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桃靈
“……”
中介苦笑道：“我還不如不讓你給顧大師打電話呢，他要不知道，我三千一張買完就走了。”
嘴上雖然是在抱怨，但中介也沒多說什麽，畢竟他是來替老板買的，花的也不是自己錢。
跟老板打了個電話確認之後，他說：“五千就五千，還是要三張。”
“好嘞。”我笑了，就喜歡這中介的爽快勁兒。
把土特產和公雞什麽的都搬到家裏，我跑到顧灼房間給中介拿了三張陽符，錢貨兩清後，我打發走中介，瞅著那兩隻大公雞發起愁來。
要說這公雞的克製作用，我倒不怎麽擔心，但是這家夥竟然送來兩隻活的公雞。
這樓上樓下的，房子裝修也非常有檔次，根本沒有養雞的位置啊？
況且我們一屋子都是修行的人，講究的是積德行善，除了小僵屍之外，誰也不會輕易殺生。
而且就算是小僵屍，既然我當了她師父要帶著她了，必然以後也要多修善德，不能再輕易殺生了，於是這兩隻公雞的安置情況就成了問題。
“還有什麽好想的，直接扔出去得了，誰撿了算誰的，或者直接找人宰了，咱們今晚喝公雞湯。”小陰差說。
他看這兩隻公雞死活不順眼，此時公雞聽見小陰差的話，也仿佛聽懂了似的，抬眼瞪著圓溜溜的雞眼盯著小陰差，發出‘昂昂昂’的雞鳴聲。
“怕你了還不行，不殺就不殺，亂叫什麽。”小陰差就怕雞叫，此時被公雞嚇得一步退出老遠，瞪著眼睛訓大公雞。
我無語笑笑，正要帶小僵屍找個房間住下的時候，突然外麵電梯門開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朝我們走過來。
我頓時對小陰差擺擺手：“別鬧了，顧灼回來了。”
“你怎麽知道？”小陰差一愣，下一刻，顧灼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裏麵有一堆東西，也不知道都裝的什麽。
“蝙蝠糞買到了？”我問。
顧灼應了一聲，順手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去隔壁街上祥和堂買的，那裏藥材齊全。”
說著他的目光已經落在地上的兩隻公雞身上：“哪來的？”
“剛才那個買符的中介送的。”說著我一指廚房門口的大麻袋：“還有一堆土豆之類的特產也都是他送來的，沒想到他人還挺厚道的，當初租房的時候，我對他印象特別差。”
“嗬嗬，看人不能隻看表麵。”顧灼說。
說完他拍了拍手，就回二樓臥室洗澡去了。
我的房間就分到顧灼屋子旁邊，當初想租下這裏，就是看中了這裏有四個臥室，我跟顧灼還有朱砂白仙能一人一間，結果半個月下來，房子就有些不夠住了。
小僵屍現在無父無母的，指定要跟我們住在一起的，而且現在小陰差也沒法回陰間述職了，在他得到陰間上司的原諒之前，估計也是要住在我們這裏的。
我看了小陰差兩眼，原本想問他要不要跟顧灼住在一個房間裏擠一擠，結果那孩子還在盯著那兩隻公雞較勁，就這麽一人兩雞的對峙著，一副敵不動我也絕對不動的架勢。
我頓時無語了：“你以後就跟那兩隻雞一起住吧，我不管你了。”
說完我對小僵屍擺了擺手，領著她回了我自己的屋子。
這整個房子裏，恐怕除了我之外也沒人能鎮住小僵屍了，所以，她跟我住一個房間比較穩妥。
帶著小僵屍一起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顧灼也洗完澡出來了，我便幫著顧灼一起擺祭壇做法。
屋裏就有現成的桌子，做法用的東西顧灼也買的很齊全，我從袋子裏掏出黑色的桌布來，鋪在桌子上。
看他買的這些裝備，顯然是要舉行招魂之類的儀式了。
這儀式不同，用的工具也大不相同，甚至連桌布的顏色，都大有講究。
一般情況下，紅色有鎮煞封邪的作用，之前顧灼裹獨腳五通就是用的紅色綢緞，如果舉行儀式的時候，鋪紅布，意味著這是一場拘捕鎮壓的法事，通常鬼物要有血光之災了，而鋪設黑色的，則代表這是一次友好的會晤，一般道士是請鬼物來問話幫忙之類的，至於上奏天聽的請神儀式，則通常用黃桌布。
將黑桌布鋪設好之後，我又拿出兩隻黑色蠟燭，一邊一個擺好，中間擺上黑色香爐，水果鮮花祭品之類一一放好。
這個請鬼的陣仗可以說是相當隆重有儀式感了，一般的小廟供神，無非也就這個陣仗。
趁著擺東西的功夫，我問顧灼真的感覺一會能把桃靈的魂魄招來麽？
畢竟都兩千多年前的鬼了，早該去投胎了吧？
而且就算沒去投胎，她也是有年頭的大鬼了，哪那麽容易輕易請過來。
“盡人事，聽天命吧，你答應過金簪子的事，就算難，也得做，況且要不是它，咱們全得死在商代祭壇裏，就算為了滿足他的遺願，也得盡力。”顧灼說。
我點點頭，盡力當然是要盡力的，隻是當初雖然答應的痛快，現在細想卻不免心中發慌，怕那個桃靈真的去投胎了，我會失約於人。
畢竟他與我有救命之恩，我挺不想讓他失望的。
想到這，我再擺東西的時候更加認真地幾分，爭取每一樣東西都擺在及其精準的位置上，這樣一會舉行招魂儀式的時候，成功的概率也更大一些。
將所有東西都擺齊之後，袋子裏就隻剩下一小包黑乎乎的小顆粒了。
想必這就是之前顧灼提到的蝙蝠糞。
顧灼說蝙蝠糞通陰，有降火去燥驅陽氣的功效，所以在中醫上，也算是一味中藥，叫夜明砂，可以用作治療上火造成的眼疾，一般上火造成的眼壓過高繼而惡化的青光眼白內障，用夜明砂外敷都會有很顯著的功效。
所以大一些的藥房都會有曬幹的蝙蝠糞顆粒，隻可惜這幹了的蝙蝠糞，從功效上來說，遠遠不如新鮮的效果猛烈。
城市裏鮮少能找到新鮮的蝙蝠糞，隻能用幹的代替了，希望一會招魂的時候，桃靈能念著金簪子的一片癡心，乖乖找過來。
說著顧灼讓我把金簪子拿出來，擺在法案上。
我伸手朝兜裏摸去，或許是金簪子也感覺到要舉行法事尋找桃靈了，一陣激動，整跟簪子都在微微顫抖著，一股涼意從上麵傳遞出來。
我掏出金簪子對它笑了笑，低聲說別急，桃靈想著你的話，一定會得到感應的。
說著我把它擺在整個法案的正中間。
簪子上麵的涼意退去一些，不過還是激動地直蹦躂，搞得整個法案都嗡嗡的響。
東西配備齊全後，顧灼掏出一張陰符，借著黑蠟燭的燭火點燃，然後食指和中指捏著符紙在金簪子上空虛晃了三圈，嘴裏默念著招魂咒語。
一咒念畢，符紙也燃燒殆盡。
顧灼把剩下的符灰放入事先準備好的水中，以指化符水，點蘸著在空中徐徐畫現陰符。
我跟小陰差也幫不上什麽忙，站在旁邊觀禮。
這時候小陰差閑不住了，嘖嘖了兩聲說：“這人比人真是能氣死人，別的道士，苦修四五十年才能精通畫符之術，這還得悠著畫呢，十天八天能憋出一張靈符就不錯了，這個顧灼，一小時十張八張的還不算什麽，現在竟然還能淩空畫符，這得對陰陽二氣的掌控有多精準才能做到？
反正我當陰差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過誰能徒手畫符的。”
“你那點見識，還是別說出來丟人現眼了……”
我撇撇嘴，嘲笑道。
雖然嘴上在跟小陰差打嘴炮，但見顧灼這麽熟練的在空中畫符，我還是小小震驚了一把，早就知道他對陰陽二氣的掌控天賦異稟，但一點都不需要介質，就這麽把陰氣壓縮在空氣中，形成一張符紙的能力，連我做屍人的時候都做不到。
我靜靜看著顧灼的舉動，一係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如同跳舞一般，等他最後一筆落下之後，整個房間突然陰氣大作，兩根漆黑的蠟燭瞬間熄滅。
來了！
我一陣激動，雖然這個法事就是為了尋找桃靈的魂魄，可她真的來臨那一刻，我還是激動地熱淚盈眶，甚至比作法的顧灼都激動。
因為隻有我在夢裏見過桃靈跟金簪子相處的畫麵，算是他們之間的見證人了，此時自然也有幾分感同身受的意思。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歡呼，陣法就出現了變故。
隻見之前顧灼點燃的三根請魂香突然連根折斷，跌落在法案上，這還不算，剛才浸泡符紙的那碗水也突然掀翻，符水瞬間潑向地麵。
顧灼麵色一沉，連他都沒想到，法事會是這個結果，此時想伸手接裝符水的碗已經來不及了，眼瞅著法事被破，招魂儀式要失敗，之前被我扔在廁所門口的大公雞突然‘咯咯’兩聲，紮著翅膀朝法案飛過來！
“昂昂昂。”
公雞仰天長鳴，正好落在符水碗下方，整碗的符水瞬間都潑在公雞身上，將大公雞澆了個濕透。
一瞬間，室內呼嘯的陰風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公雞長鳴了一聲後，也身子一歪摔在地上，沒了聲息。
等我冷靜下來再看公雞的時候，發現它已經氣絕身亡了。
這麽凶的麽？
一瞬間，我有些蒙圈的看向顧灼，問他：“這是什麽情況啊？剛才招來的魂魄，是不是桃靈？”
“應該是她。”顧灼也看了一眼氣絕身亡的大公雞，皺眉道：“隻是這個桃靈的心性，可能跟咱們想象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