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馬當活馬醫
來凱的升職之路沒他預想的那麽順。疫情期間獨自跑回老家,說是照看生病的老母親。在領導眼裏卻是躲避崗位責任。聽左伊說,堂姐早就不和他來往了。通往上層的路自然又少了一條。
之前路菲在來凱的嘴裏,就是一無是處的粘人精。除了要溫暖要陪伴,幾乎被他描述成沒頭腦沒見識。多少讓左安對他的處境有一份同情。
可是在美國,左安親眼見證,路菲不僅是周到細致的女孩子,而且不輕易讓人下不來台。回國後她有意無意地疏遠來凱,反被他追得死去活來。
神秘郵件曝光“路夏緋聞”那段時間,也正是左安和來凱鬧分手的階段,不可能唆使堂妹搜集證據。最重要的,姐妹倆一個姓氏,卻非一個性格。
同在北京好幾年,她們從來都各玩各的。要玩也約出來玩,酒吧呀,KTV呀,高爾夫呀……壓根兒沒往對方家裏跑過,不可能看到合影什麽的。誰知道她妹竟然和路菲在同一家公司?
來凱的如意算盤是,頂著夫妻和美的形象坐上副總的位置,到時候就跟左安平起平坐。等到熬走現任老總,江湖就是他的了。沒成想就在上個月,他回老家探親期間,忽然從單位的主管部門調來一位精明能幹的女性。
上麵委派的意思,就是讓她直接接任副總。明裏暗裏的宣布,這一職位不再由內部提拔產生。至少三五年之內,他別再想升職的事了。
來凱第一時間能想到的辦法,當然還是去找左安說情。畢竟這幾年在她身上投入的精力最多,也因為她徹底鬧翻了和路菲的夫妻關係。
他想拿左安當跳板,但是哪裏能算計的那麽準,河還沒渡,橋就斷了,陷在河裏兩頭夠不著。
左安那天掛下電話,直接讓他去酒吧找,剛好左伊也在場。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堂姐嘴裏的男人。一副皮囊是真的帥。隻是因某種目的而接近女人的嘴臉,讓她打心眼兒裏接受不了。
左伊確信自己更喜歡李重那種呆萌的,仔細品品,路菲身上也有李重這股勁。女人都相信第一感覺。
堂姐從小就喜歡被前呼後擁地捧著。可能她心裏始終計較,因為是女孩子的緣故在家中不受重視。
這一點上左伊倒無所謂。父輩創下的基業,樂意給誰就給誰。不樂意給,自己有手有腳也餓不死。
所以到了北京,她選擇來民營企業闖蕩,這裏看資源,同時更看能力。而堂姐托關係進了事業單位,那裏更看重她的背景和人脈。一以貫之備受尊重,是左安需要的那種感覺。
初次見麵,簡單寒暄。左伊二話不說,往來凱麵前推了三大杯加冰威士忌,示意他一口氣先幹了再說,氣勢蓋人。來凱顧不上吃晚飯,接到信息急匆匆趕場,空著肚子喝酒,頓時有點上頭。
剛進來的時候,見左安身邊的陌生女子,他還有點拘謹。現在幾杯酒下肚,膽子也壯上來,伸手就去摟鄰座的左安,叫她靈巧地閃身躲開了。
左伊見狀,索性把堂姐拉到左側,讓來凱一個人落單,順便將自己調至C位。歪著頭調侃地問他:“我說,姐夫,您什麽時候先把婚給離了呀?”
這會兒的來凱,也是看了左安小半年的臉色,早就對她幫他上位沒太大底氣,充其量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再要幾句話之內把自己的婚姻賭出去,他好像還沒有醉到那個程度。
那晚的談話不歡而散。他想把左安拉到安靜的地方,慢慢說,慢慢哄。左安愣是沒給他這個機會。出來他就知道完了。
最近這段日子他沒敢聯係路菲。記著自己許下六月了結的承諾,這會兒隻想縮在殼子裏躲得遠遠的。他心裏仍有一絲僥幸。老媽生病住院,路菲沒拒絕探望。或許還顧念多年的情分吧。
直到一個月後,他收到一個快遞。偌大的包裹裏,盛著兩樣東西:一件羽絨服,一封律師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