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殊死之戰
我不是有心吐槽葉淨梵這個師叔的。
但是葉淨梵目前的表現來看,他跟顧灼這個師侄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啊。
顧灼那一手鬼斧神工的畫符技能可是跟著道門正統學的,同樣是道門正統出身,這……
我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問葉淨梵:“你們道門正統平常考試嗎?每年有沒有期中考期末考什麽的?”
葉淨梵正在跟陽符較勁,猛地聽見我這麽問愣了一下,“沒有啊。”
“那你真該好好慶賀一下了,就你這畫符水平,真要考試的話不知道得留多少級,到時別說當顧灼的師叔了,師孫都懸。”說完,我狠狠打了個冷顫。
此時林子淵和葉淨梵還好些,林子墨和房修的臉上都已經凝結出一層冰霜了,恨不得身上覆蓋一層雪絨。
林子墨小臉凍得煞白,再沒半分血色,即便這樣,她還是掙紮著掏出手機,哆哆嗦嗦摁了一番,道:“現在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三度,再這樣下去不行……”
話說道一半,林子墨已經喘不上氣了。
極度的低溫狀態下,每說一句話都會耗費巨大的能量,先不說洞裏氧氣沒有外麵充足,就是在足氧的情況下,人說多了也缺水啊。
而此刻,我們所攜帶的水源,已經完全凍住了,背包裏沉甸甸的完全就是背著塊冰。
誰都沒料到下來之後會接受到這麽嚴肅的考驗,就在此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們這裏越走越冷,那龍七他們應該也是越走越冷啊。
我們幾個還算能抗的,尚且沒走多遠,那龍七他們應該撤退的更早一些。
此時大家應該都回到剛下來時的穹頂洞才對。
我起身往回跑去。
葉淨梵見我突然要撤,喊了我一聲,說獨自行動危險。
我當然知道獨自行動危險了,畢竟葉淨梵進來之前就說過這裏是死而後生的格局。
如果葉淨梵算的沒錯的話,這裏應該比龍七他們那裏危險數百倍才對,可走了這麽久,洞裏除了溫度越來越低之外,什麽陰邪之物都沒露麵,如此一來,就意味著這條路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猴魈之類的襲擊,而是對我們生存環境的挑戰!
我加快腳步,使出吃奶得勁兒往回跑,我就像看看,往回跑的路,是越來越暖,還是跟剛才一樣冷!
道路還是來時的道路,彎彎曲曲的,前麵有一條大彎兒,隻不過不同的是,來時前路都一片漆黑,回去的時候,那個大彎兒裏卻隱約傳出一片亮光!
我心裏猛地一咯噔!
人在又黑又冷的絕望環境裏,見到亮光無異於見到了生的希望。
但這也分時候,像我們現在這個時候,見到亮光絕非好事,沒有人會在我們之後選擇走這條路了,再進來的,不是有鬼,就是海外的敵人。
我當即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朝著亮光的方向湊去。
看到亮光的來源時,我心裏所有的猜測瞬間就崩塌了。
前麵亮光的地方,坐著四個人。
葉淨梵,林子淵,林子墨,房修。
此時他們的情況跟我剛剛離開時的情況一模一樣,葉淨梵眉頭深鎖的在畫符,隻是因為手抖得厲害,沒有一張成功的。
林子墨和房修已經在昏迷的邊緣徘徊了,有一口沒一口的喘著氣,而林子淵,哆哆嗦嗦的解自己身上的紅繩。
但是因為冷,手指凍麻了,效率非常的低。
他們聽到我發出的聲音,抬頭朝我看過來。
見到我是從另一麵走出來時,葉淨梵臉上露出一絲迷茫的神情:“徐櫻,你怎麽從那一邊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簡直快抓狂了,本來還想著如果實在太冷,我們可以先退回到穹頂山洞的,順帶我也看看究竟是我們這條路的問題,還是整個地下的生存環境就是這樣,越往裏走,溫度就越低。
結果我往回跑了半天,卻還是出現在了他們所在的地方,這鬼打牆,來的也太是時候了!
我冷的狠狠打了個哆嗦,隻覺得很久都沒有這麽冷過了,哪怕當初我剛從屍體冷凍櫃裏蘇醒過來的時候,也沒覺得身上這麽冷啊。
我掏出背包裏特意為我們準備的驅邪材料。
裏麵有朱砂,劇陽之物,平常我碰都不敢碰的。
此刻卻恨不得倒出來塗滿全身。
人在極度熱的時候渴望跳進冰河裏遊泳,同理,在極度冷的時候,就會無限製的靠近火焰取暖。
此時的朱砂,就是我的火焰。
將朱砂瓷瓶找出來,我再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倒出一把便往自己身上塗抹。
火辣辣的感覺,瞬間在皮膚上蔓延開來。
好像我此刻塗得不是朱砂,而是爆辣的辣椒麵一樣。
越來越強烈的燒灼感陣陣襲來,對抗著四周的冰冷。
我長舒一口氣。
身子總算沒那麽僵硬了,暖和了一些,便鎮定了一些。
葉淨梵見到這一幕也不畫符了,震驚的看著我:“你……怎麽做到的,朱砂塗在身上就不冷了?你不是人?”
說話間,葉淨梵猛然站起來,一臉凝重的打量我。
我有些被他的反應嚇到了:“這麽吃驚幹什麽,你不是知道麽?”
之前我受傷住院,還是他診治的我呢,身為醫生,怎麽可能不知道我是屍人的事情?
想到這,我心裏突然警覺了幾分,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你們是誰?!”
“是你爸爸……”見露餡了,葉淨梵林子墨等人頓時也不裝了,直接站起來,一邊笑一邊朝我走過來。
以林子墨的人設來說,絕對不會輕易對人笑的,更何況是女人,更不會說是別人爸爸啊……
這一刻,我無比確信他們根本不是葉淨梵他們,甚至連人都可能不是。
一瞬間,我就抓出一大把朱砂,朝他們揚過去。
朱砂散落空中形成一片紅霧。
四人麵色一驚,齊齊往後躲避。
這下基本確定了,他們真的不是人。
活人哪需要怕朱砂啊,我也是被凍得不行了,才敢往身上塗朱砂的,這要換了沒有肉身的魂體,朱砂的殺傷力要更大一些。
他們嚇成這樣,十有八九是鬼。
確認這一點,我強忍住狂跳的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現在我必須冷靜,單純對付鬼,我是占上風的,畢竟我是鬼的同時,還占了一具肉身,若說雙方都不用招數,單憑實力對抗的話,屍人的戰力也比鬼高一個階層,普遍二級屍人打三級鬼也能打個平手。
我以前也接過三級厲鬼的單子,打的頗為費勁,所以我預測按照我的實力,應該是屬於二級屍人的,再加上最近被顧灼養的比較好,各種魂玉屍玉吃著,現在單獨對抗一個三級鬼,應該會輕鬆一些。
但這不代表我能同時對抗四隻鬼啊。
現在我能指望的,就隻有這四隻鬼都是菜鳥,最好都不超過兩級,這樣我就能穩贏了。
就在我努力給自己打氣的時候,為首的那個幻化成林子淵的鬼已經朝我衝過來。
林子淵生的又高又壯,渾身又纏滿紅繩,快速跑起來的時候,就跟個小坦克一般。
雖然鬼幻化的紅繩上並沒有陽氣,但僅僅是外形,也已經很恐怖了好嗎,我本身就凍得站不直身子,這要被撞一下、、、
我行動不便來不及閃躲,此時手裏還有殘餘的朱砂粉末,迅速朝‘林子淵’身上揚過去。
按照我的推測,‘林子淵’是魂體,多少也要顧及一下朱砂的殺傷力的,哪怕我殘留的朱砂很少。
但是‘林子淵’完全無視灑在他身上的朱砂,直接朝我衝過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三級!
我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
這個幻化成林子淵的鬼,至少三級!
三級以下的鬼對朱砂完全沒有抵抗力,隻需要一點點,足以讓鬼失去行動能力!
此時朱砂落在‘林子淵’身上,發出滋滋的烤肉聲,一道道白煙快速從林子淵身上升起。
而林子淵竟然感覺不到疼一般,生生扛了這腐蝕之痛!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洶湧而來,我被掐的完全喘不上氣,嗓子裏發出‘嗬斥嗬斥’的聲音。
林子淵見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是活人,又不是鬼,那你是個什麽東西?還需要氧氣存活。”
說著,他手指竟然長出一道鋒利的指甲,猶如匕首一般:“我這就劃開你的喉管,看看你的肉身裏,會不會有血液流動。”
話音落下,鋒利的指甲已經抵在我喉嚨處,使勁兒往裏紮。
一陣劇痛。
我劇烈掙紮著,此時不能再等了,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從包裏掏出驅邪的東西來,隻能硬碰硬。
全身的力量全部堆入小腹,一瞬間,我身上隱藏的陰氣全都爆發出來。
原本就零下的氣溫,更低了幾分。
陰氣凝聚成一跳黑繩,在林子淵脖子上纏繞,片刻後,繩索勒緊。
而我也被林子淵的指甲紮了個血洞,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指甲在觸摸我的喉管。
尖銳刺骨的疼,我幾欲昏厥,但我知道,現在不能暈,隻要一暈,我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不能死,我還想活下去呢,欠顧灼的債,還沒還完。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在臨死之前,竟然會想到顧灼。
死死咬住牙,我強撐著精神承受身上的劇痛,眼皮死都不肯合在一起。
“鬆手。”‘林子淵’也沒比我好到哪去,他被黑繩纏的死死地,脖子都快被勒斷了,此時兩隻眼球往眼眶外麵耷拉著,舌頭伸的老長,仔細看,竟然不像一張人臉,而是類似老鼠的模樣。
“你、、、不、是、人魂。”我艱難道。
每說一個字,嗓子被紮穿的洞便往外湧出一股血沫,隨時能湧進氣管裏,徹底堵住我呼吸的路。
“鬆手!”就在我跟老鼠互相對峙的時候,路的盡頭,突然傳出一聲怒吼。
我精神一震,努力往聲源處看去。
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路的頂頭,而他手中,攥著一把茫茫多的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