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的男人
“老板”破天荒地約李重出來喝酒。按之前粗線條溝通協定,他是護送路菲回北卡羅來納的唯一人選。老板同機前往但全程不露臉。出發前有些細節必須說清楚。
此去美國公幹不是非他本人不可。李重知道這裏麵還有其他成分。男人之間的疑慮不像女人什麽都放在台麵上說清楚,但也不能凡事都靠意會。
為著同一個女人的未來,兩個男人非得借著幾分酒力,才敢大膽地往外掏心掏肺。
李重的印象裏,老板曆來斯文。公務場合從來是蘇打水不離身。沒有跟他在酒桌上相逢,隻是在他應酬結束後開車來接。
也不知道人家是用什麽方法推擋掉一切勸酒。每次從包廂裏出來,別人東倒西歪神神叨叨,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樣子,唯有老板,神態自若步履穩健。
這一點,李重作為男人是佩服的。別人不勸他酒,他都要主動喝上三五盞呢。“饞酒”仿佛是男人血脈裏的一部分。而老板的克製和忍耐,常常有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敬畏。
他就是給李重工作機會的人。在李重剛剛棄掉鄭州公司的司機職務,幾次三番抵抗左伊的邀約,拚死不願效力他們家族企業的時候。這雙遠方伸來的援手,顯得過於輕易,卻又過分驚喜。
年輕時沒怎麽好好讀書。靠著家裏有點小生意,到處打工連玩帶幹,真心沒把出社會當一件正經事。跟在路菲身邊當個小司機都樂得屁顛屁顛的。
剛一進公司,老板就給了銷售主管的位置,著實讓他驚掉了下巴。隨著老板幾次不經意的談心。他漸漸明白自己手中握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路菲。
換了別人肯定自尊心受挫,甚至覺得些許屈辱。可他是路菲的青梅竹馬。如果有這樣一個男人,無論做什麽,都試圖指向許他妹妹一個未來。他沒有理由不配合,更沒有資格說放手。
況且老板的為人處事,隨著常伴左右親眼目睹,他心中的無數個問號,逐漸變成了歎號和省略號。他願意給這個男人解釋的機會。他不相信女人眼裏的男人,但是相信男人眼裏的男人。
李重心裏原是對老板三分敬七分畏。因為這次路菲被搞進了醫院,弄得比例突然顛倒過來。
老板問他有沒有時間出來喝酒。他立刻把主動權攬在了自己身上:“今晚吧,地方我來選!”
他專門避開老板常去的三裏屯,挑了一家哥們兒聚會的野路子酒吧。區別無非是環境差一些,來這裏的客人身份雜一些,再就是酒的度數高一些。
他先於老板一步坐進酒吧。桌上已經擺了五瓶牛欄山二鍋頭,全是56度朝上的。老板進門徑直坐下。
還沒等李重開口,他自己起開了其中一隻瓶子。好在酒杯的大小還比較理智,一口氣連幹了三杯。
最後一杯放下,最後一滴下肚,老板眼睛閉了很久才緩緩張開。眼神裏全是濕漉漉的霧氣。
上來就對自己下了狠手,一向心軟的李重更不知道說什麽了。主動權輕鬆地被奪了回去。卻不想,這一次把自己重新扔回尷尬的是老板自己。
“李重,你說實話,X能力不行的男人,還配擁有女人嗎?”對於這個談話尺度,李重打死也沒想到。
“不是,我說老板,您別一上來就喝這麽多行嗎?咱先吃點東西……”李重到底是個暖男。
除了五瓶二鍋頭,他還點了熟食和幹果。按之前的認知,老板素來理性,又頗懂養生之道。再怎麽著,兩人畢竟是雇傭關係,搞得跟兩個陣營對壘似的,清醒了以後沒法兒相處。
這種尺度的問題,聽著都覺得犯規。生怕人家還沒清醒就後悔了。更不要說怎麽續下文了。
但是這個話題,借著酒力足夠耳紅心熱。他趁著老板低首埋於掌心,自己也偷偷猛幹了一杯,頓時感覺體內某個部位,一陣尖銳的熱辣。
記得左伊在耳鬢廝磨時,曾經悄悄地誇讚過他。
他故意使壞地問:“就因為這個才跟我在一起啊?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的才華呢……”
“傻呀,這就是你最最傲人的才華啊!”
記得當時,他惱這小丫頭什麽都敢說,暗中加了把力氣,然而他的蠻力換來了愈加泛濫的溫柔。
也許女人大體上沒什麽區別吧,最終成為靈魂伴侶的,不知道會是哪一類人?反正他和左伊肯定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