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死了，就沒人還了
我也看向他手中的羅盤，問：“為什麽這麽說？”
那羅盤直直的指向東北方向，從內到外一共五個圈，每個圓圈裏都寫滿密密麻麻的繁體小字，看上去十分精密的樣子。
此時羅盤的指針介於‘東震’和‘北坎’之間，指針向外延伸，直衝‘艮’字和‘寅’字，在‘寅’字之外，又是一個‘艮’字收尾。
我看不懂這複雜的羅盤，隻能讓葉淨梵給我解釋一下。
就在此時，那個喊我們來門口集合的中老年道士拿著一個擴音喇叭站在大巴車門口喊集合。
根據他的自我介紹，我得知他的法號叫龍七，是現任觀主的七師弟，也是最小的一個師弟，這次去商代祭壇，就是由他來帶隊和負責講解。
他的大師兄龍一道長，也就是蒼龍觀的觀主，已經帶領龍二龍四龍六三位道長去了商代祭壇之中，龍三道長則留守蒼龍觀之中，在外策應。
聽到這，我不禁好奇了，問葉淨梵：“龍一到龍七，七個師兄弟，怎麽獨獨少了龍五啊？”
“龍五七年前跟著他師父一起抓獨腳五通，不幸和他師父甄道長一起羽化了。”葉淨梵說。
“羽化了？”我愣了一下。
早就聽說獨腳五通邪乎，以前在石門鬧出不小的動靜，顧灼當時說起獨腳五通時，也曾提起過是蒼龍觀的甄道長將獨腳五通收服鎮壓的，卻沒想到為了鎮壓獨腳五通，那個甄道長竟然死了。
而且是一連死了師徒兩個人。
當時見到獨腳五通時，那五隻小鬼明明顯得不厲害啊，被顧灼的符紙鎮壓的死死的，卻不想這麽凶悍。
也不知道是這蒼龍觀的道士太笨，還是顧灼的水平，實在太厲害了。
正想著，龍七已經介紹完了基本情況，安排大家上車就坐了。
我一臉問號？？？
剛才走了個神的功夫，沒注意聽，他都說啥了？
葉淨梵見我一臉懵逼，低聲說龍一他們在祭壇內失聯了，現在生死未卜，所以才著急讓大家趕緊出發的。
龍七安排完大家上車，又朝我們跑過來，喊了葉淨梵一句師叔祖。
看得出他有些筋疲力盡了，估計也是在為龍一他們擔心。
稍作寒暄後，龍七給我們安置在了最靠前的兩個位置，就坐在司機身後。
這種大巴車坐起來並不舒服，越是靠後，那種離心力越明顯，容易暈車，而越是靠近司機的位置，視野越寬闊，坐著也最舒服。
沒想到，這個龍七還挺細心的，而且對葉淨梵也是恭敬地很。
這讓我對龍七的印象有些改觀。
之前因為龍一的關係，我對蒼龍觀的道士都有些敵視的。
但龍七五十多歲的年紀，能這麽低聲下氣的跟葉淨梵說話，足以說明，他人還不錯，至少不會仗著自己年紀大，倚老賣老。
待大家都入座之後，車發動起來，龍七又忙著給大家發麵包牛奶什麽的。
事出倉促，大家都剛剛集合，沒來得及吃晚餐就向祭壇邁進，也隻能在車上吃這些東西補充體力了。
我站起來對龍七笑了笑，幫他一起把食物分發下去。
等這些雜事都忙活完之後，龍七快速回到前排坐在葉淨梵身邊，恭敬道：“師叔祖，別人都不清楚商代祭壇裏的事，您能不能給我交個底，師兄他們現在都如何了？”
“凶多吉少。”葉淨梵道。
說著他再次掏出他的小羅盤來，對著四周測算著什麽。
我也回到葉淨梵身邊坐下來。
剛才就想問他怎麽知道商代祭壇出事的。
現在連龍七都問祭壇之內的情況，看來這個葉淨梵，擅長的是風水推算那一脈。
“跟剛才算的結果一樣，艮寅艮，艮屬土主吉，是上等卦，但出了艮就是寅，寅屬艮卦卻主凶，跟艮卦一起，叫黃泉殺艮局，大凶，而凶局後麵，也不完全是死局，又出了個艮，所以死中有生，我們就是他們的生機。”
“您的意思是，師兄他們現在很危險，急等著我們去救他們？”聽到這，龍七道長麵色一沉，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催司機開快點。
“你也別太著急，從現在的卦象上看，他們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如果司機盲目開快，出了車禍，反而他們最後一絲生機也斷送掉了。”葉淨梵拍了拍龍七道長，示意他別慌。
“在龍一他們幾個進去之前，已經有一撥人進去了，現在看來，第一波進去的人對應第一個艮，龍一他們對應寅，現在的局勢，正好就是黃泉殺艮局，兩撥人都陷入死局，危在旦夕，而新的生局，就在我們這車人之中，倒是……”
說到這，葉淨梵沉吟了一下，皺眉看向龍七：“祭壇裏麵藏著什麽寶物麽，卦象上顯示，想破死局，必須由丙位入卦，丙屬南，卦為離卦，由巽水破黃泉煞，成貪狼之勢。”
我聽得暈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葉淨梵說的什麽鳥語。
倒是龍七，聽到這突然麵色大驚，道：“師叔祖……”
他叫了葉淨梵一聲，然後突然壓低聲音，四下看了看後麵的一群術士，怕他們聽見什麽不該聽的一般，道：“師叔祖不愧是師叔祖，一手卦象算的爐火純青，僅僅是一個地名，前因後果您就全知道了，還請您幫蒼龍觀保守秘密……”
不等他說完，葉淨梵眼裏就劃過一絲厭惡，打斷道：“所以你們明知危險，卻還是召集這麽多人去送死，就為了搶裏麵出現的東西？”
“這……”龍七被當麵嗬斥，麵色瞬間漲紅成豬肝色。
但是葉淨梵畢竟輩分在那，他也不敢多說什麽，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把柄捏在葉淨梵手中了。
隻能聲音壓得更低，央求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幾位師兄都折在祭壇之中，況且大家這次也算是保護國家文物，如果我們不出手，那地下的東西就會被外國人搶走，屆時，咱們國內的所有修行者，都臉上無光啊，以後有什麽顏麵去麵見祖宗……”
“嗬嗬，那照你這麽說，召集大家是為了保護文物，那拿到文物之後，該怎麽算？”此時葉淨梵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好聲好氣了，看著龍七冷笑道。
“當然是……”龍七說到這，看到葉淨梵的目光突然打了個冷顫，改口道：“您是師叔祖，當然是您說了算。”
“那好，既然這樣，大家也都是拚著性命來的，地下的東西，誰拿到就算誰的，蒼龍觀不許逼迫人家教出來。”
“這……”龍七頓了一下，麵露難色。
但最終還是屈服在葉淨梵的目光下：“是，一切都聽師叔祖的，我現在隻求能保住幾個師兄的性命。”
“嗯。”葉淨梵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跟葉淨梵達成共識後，龍七道長便不敢在葉淨梵麵前瞎晃悠了，起身往後走，一直走到車最後一排才坐下，明顯是麵對著葉淨梵有些心虛。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兩個。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聽出那個商代祭壇確實有東西，這跟我之前的猜測大體相同。
隻是葉淨梵說的卦象那一塊我聽得不是太懂，什麽貪狼局，破黃泉煞，是啥意思？
之前明明還徒孫師叔祖好好地，突然葉淨梵就對龍七那麽厭惡了。
我問葉淨梵他剛才說的局具體都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們來了，龍一他們就安全了？
“這個，說起來很複雜，現在祭壇之中的局勢，完全就是個黃泉煞，不管他們怎麽做，都不會有人活著出來，除非巽水入局，才能破黃泉煞的死局換他們一線生機。”
“蒼龍觀的龍一也深諳風水八卦的道理，怎麽會不知道如何破局？隻是他現在被困在祭壇之中，推演不方便，不知道誰會是巽水，隻能大規模的召集人群下去破局。”
“咱們車上這群人之中，如果有巽水，那就會萬事大吉，而如果沒有的話，他就是讓這一整車的人去給他陪葬。”
說到這，葉淨梵眼中的神色逐漸冰冷。
我頓時抽了口涼氣，問：“那咱們車上有巽水嗎？”
不怪剛才葉淨梵對龍七態度不好，而是龍七幹的事太狗蛋啊，這得虧葉淨梵精通風水之道，如果葉淨梵沒跟著過來，龍七這簡直是帶著我們集體去送死，拿我們的命當小白鼠。
龍七顯然是不會風水之道的，不然也不會一上車就湊過來問葉淨梵，觸他的黴頭，他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如果這一整車的人之中都沒有巽水，那他死了之後，蒼龍觀的龍三就會繼任觀主。
什麽在外策應，完全是給蒼龍觀留了條後路啊！
自私，自私至極！看上去是為了救師兄舍生忘死，但實際上，除了蒼龍觀，別人的性命在他眼裏根本就不是人命！
我氣憤到不行，剛對龍七升起的一絲好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淨梵看我生氣的模樣，笑了笑，道：“咱們車上，當然有巽水，不然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顧灼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顧灼，跟他有什麽關係。”見葉淨梵又提起顧灼，我麵色變了變，道。
知道車上有巽水，我也就不緊張了，隻是聽葉淨梵這意思，他來蒼龍觀好像還跟顧灼有那麽點關係。
“當然跟他有關係，就是他讓我來保護你的。”葉淨梵看著我笑道。
說完他還怕我不信，補充道：“不然我好端端的不在醫院上班，把年假請了就為去地下觀光一圈？”
“那……他還說什麽了嗎？”心裏舒服了那麽一丟丟。
原來他還是在意我的，既然在意，為什麽還特意要跟我撇清關係？
這個顧灼。
心裏升起一絲絲暖意，我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微笑。
“噢，說了。”葉淨梵回憶著顧灼的臨別交代，說：“他說讓我千萬把你護住了，不然你死了，損失會很大，你欠他很多魂玉屍玉吧？他說你死了，就沒人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