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兄弟倆
距離我們離開別墅,前後也就兩個小時的時間。
竟然會突然冒出這麽多陰氣來,若不是有亂葬崗之類的集陰地被挖開,就是這裏突然冒出來很多鬼魂!
小區環境跟我們離開時沒有什麽區別,依然綠樹草蔭,毫無動工的氣象,所以並不是挖開集陰地的問題,那就是……第二種原因了!
隻是我目之所及,車外除了茫茫陰氣,一隻鬼魂都沒看到。
“嘶,竟然有點冷,這別墅區就是不一樣哈,大夏天的,這裏竟然這麽涼快,真是個風水寶地啊。”司機也受陰氣影響,凍得打了個哆嗦。
嗬嗬,如果你能看到車外霧茫茫的陰氣,還會覺得這裏是風水寶地嗎?
我心裏苦笑,敷衍了司機兩句後,我低聲問顧灼:“這麽濃的陰氣,你能看見鬼嗎?”
“你都看不見,我當然更看不見了。”
說完顧灼話鋒一轉:“不過看這樣子,那位朱砂姑娘要出來見見咱們了。”
“嗯?”
你怎麽知道大~boss要出來見人了?
沒等我把話問出口,前麵的司機突然來了陣猛刹:“艸,誰這麽沒公德心,竟然把車停路中間,事先也不立個維修牌,幸虧老子眼神好,不然一腦袋頂上去,還得讓老子負全責,尼瑪的。”
司機罵罵咧咧的。
在他車前方的黑灰色濃霧中,真的有一輛黑色轎車若隱若現停在前方。
因為都是黑色係的,在黑灰色陰氣的覆蓋下,那輛車就如同有了保護色一般,虧我之前還盯著濃霧看,車到眼前,竟然都沒看見。
也幸虧司機看不見這濃鬱的陰氣,那黑色汽車,在他眼裏反而一清二楚。
路被黑汽車擋住了,出租沒辦法再往裏開,我跟顧灼幹脆就地下來。
司機仍舊對著黑車罵罵咧咧的,也是,開的好好地,眼前停一輛車擋住去路,往小裏說,叫沒有公德心,往大裏說,可以叫危害社會治安了,沒準還有碰瓷的嫌疑。
畢竟法律明文規定了,追尾一方全責。
隻要後麵的車挨到他,就得賠償了。
好在顧灼緩了一個多小時,力氣恢複了七八十。
他現在也不著急追嶽老的魂魄了,下車後等了我一下,然後對我伸出手:“拉住我。”
“嗯?”
“為什麽?”
我不解的看著顧灼。
“剛才追人的時候請上身的鬼太多,身體有點吃不消了。”顧灼說。
理由冠冕堂皇,但他的麵色,一點也沒有吃不消的樣子。
好歹是養屍派的人,能精準掌控陰陽平衡,怎麽可能會因為身上陰氣多就吃不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屍先生,是常年跟一具屍體相伴相依的。
身上陰氣早不知多重了,會在乎這一點半點的?
我狐疑的看著顧灼。
顧灼對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配合一下。
他在搞什麽鬼?
從我發現陰氣重開始,他就說朱砂要出來了,還是,他發現了什麽?
懂了他的意思,我不太情願的伸出手,跟他的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掌溫熱,修長的五指,牢牢將我的手抓在手心裏。
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手被他抓~住之後,就開始麻痹了,好像電流劃過一般。
他拉著我朝黑車走去。
黑車停在黑霧中,離近了,能聽見車裏傳來孩子哭泣的聲音,有人在拍打車床,哭喊著救救他們。
車從後麵看完好無損。
但走到正麵時,我不禁抽了口涼氣。
整個前車頭,全部撞癟了,發動機壓縮機什麽的全部成了鐵餅堆砌在一起,車軲轆都已經不知所蹤。
“滴答,滴答。”有水聲傳來。
沿著車門,一股鮮血正在滴答滴答的往地上留。
車的駕駛艙,也已經被撞成肉夾饃,鐵皮緊緊卡在乘客肉裏。
車裏一共三人,是個母親,帶著雙胞胎兒子。
此時開車的母親已經死透,車的防撞梁被撞開,一條鋼筋,整個劈開母親的頭顱,嵌進母親腦子裏。
方向盤上沾滿紅紅白白的腦漿,車外的鮮血,也大多是母親流出來的。
兩個雙胞胎兒子,因為坐在後排,又有兒童座椅起了關鍵性保護,所以都是皮外傷。
此時他倆顯然嚇瘋了,也是,別說這麽大的孩子了,就是成年人遭遇這麽嚴重這麽慘絕人寰的車禍,也會嚇瘋的。
哪怕是我,看到這一幕都汗毛乍起。
他倆瘋了似的拍打車窗,呼喊救命。
我當即鬆開顧灼的手,要拉開車門把倆孩子救出來。
顧灼卻一把攥緊我的手:“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救人啊,你沒看他倆已經受傷了。”我急道。
“你再仔細看看,他倆是單純的受傷麽?”顧灼皺了皺眉,指著倆孩子說。
我回過頭,發現剛剛還隻是輕傷的兩個孩子,眨眼間就眼球凸起,脖子腫的特別粗,呼哧呼哧的對著我喘粗氣!
“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有沒有人啊。”即便這樣,倆孩子還不屈不撓的呼救著。
這顯然不是活人了。
也是,這麽濃鬱的陰氣包圍下,受了傷的人,很難再活下去,陰氣會順著他們的傷口往身子裏鑽。
隻是,這麽真實的畫麵,一定不是純虛構出來的,很多時候,鬼物出現在你麵前,隻不過是在還原他臨死之前的畫麵罷了。
這個車前麵的路,一馬平川。
四周沒有其他車輛路過的痕跡,甚至連樹木都沒有。
這個車,就好像憑空被什麽東西擠壓扁的一般,更像是被撞以後,又移動到了這裏。
如果有辦案的刑警見到這一幕,一定會說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可車就在我們眼前,兩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拍打著。
水汪汪的眼睛,無助的看著我。
“這是怎麽回事?”我問顧灼。
既然是鬼,就不是剛剛死的,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而且剛才那個司機竟然也能看見?
難道這裏的陰氣,已經濃鬱到可以影響正常人的視覺了麽?
“這是她想讓我們看到的畫麵。”顧灼說。
“她是誰?朱砂麽?”
“嗯。”
“她已經這麽厲害了?能釋放出這麽強的陰氣,還能操控咱們的視覺?”我心裏一驚。
若真是這樣,那個朱砂比羅青羅不知厲害多少倍。
“這裏本來就磁場混亂了。”
顧灼說著,目光透過車窗看著裏麵的兩個男孩。
此時男孩掙紮一陣後,氣喘籲籲的癱在座椅上。
他們滿臉通紅,身上的汗水像下雨似的嘩嘩往下~流,全身都濕透了。
他們喊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呼救。
慢慢的,一個男孩絕望的拉住兄弟的手,哭著說:“別喊了,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哥,我好熱,喘不上氣了。”
“我也是。”
“我們不會……死在這裏吧。”弟弟聲音抖得厲害。
哥哥不說話了。
他之前為了保護弟弟,伸手擋住了弟弟的頭,也因此,他胳膊上被劃出一道傷口。
不算太嚴重,如果有人能看到,把他們從車裏救出來的話,哥哥手臂上撐死隻留個疤。
但此時,車內高溫,缺氧,無人救援。
一個小小的傷口,在這麽極端的環境下快速惡化,很快就發炎紅腫,鮮血幹了又濕,在弟弟害怕會死在這裏的時候,哥哥已經率先走向死亡。
弟弟眼裏隱約有淚水。
但淚水很快就跟汗水混合在了一起。
哥哥不說話了,他也就不說話了。
此時的小男孩突然長大了一般,他開始冷靜,開始接受命運。
他坐在兒童座椅上,平靜的等待死亡。
片刻後,弟弟也沒了聲息。
心,突然像被戳了一刀。
那麽痛,痛的我直不起腰來。
即便已經知道眼前的畫麵都是假的,這母子三人,早已經是鬼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也隻不過是他們的死前回放而已。
但我還是難受的無法呼吸,就好像此時,我也被困在了車裏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著人死在我麵前。
而我卻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壓抑的讓人抓狂。
“好了,我們走吧。”顧灼不忍再看,握著我的手微微用力,拉著我往前走。
“為什麽會這樣?好好地別墅區,出了車禍竟然沒人發現,沒人救援,而且她們的路好好地,怎麽會突然撞成這樣,難不成,也是小環搞的鬼?!”我怒道。
畢竟來時,小環就曾對我們做過一模一樣的事情。
“見了朱砂,一切就都明白了。”顧灼說。
本來那個朱砂遮遮掩掩的,我們找她還得費些力氣,現在看來,她倒主動找上門來了。
還沒見麵,我跟朱砂就已經結了梁子。
跟著顧灼一路往前走。
前麵的陰氣越來越濃鬱了。
之前還是淡淡的霧,現在則成了冰涼的水汽,仿佛隻要從水汽中間過一下,身上的衣服就會被浸~濕,如同南方梅雨季時的感覺一樣,潮乎乎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粘膩的很。
穿過偌大的高爾夫球場,我們終於進入別墅的範圍。
此時天完全黑了下來,不是之前那種陰氣罩頂的黑,而是折騰一天,真的到了夜晚的時刻。
夜,本就屬於一切見不得光的生物,此時,更是大高~潮來臨前的開端!
氣氛,變得更加濃稠。
猶如剛才車裏流出的血液一般。
黏答答的。
我跟顧灼的衣服不知不覺已經濕透,水珠滴滴答答的順著衣角往下~流。
在水珠的加持下,顧灼胸前的衣服變得透明起來,結實的胸肌,以及一塊塊線條舒展的腹肌,在我麵前暴露無遺。
水珠順著他腹肌的凹痕,彎彎曲曲的往下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看夠了嗎?”顧灼涼聲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犯花癡。
我老臉一紅,當即收回目光,佯裝無意的看著眼前的別墅群。
這裏是別墅區的邊緣地帶,距離腹地的半山攬月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不過之前查資料的時候我也知道了,這些邊緣別墅,業主大多都是嶽老爺子公司的管理高層。
整個別墅區,有一半的業主,都是嶽老爺子旗下的員工。
不得不說,嶽老爺子生意做的是相當成功。
此時這些別墅,全部黑漆漆一片,沒有半點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