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無比巧合
“如果我此刻還有餘力，我肯定會殺了你。”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芸穎。但她並沒有扼住我的脖子，我也並沒有被什麽力量所控製，我隻是感受到刺骨的寒冷，這種寒冷應當是陰氣和殺氣所激蕩出來的。我已經扭轉過頭來，芸穎正坐在沙發上，但她渾身冒著微微藍光，就如同安旭楓當時從玉石之中投出的幻影一樣虛無縹緲。
芸穎坐得很端正，但我感覺到她渾身上下都是緊崩著的，似乎所有的力氣全都用來保持這個優雅的坐姿，但同時我又覺得她渾身充滿力量，我在他麵前隻是一隻螞蟻，她隻需要一瞬間就能將我碾碎。
我發現她的力量來源於眼神，一個跨越千年的厲鬼，她對我殺心滿滿，這種眼神是無法具體描述的，我隻能急忙躲避。
安旭楓已經出現在我身邊，我之前並沒有驚呼，他是聽見了芸穎的聲音，所有及時趕了出來。雖然芸穎說自己已經沒有能力殺人，但看得出他仍然對芸穎保持戒心，生怕芸穎會忽然對我動手。
“蠶兒.……”安旭楓的語氣很平和“你怎麽樣？”
或許安旭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因為他腦子裏與我一樣充滿了疑問，這時候也隻能由一句不鹹不淡的問候來化解尷尬。
“我就喜歡聽你叫我蠶兒，很親切。”芸穎輕輕轉過頭，對著安旭楓微微一笑，之前那種殺氣霎時間蕩然無存“但我更喜歡你給我起的名字，這才有新生的感覺，就如同每次經曆修羅之後的輕鬆感。”
我感覺氣氛不太融洽，這時候我絲毫不管多嘴，生怕她忽然轉過頭來惡言相向。盡管安旭楓就在我身邊，但我並沒有從安旭楓身上得到一丁點安全感，芸穎好像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存在，她的一舉一動都是不可遏止的……
“隨你喜歡，我覺得都好聽。”安旭楓接過話頭“不過你冒著如此大的危險，這麽急著跑回來，不會隻是想聽我叫你一聲名字吧……”
“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覺得這個理由還算合理。”芸穎俏皮一笑，但這笑容很明顯不符合她的氣質，她臉部微微扭曲，失去了光彩“為了聽你親切的叫我一聲，我當然也可以跑回來。”
“千年來別的沒學會，就學會我轉移話題這一招了？”安旭楓的語氣忽然變得生硬，聽起來像是對妹妹的嚴厲質問“不過你也學得不像，你這叫胡攪蠻纏。”
芸穎依舊在笑，但並沒回應安旭楓的問題，看起來她耍起賴皮絲毫不遜色於安旭楓。他們的對話聽上去平和，而實質上總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我在其中找到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我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何。
“我問你，到底是為什麽忽然回來？你這樣分明是在玩命。”安旭楓忽然變得憤怒起來“你也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有多大風險，要不是我在這邊接應，你估計早就魂飛魄散了！”
“你生氣了？我很欣慰，你關心人的方式就沒改過。”她搖了搖頭“那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你再次救了我？反正我也數不清這是第多少次了。”
她忽的轉過頭麵向我“可能比你救她的次數還多吧，畢竟一千多年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我很明顯的感覺到敵意，這是女人最敏銳的直覺。
“我要你好好回答問題。”安旭楓一字一頓，看上去真的很生氣。
“PASS，這個事兒我肯定會如實說的，還有沒有其他問題？”她冷哼一聲，聲音好像從鼻子裏發出“你的耐心要是能多一丁點，說不定早就把這姑娘追到手了，我還需要下什麽蠱來捉弄你們？”
“問題還很多，比如你為什麽專門跑到心心家裏來？剛剛為什麽又對她起殺心？之前我問你話，你在畫兒裏為什麽不回應？” 安旭楓看了看我，好像是替我問出了這些問題“但你得一個個回答，先說為什麽急著出來？”
芸穎這時候顯得有些煩躁，看得出來她很討厭安旭楓這種說話方式“你如果是在審問，我看就免了吧，也沒什麽好回答的，不過你要是願意慢慢談，我當然如實奉告。”
安旭楓微微歎息，此時也不言語，他慢慢坐在芸穎對麵的沙發上，準備聽芸穎詳細道來。
芸穎靜靜的看著安旭楓，片刻之後，她不知從何處取得一片竹葉，這東西好像是她隨身攜帶一樣。“說起來真是巧合，天大的巧合，這種事情居然能遇上，我要是嘴上說說你肯定不信，幹脆讓他們親自說算了。”
芸穎輕輕吹響竹葉，這時候一陣陰風霎起，屋子裏慢慢出現兩-團陰影，這兩-團影子慢慢擴大，逐漸變成人形。
我驚叫一聲，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安旭楓隨即解釋道“別怕，這是蠶兒的控蠱術，他正在召喚用鬼蠱控製的小鬼。”
我向安旭楓身後靠了靠，想起之前她曾命令小鬼欺負我，心中還是有點害怕。但當這兩個小鬼慢慢顯出真身的時候，我和安旭楓卻異口同聲的驚叫出來。
“怎麽會.……！？”
這兩個小鬼居然是之前那些道士之中的二人，他們為何會被芸穎所控製？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情況，不過安旭楓在短暫的思索後，卻隻是搖搖頭歎息，看起來他已經知道了什麽。
“真的是巧合，我之前對你說過，修羅界的鬼都是那些生平作惡多端的人死後所化，那天我在亂戰之中瘋狂衝擊，其中二人並沒幸免於難，而芸穎則剛好在修羅界遇到那天我所殺的二人……”安旭楓看了看我，但眼神裏依舊是難以置信。
芸穎打了個響指，兩隻小鬼忽的抬起頭來。
“是他！那個千年鬼！”其中一個小鬼驚呼，他好像看見了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他怎麽還在世上……”
“難道當天行動失敗了……”另一隻小鬼歎道“哎…… 不過有什麽關係，我們都變成鬼了，現在和他們算是一夥的，操心那些事情做什麽.……”
“就憑你們？一夥的？”芸穎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她冷笑幾聲，目光忽而變得銳利，此時又吹起竹葉“你們這些肮髒的畜生，滾回修羅界永世不得超生吧……”
一陣脆響之後，那兩隻小鬼在淒厲的嚎叫聲中煙消雲散，看起來芸穎已經通過這兩隻小鬼口中得知了安旭楓的經曆。
“我如同往常一樣，在裏麵進行暗無天日的拚殺，裏麵沒有時間這個概念，所以我並不知道外麵已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也或者一年，所以我隻能通過抓住新來的小鬼進行一次次確認。”芸穎慢慢講述著，她的回憶裏或許全都是些黑暗而殘酷的東西“不知什麽時候，我遇見了這兩隻道士小鬼，雖然道士變成鬼並不稀奇，但我還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而緊張不已.…… 因為他們身上有你的氣息。”
芸穎直勾勾看著安旭楓，我能想象到當時她的那種擔心“我抓住它們之後進行拷問，他們說一大群道士正在捕捉你，而他們則是行動的犧牲品。我詢問了他們的詳細計劃，發現計劃之周密，策略之陰險，都是你之前沒有遇到過的，而且還利用了這個女人。”
她轉過頭看了看我。我忽而覺得渾身一陣惡寒。
“我知道她是你的軟肋。”芸穎說著，居然在眼角有了盈盈淚光“所以我以為你遇害了…… 我真的以為你被他們消滅了……”
芸穎沒能接著說下去，她似乎有些哽咽，但她也不必要說下去了，我們都聽懂了她的意思，她的心意再簡單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