如常：“沒事，方才眼睛進沙子了。”
??春華蹙眉望著小姐，見小姐神情並無異常之後，才又繼續去擺弄碗筷：“小姐過來用晚膳了，這幾道菜可是往日小姐最喜歡吃的呢。”
??雲小棠默默走上前，拿起碗筷心不在焉地吃著。
??春華望著小姐夾菜時緩慢地動作，不由問：“小姐怎麽了，是吃不慣這小廚房的菜嗎？”
??雲小棠搖了搖頭：“沒有，是這天太熱了，我沒什麽胃口。”
??春華想想似乎好像也是，往常夏日小姐晚上都不愛吃這些熱食，一般都會選擇吃些用涼水洗過的水果。
??想到這裏，春華又道：“瞧奴婢這記性，奴婢這就去端些葡萄過來……”
??這一晚，雲小棠心事重重，沒吃幾口飯，直到春華端來一疊葡萄，她才勉為其難地加了點餐。
??她不是那種喜歡把煩惱裝在心裏的人，打算先安心睡個覺先。
??待明日清晨，她再早早起來去問問父親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
??與雲小棠的平靜入睡不同，君弈卻是心煩意亂了一整個晚上。
??天還未亮，他便叫來影一。
??彼時影一正站在廳中，望著坐在上座的主上。
??見主上臉色不太好看，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主上這麽早喚屬下前來，是有何要事？”
??君弈把玩著手上的杯盞，聽到聲音，將杯盞倒扣在桌上，掀起眼皮道：“去查查，那老東西究竟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影一沒明白過來：“老東西？”
??君弈蹙起了眉，頗為不耐煩地說：“雲刺史。”
??頓了頓又道：“你帶上幾人悄悄跟上去看看，如有情況，及時回來稟報。”
??……
??接下來兩日，雲鴻哲都不在府中，柳氏一如既往，每日都來探望雲小棠。
??柳氏對於雲鴻哲在府外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雲小棠從她這裏問不出什麽消息，隻知道父親近段時間似乎都很忙。
??礙於現在的境況，她也不能隨意出府拋頭露麵。
??沒有辦法，所有的事情隻能等父親回來之後再說。
??柳氏見棠兒憂心忡忡的樣子，將手擱在她手背上道：“你這孩子，與其憂心你父親，倒不如想想你自己……”
??“你今後打算如何，真隨那夜王殿下去離京？”
??雲小棠點了一下頭，聲音輕輕：“我的存在會給父親帶來麻煩，虞州定是容不下我了。”
??柳氏這幾日也其實也悄悄問過春華，從春華口中得知了那夜王殿下對棠兒的態度。
??可饒是如此，她也全然放心不下：“母親其實從未想過讓你嫁一個家族地位遠高過雲府的人家……”
??“這人心都是會變的，倘若有朝一日，他負你，我們雲府也奈何他不得。”
??雲小棠對這個倒不是很擔憂，眼睫垂下，聲音平靜又篤定：“不會的。”
??許是相處日久，對人的了解足夠多，也許是君弈一直都有給她足夠的愛與安全感，她不認為他會辜負她。
??甚至覺得即便會，她也無所畏懼……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但就是本能地這樣認為。
??望著母親擔憂的目光，雲小棠也反握住了她的手：“母親不用太過擔心，這人生在世，反正所有的一切都終將過去，與其憂心以後，不如好好享受當下……”
??“離京與虞州不遠，等過兩年風頭過去，大家將去年的事情淡忘了以後，女兒還是會常回來小住的。”
??柳氏望著麵前的女兒，總覺得她這外出大半年後回來的確是變了許多，不止模樣年長了一歲，性子也變得淡然沉穩了不少。
??說不上來的感覺，她總覺她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姑娘，為人處世，看待事情，甚至都比她這做母親的還要通透……
??柳氏沒再說什麽，這大半年來的失去，其實也讓她看淡了不少。
??她如今也不執念將女兒嫁給她滿意的人家了，她隻希望女兒從今往後能夠平安康樂地活著就好，不求榮華富貴，隻願她平安順遂。
??柳氏握住雲小棠的手，垂著眼簾點了點頭：“也好，你如今也長大了，你想去哪你就去，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倘若日後真的受了什麽委屈，也可以隨時回來……”
??“這聽雨閣永遠為你留著，父親母親也一直會在這虞州城裏等著你。”
??雲小棠沒想到母親會說這番話，彼時望著母親這溫柔淡然的模樣，說不感動那也是假的。
??倘若沒有上一世的對比，她斷然體會不到家對於一個孩子有多麽重要。
??愛可以使人強大，父母之愛，更可以使獨自在外的子女變得勇敢。
??她想現在的她之所以能夠不畏將來，大概不止因為君弈，還因為一直有掛念她的父母親吧……
??雲小棠垂了眼睫，點著頭道：“女兒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會讓你們憂心。”
??說完又意識到什麽，抹了下眼睛道：“母親你這是怎麽了，我這還沒有走呢，怎麽說得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一樣……”
??“說些別的吧，對了，雲秀蓮還在家吧，她現在怎麽樣了？”
??柳氏不太樂意提到這個庶女，但如今很多事情也漸漸看開了，隨意地說道：“你父親正禁她的足呢，這半年來，給她挑了好幾戶不錯的人家，她都死活不樂意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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