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血饅頭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麽?”顧灼操控白骨攥著朱砂,不讓她再移動分毫,朝朱砂走去。
路過白仙的時候,他還伸手從白仙身上拔下一根鋼針,在手裏把~玩著:“說吧,我不是來找事的,但你們妨礙我賺業績,我就不得不找點事做了。”
“對,那些刀片是我們做的記號,我們就是要讓他們死。”退無可退,朱砂隻能咬牙道。
沒辦法,技不如人。
這次碰到硬茬,她隻能認命。
畢竟,之前也不是沒有和尚道士來過這裏,都被她毫不留情的解決了。
“為什麽殺他們?”
“因為他們該死!”說到嶽老,朱砂情緒明顯激動了一些。
她招了招手。
嶽老的魂魄從土窯房裏跑出來,手裏還拿著之前回公司拿的文件夾。
朱砂從嶽老手裏接過文件夾,一頁頁翻開給顧灼看:“這些文件上,每一個簽過名字的人,都該死,他們的祖宗八十年前殘害老百姓,八十年後,他們又殘害老百姓,凡是愧對老百姓,吃人血饅頭的奸商,都該死!”
文件上,是關於某個日本品牌車質量問題需要召回的通知,上麵清楚地寫明了召回原因,召回汽車批號,召回賠償協議。
上麵的批號,滿滿當當一整摞。
需要召回的涉事車足足上百輛。
而下一張紙,則是召回車輛的質檢報告。
報告上寫明,這批車經檢驗,沒有問題,符合投放市場的標準。
每一張紙,都有公司管理層的簽名。
各種法律文件,做的滴水不漏。
然而,那批車還是出問題了。
“還記得你們看到的那輛車嗎?媽媽當場斃命,兩個天真可愛的孩子,生生曬死在車裏,那個車,就是需要召回的車。”
“沒有任何車或人跟車相撞,司機的駕駛也沒出任何問題,是那輛車,開到途中,突然毫無征兆的熄火。
製動係統突然刹車,導致飛馳的車竄了出去,自己栽在地上。
車頭是馬路頂的,這應該算天災,還是人禍?”
朱砂問。
說著,她狠狠瞪了嶽老一眼。
嶽老此時一副缺心眼的模樣,隻知道對著朱砂嗬嗬傻笑。
“他祖籍是日本人。”
“他父親,當年就是我的常客,最喜歡虐~待女人,尤其是虐~待中國女人。”
“每次我接完他父親的單子,都被虐~待的下不了床,甚至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當年那個暗無天日的年代,我連自殺都是妄想。”
“如果被日本人發現有人自殺,那麽他們就會屠村。
我的父母,兄弟,全都在村裏。
我不能自殺。
但我實在受不了了,我一個女子,沒有任何報複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老天爺可憐我,給了我反擊的工具。”
“我染了一種奇怪的疫症,嗬嗬,那種疫症會傳染,我就是突然感覺有些難受,後來,我發現凡是跟我睡過的男人,也開始難受起來。
他們不如我命大,隻要我誠心誠意的詛咒他們,他們很快就會病發身亡。”
“他們死於怪病,這就怪不了別人了,我有了殺死他們的機會,還不會連累村子。”
“於是我開始主動討好他們,陪他們上床,盡可能的哄他們開心。”
“我要讓他們眼裏隻有我,心裏隻有我,所有男人,隻想跟我一個人上床。”
“我要把我的難受,傳染給所有人!
嗬嗬,那些色迷心竅的男人,死了一批又一批,他們都沒發現,問題的源頭在我身上,那個時候,我特別開心,特別驕傲,感覺我就是閻王爺派來懲罰他們的使者。”
“我沒日沒夜的陪著鬼子們睡覺,把整個軍隊裏的男人,都睡了一遍。”
“後來我死了,卻沒有下地獄,這就是閻羅王看在我努力懲惡揚善的份上,給我的獎勵。”
“我留在了家鄉,看著那些被我傳染疫症的鬼子一個個死去,整個西山鄉,成了當年周邊村子裏,存活百姓最多的地方。”
“有人感激我的付出,開始叫我抗日英雄。”
“我一開始也是受寵若驚的,我哪裏算什麽抗日英雄,怎麽配跟那些血流沙場的戰士相提並論?
不過後來我也想明白了,隻要有貢獻,不論多少,不論什麽方式,都是英雄。”
“後來鬼子被趕出去後,百姓們過上了好日子,大家為了紀念我,給我修了墳,立了廟,逢年過節,我就有香火供奉,我把身邊受苦受難的姐妹們全部聚集起來,共享香火,就在這西山鄉,建立了一個世外桃源。”
“所以你已經立了廟,成了廟神,為什麽還要自掘墳墓,出來殺人呢?”聽到這,我一陣唏噓,問。
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功德,被她生生給毀了。
不管她殺人是出於什麽目的,國有國法,天有天規。
鬼物隨便殺害活人,就是天理難容。
所以她今天這麽點背,遇到了顧灼。
被我一問,朱砂看了我一眼,嗬嗬冷笑道:“當年一心盼著建國,建立新秩序,這樣百姓就能安樂,過上好日子了,確實,百姓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我能親眼看著新國家建立,已經是天賜的恩德。”
“所以我下決心要繼續做好事,我緊緊盯著改名換姓的日本人,怕他們有一天再卷土重來,後來,嶽振磊做了生意,娶妻生子,他就跟正常的中國人一樣,努力,奮鬥,做好人好事。”
“我以為他徹底改邪歸正了,就在我決定不再監視他,跟他告別的時候,我發現他簽了一份文件,那個文件我看不懂,不過沒多久,那母子三人就因為他,死於非命。”
“他裝了一輩子,狐狸尾巴還是露了出來,為了錢,他就敢泯滅人性,真是跟他的祖先一模一樣,醜陋的靈魂,早已隱藏在他祖祖輩輩的血脈之中。”
說著,朱砂突然抬眼看著顧灼。
原本含情脈脈的目光,此時變得通紅,帶著不甘和憤怒!
“你知道最刺激我的是什麽嗎?除了那幾個日本後裔外,其他檔案上的署名,全是中國人!
早年間是日本人殘害中國人!
現在竟然,變成了中國人自己殘害中國人!
大家可都是同胞啊!
打斷骨頭連著筋,就為了錢,他們怎麽下的了手!
你知道麽,今天栽在你手裏,是我倒黴,不然還會有更多人死在我手裏!
我已經盯上他們了,他們來自各行各業,有猥~褻兒童的幼兒園老師,有製作販賣假疫苗的醫藥人員,都當官的,有蓋樓的……他們都該死!”
“他們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已經死了,本就不該流連在人世間,人世間的公平正義,也不該你來審判,公道自在人心。”
“嗬嗬,如果連鬼神都不懲罰他們,誰來維護心裏的底線?”朱砂眼裏血光流動。
她想哭,想流淚。
但鬼哪來的眼淚?
所以,她隻能流血。
看得出,她說這一段的時候,內心有多悲憤。
她舍了尊嚴,舍了性命,舍了一切一切,換來的世界,其實並沒有那麽美好。
所以她失望,她替自己不值,為了維護她之前的信念,她寧願毀掉自己的一身功德。
當然,她的廟堂,早已經在十年動蕩時期被砸掉了。
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怎麽可以稱之為國民英雄?
這傳遞的什麽價值觀?不行不行,毀掉,她不能立廟堂,世界也絕無鬼神。
她的意念,也在那十年,被砸的支離破碎。
顧灼一直默默聽著,等朱砂說完後,顧灼抬頭說:“行了,故事聽完了,講講陰司的事吧,這的磁場,為什麽這麽混亂?”
“嗯??”朱砂滿眼鮮血的看著顧灼。
沒說話。
我都這麽慘了,這麽憤怒了,你竟然還這麽理智?問我磁場的事?
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
我也扭頭看著顧灼,對啊,你這人怎麽這樣,你究竟有沒有同情心?
顧灼看出我的意思,黑著臉問我:“屍玉魂玉不要了?錢也不要了?”
“你怎麽腦子裏隻有錢和屍玉魂玉,你這樣跟那些吃人血饅頭的人有什麽區別?”
“對啊,你這也是在吃人血饅頭啊。”朱砂點點頭附和道。
顧灼:“……要不你倆握個手吧。”
……
朱砂的故事其實沒白講,顧灼很有聽故事的覺悟,他雖然還是在問磁場的事,但是沒有對朱砂再痛下殺手。
還把抓著朱砂的手骨給鬆開了。
沒了手骨的鉗製,朱砂看起來放鬆了很多。
但是問到關於磁場的事情時,朱砂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不想說,是她真的不知道啊。
她死後就一直待在西山鄉了,西山鄉陰氣濃鬱是天生的,不然她也不可能順利變成鬼,早就被陰差抓到地府去了。
她沒見過陰差,一死就成了鬼。
而且人死後通常要走的流程,她也沒經曆過,死了就是死了,魂魄出體,然後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遺體被草席子卷了,扔進亂葬崗裏喂狗。
當年她為了防止狗也染上疫症,還特意守在自己屍體身邊,整整三個多月,直到屍體腐爛,隻剩一具白骨,她才親自托夢給相鄰,讓鄉鄰用土把她給埋了。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徘徊在亂葬崗,無所事事。
她是個新鬼,沒有報仇的能力,也不能走的太遠。
後來她發現這裏陰氣很濃鬱,待在這裏比去其他地方舒服,而且好好練習吐納的話,是可以把那些陰氣吸入體內的。
隨著吸得陰氣越來越多,她可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她等著當年一起的小姐妹們一個個死掉,然後再把她們的魂魄聚集在自己身邊,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她們幹脆建了個村子,有模有樣的過起日子來。
至於這裏為什麽天生陰氣重,她從來沒想過。
陰氣重就陰氣重了,就好像天為什麽下雨,娘為什麽嫁人,想那麽多幹什麽?
現在被顧灼問這個問題,她一臉懵圈的看著顧灼。
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顧灼惹毛了,再招來一頓暴打。
“我知道原因。”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白仙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