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斃魂枷
顧灼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身體一點不含糊,大步流星的往屋子裏走。
白仙簡直被他表裏不一的行為整迷糊了:“那咱們進不……哎?你慢點!”
顧灼走到屋子麵前,一腳踹開破舊的木門。
屋裏的格局十分簡單,整個就是一大通間,屋子正中央有一根木梁承重,其餘沒有隔牆,也沒什麽正兒八經的家具,隻在木梁旁邊擺了三口棺材,黑漆漆陰森森的。
白仙盤踞西山鄉多年,也是跟陰物打慣了交道的,此時看到屋裏三口棺材,竟然躊躇不前:“這屋子裏……怎麽比外麵還冷啊?”
“你一個刺蝟仙,還能怕陰物不成?”顧灼嗤笑一聲,率先往屋裏走。
一進門,我瞬間感覺到屋裏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網,撲麵而來,帶著一股子塵封許久的灰土氣息,又嗆又涼,像是塵封已久的墓葬突然被打開了一般,讓人很不舒服。
“這三口棺材裏會不會躺著僵屍?”我讓顧灼鬆開我,小心翼翼的往棺材那邊湊。
雖說按照我現在的級別,一般的僵屍都不用放在眼裏了,可是打得過歸打得過,看見之前那些麵無表情的陰森僵屍,我還是覺得渾身發冷,很惡心啊。
就好像有些人怕毛毛蟲,明明輕而易舉就能踩死的物種,每次看見還是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就這種感覺,明知道棺材裏可能躺著僵屍,我又很怕,但必須還要過去確認一眼,惡心也要惡心個明白,否則在這一整晚,我心裏都會惦記這個事。
“那裏麵應該是沒有屍體的,看見那三口棺材的擺放位置了麽?”
顧灼進門,就在屋子四個方位貼了四張陽符,然後才走過來指著三個棺材說:“三口棺材統一用烏木打造,呈品字形包圍承重梁,首尾相接擺放,這在養屍派中,名叫斃魂枷,是一種用來鎖住魂魄的儀式,這三口棺材,也不是用來裝死人的,而是作為枷鎖,囚禁中間承重柱上的魂魄。”
說著,顧灼已經走到一副棺材麵前,推開棺材蓋。
我頓時眯眼撇頭,怕看見什麽嚇人的畫麵。
等了幾秒見白仙沒什麽反應才往棺材裏看去。
裏麵果然空空如也,別說僵屍了,就是骷髏都沒有一根。
棺材內壁顯然是被什麽血水塗抹過,整個顏色都泛著詭異的紅光,有淡淡的血腥氣。
我瞬間抓住了重點:“你說這三口棺材是被人專門擺來做陣法的?這裏有你們養屍派的人?那擺著三口棺材,鎖人魂魄,有什麽目的呢?”
“目的就是煉屍,製造出力大無窮的僵屍來。”
顧灼一邊講解,一邊四下尋找什麽,片刻從角落裏摸出一柄斧子來,抬手對著棺材就砍。
“如果不出我所料,那承重柱上會有三根麻繩,上麵寄托著被鎖住的亡魂……這陣法一看就有年頭了,至少五十年往上,早些年養屍派法子還不成熟,隻能用這麽血腥的辦法製造僵屍,把三個關係最親密的人活活吊死,讓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慘死在自己麵前,這樣死掉的鬼,會催生出強大的怨氣和不甘,他們成為吊死鬼後,魂魄就會寄居在上吊繩上,下麵再擺棺材,用屍身接納魂魄的怨氣,以魂入屍,催發僵屍靈智,做出有自己靈智的僵屍來,妄圖媲美先天僵屍……白仙,你就這麽幹看著?過來劈柴啊。”
說道一半,顧灼還抽空踹了白仙一腳。
白仙麵色一驚:“你劈棺材是為了當柴燒?我還以為你是在破陣……”
“陣法早就失靈了,沒說麽,這是五十年前的陣法。”
顧灼把斧子扔給白仙,讓他繼續把棺材劈成一塊一塊的,他自己則掏出打火機,去生火了,要在屋子裏點一個火堆,不然這裏太冷,哪怕是顧灼也扛不住。
我身上煞氣損耗嚴重,隻覺得一陣陣沒勁兒,也沒法幫什麽忙。
幹脆圍著承重柱往上尋找,果然看見三根麻繩係在房梁上。
那三根麻繩兩長一短,相互依偎在一起,看著說不出的蒼涼。
我指著中間那根短的麻繩問:“你剛才說是把三個最親近的人一起吊死,這三根繩兩長一短,是不是代表著吊死的是一家三口,那根短的,是小孩子?”
“嗯。”
顧灼道:“上吊繩也是有講究的,會按照人的身高比例製作上吊繩,繩子越長,個子越高,以此類推,那根短繩上的亡魂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身高在一米二以內。”
“真是畜生!”我忍不住罵。
雖然這慘案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屋子裏也沒有他們殘存的魂魄,可是聽到顧灼的講述,我還是覺得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得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才能幹的事?
顧灼聽見我罵人也不做聲,他再次檢查了一遍屋裏,在一具棺材底下摸出一片破舊的黃布來,上麵用黑筆寫著一個人名和生辰八字。
看來是做法遺留下來的。
顧灼又如法從另外兩具棺材下摸出一樣的黃布,上麵分別寫著姓名和生辰八字。
他將三塊黃布折疊在一起,塞進兜裏。
這時白仙劈好一些木柴,火堆總算是生起來了。
我們三個圍火而坐,身上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白仙問:“之前村口的雙屍橋,再加上這屋裏的斃魂枷,這一村子的僵屍,跟你們養屍派脫不了幹係吧?”
“我現在是道門正統的。”顧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白仙頓時翻了個白眼。
“行,那我換個說法,這整個無罪村的人,是不是都是養屍派的手筆?小仙我活了三百多年,還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呢,真凶殘啊,整整一村子人,全給煉化成僵屍了。”
“你一輩子沒下過山,就算活一千年能有什麽見識?”顧灼懟了白仙一句,嘴上雖然說的漫不經心的,可我還是覺察到他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雙眼盯著火堆發呆,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便打岔道:“這無罪村可是發生在你的西山鄉,多年前這裏遭遇變故的時候,你已經不小了,現在才發現這裏,還好意思說別人,而且顧灼才多大,二十多年前剛出生,哪怕這裏是養屍派的人做的,跟顧灼也沒半點關係。”
“嗬嗬,是麽,真沒關係,那老僵屍怎麽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白仙冷笑道。
我簡直服氣了,這白仙還真是記吃不記打,一點不會看人臉色,沒看顧灼臉都快黑成碳了嗎?
我急忙給白仙使眼色,示意他快別說了,剛才我想問這個問題,都被顧灼嚇得不敢說話,現在他還好死不死的往槍口上撞,不知道顧灼揍起他來極其順手麽?
白仙見我老對他眨眼睛,一臉耿直道:“你眼睛進灰了?老對我眨眼睛幹什麽?”
我:……
顧灼也實在忍不住了,瞥了白仙一眼。
兩道目光,猶如冰刀一般淩厲。
嚇得白仙身子一顫,終於後知後覺的閉上了嘴。
“其、其實仔細看看你跟他長的也不像……”白仙開始瞎說八道了。
顧灼冷哼一聲,沒有就著他的話題再往下聊,大家對著火堆又冷場一會後,便各自睡了。
一夜無言,第二天一早,我被太陽晃醒的時候,還頗有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整個屋子裏的氣氛都變得不一樣了,火堆早已熄滅,原本陰森森的屋子,也被陽光貫徹的有了幾分人間煙火味。
更重要的是,我明明記得昨晚睡之前我是圍在火堆旁邊,躺在草墊子上枕著自己胳膊睡得,醒來卻趴在顧灼懷裏。
入眼就是緊貼著身體的T恤,因為純棉材質過於輕薄,能清楚地看到顧灼胸肌輪廓,以及漂亮的腹肌紋路,結實又舒展。
衣服胸口也就是貼近我臉蛋的位置,上麵還留了一圈尷尬的白色花紋,那是被口水打濕又風幹的痕跡。
我老臉騰一下就紅了,輕手輕腳的想不露痕跡的從顧灼懷裏鑽出來。
剛一動,顧灼就輕聲‘嗯?’了一聲,摟著我腰的手瞬間用力,把我抓回他懷裏。
我頓時尷尬的不行,仰頭看他:“你醒了?”
“嗯。”
顧灼應了一聲,帶著惺忪睡意和慵懶,簡簡單單的一個氣聲,卻瞬間讓我無法自拔,想狠狠地親吻他,蹂·躪他。
好在我的理智還沒有被他迷惑,白仙就在旁邊的,雖然他睡得跟頭死豬一樣,但我們現在這姿勢——也太曖昧了點吧!
我強忍著不舍從顧灼懷裏掙脫開,尷尬解釋:“那個,可能是昨晚太冷……”
“嗯。”
顧灼不等我說完就點頭,嘴角彎成勾人的壞笑,眼睛也彎出好看的弧度,一臉‘我靜靜看你表演’的表情。
“那個,你餓了沒?”我尷尬的簡直無地自容,尤其是顧灼胸前黑T恤上的白色口水印,分外顯眼,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問出這麽個蠢問題。
顧灼點點頭,他餓字還沒來及說出口,白仙就詐屍一般猛地坐起來,瞪著他比綠豆沒大多少的小圓眼:“吃的?有吃的是嗎?!”
“這荒山野嶺,上哪給你找吃的!”顧灼沒好氣道。
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從濕透的背包裏掏出幾個壓縮餅幹來,扔給白仙。
白仙昨天折騰夠嗆,又睡了一晚上,早已腸幹肚淨了,當下也不管好不好吃,抓著壓縮餅幹一頓啃。
顧灼站起來略作收拾,把昨晚用到的小刀打火機什麽的都收納起來,又摘下牆四周的符紙,統一收納好後,白仙也三塊壓縮餅幹下肚,噎的他瞪著刺蝟眼到處找水,好不容易就著礦泉水把幹餅幹咽下去後,他才想起來一件事:“你們不餓嗎?怎麽不吃點東西?”
“這就吃。”顧灼道。
說完他慢條斯理的從背包裏拿出一大包錫紙包裝的食物,撕開一道口,頓時一股肉香溢出。
白仙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