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放血
當我漸漸蘇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被捆在一堆亂石中間，而且捆束的姿勢很奇怪，我全身上下都被綁的像個粽子，而雙手卻是自由的，這些繩子的另一頭綁在那些石頭上，繩子繃得很緊，我根本沒力氣去解開任何一根。
微弱的月光慢慢灑下來，我不知道這會兒是午夜還是淩晨，在我不遠處豎立著幾根火把，火光讓我看清楚附近的場景，雖然是荒郊野外，但這兒應該離市郊不遠，遠天的雲彩裏還能倒映出城市的霓虹光亮。
我慢慢發現那些石頭看似雜亂無章，實際上卻以一種奇怪的規則擺放著，而石頭山還貼著一些符咒，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某個儀式或祭壇的模樣。最奇怪的還是我腳下，我被這些繩子懸空吊著，而腳下卻有一口大鼎，這種場麵倒有那種動畫裏的滑稽感。
我隨即想到菲菲，我對他說我八點就會回去，既然走的時候我對她叮囑過，而那些混混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還會回去對菲菲下手。看起來麵對這些江湖混混，我的確顯得太單純了，他們要是有心對我耍手段，肯定早就盤算好了各種情況，而我還天真的以為他們不敢動手.……
繩子勒的我有些喘不過氣，我努力想掙脫，但對我來說這隻是徒勞，我開始放聲大喊，希望有人能聽見，但直到聲嘶力竭，寂靜的夜空裏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候我放棄希望，隻想知道裴進他們又在玩什麽花樣，難道是又要用我來引出安旭楓？他們明明打不過安旭楓的，這種事又有什麽意義？
好像是出於對我嘶吼的回應，不遠處慢慢有聲音傳來，是一群人的腳步聲，我知道那群道士來了，他們的腳步不慌不忙，好像對於這件事有了十足的把握。
“小姑娘，真是苦了你了。”
聲音充滿假意的關心，就如同在刻意模仿母親對女兒的語氣，那個韞梅道長在我身後淺笑幾聲，同時走到我麵前來。
“你們這群偽君子，到底想幹什麽？”我沙啞著嗓子叫道“你們有本事就去找他啊！不敢麵對他卻來欺負我？”
“哎，你慌什麽，時間多的是，咱們慢慢來。”她對著其他人做了個手勢，那些老道士便開始各忙各的，有的在畫符，也有的用燒過的符水倒進我身下的大鼎裏，看起來真的是要做什麽法事。
她的眼神看起來很無奈，好像自己也覺得這件事有些過分“哎…… 誰也不想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的，要是當初你好好配合我們，何至於此呢小姑娘？”
“收起你的假慈悲，你們腦子裏想的除了捉鬼就沒點其他的了嗎？這件事到底對你們有多大的好處？你們竟要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我憤憤說道“你們就算把我抓起來又有什麽用？用我來威脅他嗎？可笑至極！”
“行了，你發再大的火又有什麽用？”她冷笑兩聲“你還看不清現在自己的處境嗎？你沒得選擇，當然，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你們真是瘋了！你們這是綁架，有什麽話留給法官說去！”我也學著她冷笑一聲，但心底卻是因無助而顫抖著。
“嗬，到現在你還以為你能完好的活下來？”她的語氣降到冰點“替罪羊滿大街都是，缺錢花的人什麽都會做，蹲幾十年吃喝不愁，出來還能拿一筆不菲的傭金，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
我的心此時也降到冰點，這群人真是瘋子，他們什麽都做得出來…… 但就算殺了我，他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這難道僅僅是為了報複我嗎？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消滅安旭楓？
“你的身世我們調查的一清二楚，你是孤兒，事後沒人找麻煩，這樣就方便太多了，我們雖然不擅長這方麵事務，但有人擅長，反正不會留下什麽痕跡。”她長歎一聲“不過放心，我們盡量讓你感受不到痛苦，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後一點仁慈，這是在你身上學的，也算是報答你上次網開一麵放了我們。”
我混身忍不住顫抖，這比我之前遇到那些鬼怪的時候更令人恐懼。我閉著眼，拿出最後的冷靜“菲菲呢？你們沒必要傷害她吧，她怎麽樣？”
“那個丫頭？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不過這也不歸我管，她要是不識時務，頂多再花一筆錢就是了，這對我們來說並沒什麽心理負擔，為了這個時刻，我們等了太長時間.……”
“求求你們，她是無辜的，你們何必要將她牽扯進來？”我帶著哭腔說道。
“誰也不想有無謂的犧牲，但為了我們的事業，有些犧牲在所難免，況且我們也並沒有說一定要抹除她，隻要她以後慢慢淡忘，不再追究，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這就看她的造化了。”
幾滴眼淚悄然滑落，我實在是想不通其間緣由，但我也沒必要弄懂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因為他們好像是殺意已決，我隻不過是個獻祭品而已……
“裴進呢？我想再見他一次.……”我咽了口唾沫，顫巍巍說道“他所謂的正義就是如此嗎？”
“那孩子，跟你一樣仁慈，今天不會出麵。”她又冷笑一聲“他可不像他爺爺那樣，他做事沒那麽有決心。”
我忽的又想到上次他們行動失敗時候，裴進那種眼神，那並不是在為自己的失敗而惋惜，倒像是在可憐我.…… 看起來，這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但我不知道的是，這盤棋究竟是要怎麽下，他們為了勝利究竟還準備了多少陰險的後招。
“那我隻有最後一點請求了，你們能否告訴我，我究竟為什麽會為此喪命？”我咬著牙，一字一頓說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這時她微微陷入思考，好像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我真相，她沉默一會兒之後，還是決定隻說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出來，畢竟我知道這些並沒什麽用，而且事情好像還比較複雜，她也是懶得費口舌解釋那麽多。
“我就先說說你等會兒的死法吧，這對你來說還算有點意義，你也能有個心理準備了。”她淡淡說道，好像殺人比碾死一隻螞蟻的心理負擔還小。
“我們需要采集你大量的血，這也就是你不得不死的原因，我們會割破你的雙手，鮮血慢慢流入下麵的大鼎裏，在這個過程裏，你並不會有太大的痛苦，大腦會因為慢慢缺氧而昏闕，你也有可能出現某些幻覺，或者偶發抽搐，不過這都是很正常並且沒有痛苦的。唯一的痛感來自手上的傷口，但我們會幫你處理痛感，這是為了避免你掙紮導致無謂的浪費。由於血液會在傷口凝固結痂，所以我們會不停的擴大你的傷口，但你不必擔心，那時候你早就失去知覺，除開安樂藥物之外，這說來可能是最仁慈的殺人方式了。”
她說的波瀾不驚，我恍如萬雷穿心。真的想不到，我會以這種殘忍的方式結束生命，但又如她所說，比起其他死法，我死亡的方式已經足夠平和。
“你肯定很疑惑，為什麽我們需要你的血，其實這要解釋起來很玄奧，你畢竟不是內行，估計也聽不太懂，但現在時間尚早，我也可以對你說說，這當然還是為了對付那隻厲鬼，至於我們為何不遺餘力的想要得到他，這就沒必要與你解釋了，而且你肯定也不願接受殘酷的真相。”
我並沒有說話，隻聽她繼續淡淡講下去。這種時候我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的太多，在極端恐懼之後，人的思維總是容易跟不上，我隻希望自己能從容的接受事實，在死亡麵前，一切多餘的思考都是在浪費一分一秒僅存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