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場上人頭攢動,根據施傑介紹的小組賽製規則,一個個急的喘的,追著趕著去尋自己的隊友。


  幾分鍾前,施傑介紹了小組賽的規則——


  “接下來是小組賽,諸位走到這一步,也算是有點能力的角色了,俗話說的好,獨木不成林……”忽地語塞,壓著嗓子稍稍扭頭地問身後站著的西行副將顧海棠,“是怎麽說來著?”


  顧海棠勾著嘴角笑,低聲反問:“是上一句還是下一句?”


  那施傑心裏慌得忙想給自己救場,腦子都不帶轉一下的就跟著說:”是上一句還是下一句!”


  眾人被施傑這一句弄得雲裏霧裏,“怎麽這是競答部分嗎?”


  顧海棠站在後麵簡直被戳中笑穴,又顧到施傑這個副將的麵子,隻是低頭憋笑。


  施傑終於反應過來,惱得隻想胖揍顧海棠,更想不出接下來要說的詞。


  就說這界學員好帶,不僅聽話還頗有文學素養。大場上宛如大型詩歌朗誦現場,就聽得好一個氣貫長虹的集體朗誦:“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一花不成春。”


  施傑等人也是懵住了,誰能想到這還成了互動環節。


  施傑見著台階就往下下,“好!不錯!看來大家都是文武雙全的人才啊!我本來以為沒人會答得上來,都做好冷場得準備了!是我施某人小看大家了!”


  顧海棠在後麵惡心的別過臉去。


  “好,咱們言歸正傳,這小組賽的分組已經分好了,六人一組,比賽到最後是以小組的人頭多少定輸贏。這個人頭有你們自己的,還有拿別人的”


  “各位到大場東西兩門去看分組榜,都看清自己隊友照片,按臉找人,遇到雙胞胎可有意思了。超過一小時還沒找到隊友的,就是失去比賽資格了。”


  見大場上眾人麵麵相覷,一頭霧水,施傑又道:“找朋友沒玩過嗎?剛還誇你們文學素養高,這會怎麽連話都聽不懂嗎?驕傲了?”


  不說這大場四個大門都是離選手集會場有段距離的,就說這按臉找人的操作,“太整人了吧。烏泱泱千口子,按臉找其餘五個人,比賽要求真很變態呢。”韋望川看台看戲還不忘發表評論。


  “哪一屆不是這樣?哦,對了,您是特招。”應天故意冷冷地嘲他。


  ”哥哥!”韋望川還撒起嬌的去推應天。


  應天被逗笑了,不去理他。


  “具體有什麽注意事項呢?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在比賽中傷了的,趕快送中行那治,殘了的呢,比賽結束後上頭可能會撥錢養你餘生,至於死了的……殺人者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叫什麽故意殺人罪。”


  “各位都懂了嗎?”見大場上有人交頭接耳,施傑又笑著補充:“覺得嚇人的現在還是可以退的,要是比賽期間退的話,那就以逃兵論了。”


  “行,我要說的就這麽多。”施傑講完便往後退去一步,借著麥克風還在收音,看似無意的對顧海棠說:“看我後腦勺這疤,十幾年了頭發都長不出來了,要不是殺人犯法,那小子早被我砍兩半了!”


  顧海棠瞥了施傑一眼,淺笑不語。


  聽了施傑有的沒的說了這番,害怕退縮的人還是有的。


  大場南門,就從大廳進來的那門邊,東行輔將朱青在那頭喊:“一小時退賽時間,先到先得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退賽的快來啊!組隊退賽給優先啊!”


  看台上韋望川笑得自始至終都沒合攏過嘴,“賽狗屁真會煽風點火!”


  這朱青因名字裏有兩色,被調侃“紅配綠”,韋望川好不自然的給人起了“賽狗屁”,搭著朱青肩膀給人解釋:“這是昵稱!親昵的稱呼!你別不樂意,這可是和‘賽太歲’一個輩的呢!”


  應天瞥他,“閉嘴,沒大沒小的。”


  韋望川才閉上嘴沒一會,又呲牙咧嘴的笑開了。


  應天轉過頭去不看他。


  人群很快的分成三股人流,浩浩蕩蕩兩大支東西門看榜,零零星星一小支南門退賽。


  高台上顧海棠看已經有不少人往南門那邊去了,就對施傑說:“你看你把人嚇的,都跑了。”


  施傑摸摸後腦勺的疤,“雖然誇張了點……但這塊真的不長頭發了!”


  “這下能退掉百十個吧,可省了不少事。”施傑嘿嘿直笑,跟個大傻子似的。


  顧海棠前走一步,抓著話筒道:“因為有選手退賽,所以存在有的小組缺人,甚至組裏就一個人,這種情況,我們建議——先躲起來保命。等所有組隊情況統計匯總,再給落單的選手重新組隊。”


  顧海棠話音剛落,看榜的兩支人流裏又擠出點人往南門跑來。


  看榜人群裏有對弟兄跑的最快,並排衝在最前麵,左邊一個叫劉從,右邊一個叫李林,是同鄉。兩人一路走來倒沒有講什麽同鄉情誼互幫互助,反而互損互坑了一路。為什麽?因為這兩人都立誌成為村裏的驕傲,唯一的那種。


  這劉從眼見李林要跑過自己衝第一了,心裏一陣焦灼,忽地靈機一動,禦氣凝成一磚頭大小堵在李林腳前,就聽得李林鬼嚎一聲絆倒在後。劉從好不得瑟,卯勁往前跑,也忽然聽他號角一聲倒地。這兩人就這樣互相阻攔互相折磨落在了看榜後頭。


  雖是有些人退賽,但是更多的人還是前仆後繼的往榜前尋隊友。千張人像掛在牆上,同組六人一排,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找自己,找隊友,都是鼻子眉毛眼,看的是恍惚迷離,再加上推搡,更覺得牆上密密麻麻的還有些惡心。


  退賽的人頭像直接被滅了燈,黑的發灰,像個遺照似的掛在牆上,好不晦氣。


  施傑歪頭對身旁的顧海棠說:“我想起句詩,你聽聽對嗎——出師未捷身先死。”


  顧海棠斜看他眼,不理。


  且說段素絹自見了陸離禦氣奪回位置,心裏就念念不能忘了,“此人非同小可,接下來的小組賽要是能和他分到一組去必然是得了好隊友,要是不同組,也定是個費力的勁敵。”段素絹思索著——“老天啊,我想和他一組,我感覺我還怪喜歡他的。”段素絹眼盯著牆榜掃看,心裏不斷祈求老天助力。


  “我在哪呢?我的像呢?我不會退賽了吧?我長什麽模樣來著?這個是我嗎?不對,這是個男人……”陸離這邊好不容易擠到能看見榜的地方,腳下還沒定住,忽的一陣人流擠動,陸離被擠的腳竟騰空,要往上不能,要往下不行,“隨便了,能看到榜就行了。”


  眼都要看花,脖子仰的也要酸掉,“我蠢了!看什麽臉,看發色啊!”可算靈機一動,粗略一掃,對於橘紅係的顏色格外留意,終於在牆榜上看到自己。


  找到隊伍趕快去記隊友的臉,六張人像,滅了兩個,往樂觀的想,自己隻要記住三個人臉就行了。


  剛記住一個叫左明明的人,正準備記下一個,就忽然看那左明明的頭像——滅了。


  陸離剛脫口一句罵,還沒發完聲,整個身子突然被人抓過去,頭也被人一扭,陸離心裏還在想,插隊都上手了都?

  陸離就見一男子一臉凶相的盯著自己看,嚇了一跳,剛要掙紮,就聽那男子好深情的說:“陸離?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男子拽著陸離就往人群外走,可往前擠得人太多,陸離被扯得胳膊要斷掉,正要喊痛,忽然被淩空舉起,那男子宛如托舉一輪紅日的神般,雄赳赳氣昂昂的往脫離人群。


  走至大場邊緣,才將陸離放下,那男子開始自我介紹,說道:“我叫石磊,朋友們叫我……”“四石?”陸離搶著說。


  石磊撓頭,莫名嬌羞,“嘿嘿,叫我碎石堆。”


  “……很可愛。”陸離真誠的讚美道。


  高台這邊施傑又到話筒前補充:“組齊隊的小組趕快跟著指引挑座山去,優先奪取地理位置,為期一周的小組賽可就開始了!”


  這下讓本就慌亂的眾人更加緊張。


  陸離忙要擠回去看榜,卻被石磊扯住,“我們組齊了。”


  陸離楞住片刻,“齊了?”


  “齊了!”聲音從陸離背後傳來,陸離剛要轉身去看,就被人一把搭住肩膀。


  那人可不就是段素絹,他一臉耍帥的盯著陸離,盯著盯著就有些慌亂,一慌眼神就亂飄,一飄就飄到陸離胸前,陸離都能聽到他咽唾沫的聲音。


  “這家夥是,是女的?”段素絹心中默念。


  陸離把他搭過來的胳膊推開,與他拉開距離,一臉嚴肅,道:“我叫陸離,你是?”


  “段素絹,段素絹……”段素絹慌忙介紹。


  石磊也沒覺察氣氛如何微妙,催著說,“我們快挑個山頭上了吧。”


  “著什麽急,趕著上山落草去?”段素絹調侃。


  “那你說我們現在幹嘛?”石磊問。


  “再去看榜。”


  “人都齊了還看什麽榜?”石磊有點氣。


  “去看別人小組的情況。”陸離看了眼段素絹,對石磊說。


  段素絹會心一笑,石磊更著急了,“看別人幹嘛!”


  “你別急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記著他們組裏的情況,我們好有選擇的拿人頭啊。”段素絹跟石磊解釋。


  “你們去看榜,我在這盯著。”


  “你放哨啊?在這盯什麽?”石磊又很是不理解。


  “隻有小組才能放入山,我在這盯著看那些上山的,哪些是慌慌張張一兩個人的。”陸離靠著牆說。


  石磊恍然大悟,“老天對我真好,讓我跟你們兩個腦子靈光的人一組!”一臉歡喜的拉著段素絹往看榜人群裏擠。


  陸離就在西大門不遠處盯著看,心裏多少有數各組的情況。忽然視線和一男子對上,那人冷澈的灰瞳看的陸離心裏發慌,便皺著眉頭躲閃開了。


  段素絹擠進人群,看到榜上陸離的像,心裏道:“女的啊,老天——我更喜歡她了。”


  就說那段素絹身旁看榜的劉從,呆呆站在榜前如失魂一般,且見榜上劉從像的旁邊就是李林,話說那李林呢?

  昏躺在那邊地上不醒,怎麽了?劉從耍陰招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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