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包就走
說是怕見人吧,上班就沒問題。現在唯一能讓路菲自在呼吸的地方就是公司。
來凱不見,推給自投羅網的二哥和大姑姐。老爸不見,委托給旅遊公司跟團逛三峽去了。
沒事,她就一個人望天發呆。有事,她就雷厲風行的處理。把日子過得,像流水線一樣平淡。
來凱知道,前段日子自己脾氣不好,沒臉要求路菲回家。也不敢問她去了哪裏。想必她身體正在恢複階段,也幹不出什麽自己不願看到的事情。
車子和房子,沒有被剝奪。下班後,路菲躲進南城小別墅。事情過去兩周了,沒有給夏平主動打過電話,當然也沒有接到過他打來的電話。
她想夏平一定生氣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嬌寵公主一般對待,孩子還是讓她給嘚瑟沒了。
如今什麽都沒了。離婚的想法,格外清晰。手中有資本的時候,什麽都想要。不留神,弄丟了其中的一個,然後就什麽都不想要了。徹底破罐破摔的意思。
這種情況找誰商量,恐怕都會被阻止。
老爸的歲數頤養天年,見不得這陣仗。
路茜自己的感情生活,未必泰然處之。
辛迪和老公婚內分居,照舊合養孩子。
剩下沒結婚的,哪個曉得已婚的難處。
離婚以後怎麽辦?路菲更想不清楚。她不確定來凱,一定放行。也不確定夏平,一定接受。自己過,則是不能忍的。
倒不是說,哪個具體環節,離不開男人。而是形式上的相依為命,能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孤獨即是可恥。成長陰影,揮之不去。小女生時候,上個廁所都要呼朋引伴。大學以後,約不著人都不好意思去食堂吃飯。早早的戀愛結婚,也是為了一步到位,上下鋪直接跨到雙人床。
獨自行走的日子,都是沒有顏色,沒有味道的回憶。現在的路菲,仍然有這個心理障礙。
隻有工作的時候,可以獨來獨往。或者說,那種獨來獨往,隻是表象。實際上,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看客和訪客。
除了靜心撰寫策劃案,其他工作環節沒有一個不需要與外界聯絡。在辦公室裏,坐不到10分鍾,就會有人敲門進來。不是談心,就是告狀。
這是讓路菲歡喜的熱鬧。且繁瑣,且充實。足以填滿此時內心的空虛,屏蔽所有的胡思亂想。
小表哥的話,顯然是提前帶到了。周三一大早,路菲接到了來凱的電話。說是周五就能出院,稍事休整,周日陪她一起去鄭州。
早幹嘛去了?路菲心想。第一次跟Laurance鄭州出差,為了避嫌,求他幫忙都不肯。現在獻殷勤,頂個毛線啊!
“不好意思,真的不太方便。這邊一忙,怕是照顧不周。而且,也不止我一個人。人多眼雜,沒處安置。”路菲心裏,全是離婚的主意,態度自然不耐煩些。但她說的是實話。
集團總部放話。新品發布會慶功,北京分公司方麵,除了路菲和張副總,這兩位主要負責人參加。奔前忙活的工作人員,見者有份。辛迪,高蘭,Zoe,此行也將一同前往。
趁著月底,高層述職的機會,擴大慶功宴。活動創意部的提案也是絕了。居然想到,正趕上六一兒童節,搞個“紅領巾主題派對”,讓年輕人瘋狂一把。這不是往路菲的傷口上撒鹽嗎?
當然也怪不得別人。公司上下,除了辛迪,還有小表哥,沒人知道她請假的真實原因。
臨行前,路菲找了一家律所,簡單谘詢了一下。沒孩子,沒存款,沒房產。典型的“三無婚姻”。其實還有更多的“無”,沒辦法攤到明麵上講。像這種情況,離婚特別簡單。
現在他們住的房子,是來凱單位分給技術骨幹的公房。尚未完全買斷,理應歸來凱所有,給她也不要。此時拎包就走,無牽無掛,仗劍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