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頭頂紅輪高掛樹梢之上,輕輕的搭在天邊,再往下墜就好怕那枝頭尖銳,會把它紮破了泄氣。
“今天到這吧,我累了。”
方斬紅說話了,那聲音懶懶的,像嗓子眼裏填著塊棉花。
說完就扯了郭令身上的包,踩上木屋門前的階梯,推了門進屋去了。
郭令看石磊他們麵麵相覷,便笑著解釋,道:“他就這樣,自顧自的。”
眾人又聽得何溪冷笑,見他轉身去了另一間木屋。
既然如此,大家也都整頓歇息,5號營地有木屋三間,方斬紅占去最右邊一間,郭令也跟著去了;何溪占了最左邊一間,展鴻湄隨在身後;留下最中間一間,給陸離他們五人。
段素絹撇著嘴,“兩位老板還真是體貼,怕我有選擇恐懼症。”
石磊敲著木牆,說,“我看這小屋不錯,那最頂上豈不是要蓋著別墅?”
木屋裏外看著都討人喜歡,就是五個人住進去著實有點擁擠。
“有屋頂就是好的,我們那天睡睡袋,半夜下雨,我倆躲都沒地方躲!”
“就隻能往睡袋裏鑽,簡直跟個大蠶蛹似的,就盼天晴能破繭了。”
劉從李林兩人也是愛說笑的,隻是剛才還放不開嘴說話。
“好在大家都是露天躺過睡袋的人,沒什麽嬌慣性子。要是有個難伺候的老板可該如何是好!”段素絹說。
幾人繞過博古架,就見隻有一張大床,正正的擺在屋中間。
“這怎麽還是大床房?”段素絹拍著軟彈的床墊,要不是想給劉從,李林兩人留下帥氣的第一印象,他可就脫了鞋往上蹦跳。
“這床好是好,就是不夠我們五個人睡。”石磊看段素絹摸床,也忙去摸。
“五個人睡?你當這是炕啊?”段素絹把頭側枕在大枕頭上,回。
段素絹又忙向陸離發出真誠的邀請,“阿怪,快來試試,可舒服了!”
陸離擺了手,“你們睡吧,我還躺我的睡袋。”
陸離對不知上個誰人睡過的大床不感興趣。
“你真假的?放著床不睡,去躺裹屍袋?”自在中行躺了幾天的床,段素絹可是不想再鑽睡袋了。
“天然親膚麵料,手感細膩柔和,飄飄然如墜雲端,讓您放心舒睡,為您褪去一天的疲勞,給您皇室般的尊享。”段素絹編好了詞,對陸離進行傳銷似誘惑。
陸離笑著,不去搭理他。
“可惜這孤行沒有宣傳部,真浪費了你這才華。”劉從打趣。
“浪費什麽?以後可以給中行的姑娘寫情書……”李林看段素絹眼睛始終都放在陸離身上,便又道,“或是給人代寫情書,還能賺不少零錢花花。”
這在石磊聽來可是新商機,忙扯著段素絹那隻沒受傷的胳膊,“絹姐,你以後要是發達了,可得記著我啊!”
段素絹推開他,不跟他胡扯,這忙著跟陸離耍貧呢。
“真的不來?”段素絹怎麽能讓那張以前都掛著邪痞的臉出現狐媚。
陸離看了他一眼,忍住笑,抖開睡袋,說:“我的裹屍袋,一樣親膚柔軟,完好貼合頭部,防止熱量散失,阻絕冷空侵入,一樣可享舒適睡眠。”
胡謅,陸離又不是不行。
“是嗎?真有你說的這麽玄乎?”段素絹裝傻問道。
“童叟無欺,不然,你可以來體驗一晚,跟我過來躺著睡睡看。”
不光段素絹,陸離這句話弄得劉李二人都臉頰燥紅。
十七八九,還算純情的少年們,便岔開這個話題,說點正事兒。
也算是開個小會了,商議明後兩天的計劃。
劉從李林兩個都是爽快的人,各倒出銘牌,銅幣袋子給陸離他們交底,嘩啦啦的堆了不少。
“晉級絕對沒有問題。”石磊扒拉著銘牌說。
眾人都讚同不進攻挑事兒,主要任務就是護住人頭。
“並且提高警惕,提防組外人。”
段素絹聽這話是從陸離嘴裏說出來的,心裏格外舒坦。
臉上嘻嘻的,就跑去洗漱,回來便抖睡袋要鋪。
“你怎麽回事?不是要睡皇家般的享受的大床的嗎?怎麽去躺裹屍袋?”石磊明知故問。
“我怕床太舒服,夜裏放肆睡開了,傷口崩血。”段素絹把睡袋鋪的靠近陸離,“到時候血沾到床上,給人家帶來麻煩多不好意思。”
“那你可得離我遠點,我最近夜裏睡覺不老實,別打了夢拳,對你進行三次傷害了。”陸離故意一本正經,推開段素絹的睡袋。
段素絹又把睡袋貼近陸離睡袋,“你也看到我傷的不輕,鋪個睡覺的地兒不容易,我的姑奶奶行個善,給小的個歇腳的地兒。”
陸離道:“這可不是傷員歇的地兒,碎石哥,帶他上床上睡去!”
石磊一個肩扛,就要帶段素絹上大床,段素絹開始鬼嚎,“傷口!傷口!”
石磊知道他胡叫,“你哪有這麽脆弱?你可是對打半天才崩血的人。”語罷,丟垃圾似的把段素絹扔在床上,段素絹還輕盈的彈了幾下。
“阿怪你說的童叟無欺,我現在要去體驗一晚還不行了?”段素絹裝作傷口很疼的樣子。
“行啊!當然行!”陸離扯開睡袋拉鏈,“您早說啊!來來來!歡迎歡迎!”陸離一本正經的打諢最能暴擊純情少年。
段素絹氣衝衝的下床。
扯了自己睡袋就往裏鑽,“碎石!關燈!睡覺!”
陸石兩人對視,嘻嘻笑。
“劉從李林還沒躺好,你等人回來的。”石磊道。
且說劉從李林兩人洗漱完了,就靠在牆邊坐著,也不過來睡覺。
“你倆幹什麽呢?還不上來?”本來兩人就不知道睡哪裏好,現在那石磊躺在大床上直催自己過來睡覺,兩人感覺更尷尬奇怪了。
段素絹從睡袋裏探出頭來,“那石磊塊頭那麽大,你們還不趕快上床挑個能伸開腿的地兒躺好。”
石磊躺在大床上,枕好蓋好,乖巧的宛如一個營養過剩的碩大嬰兒。
“扭扭捏捏的,又不是洞房花燭夜。”那巨嬰說。
劉從李林二人還是覺得微妙,便道:“我們也睡睡袋,就行。”
石磊一聽,掀被而起,“你們都躺睡袋,我一個人占著大床多自私!”
“對,而且陸離這人睡覺不老實,我給她隔開,別誤傷著你們了。”段素絹背對著陸離說。
石磊三下兩下的,那是拿人頭的架勢氣力,把劉李二人安頓到床上躺好,還貼心的給掖好被角,道了晚安,便關了燈。
就說石磊性子急,安頓好了別人,自己還沒地兒睡,摸著黑去鋪睡袋,窸悉簌簌像隻大老鼠在作怪似的。
“唉呀!碎石你踩著我頭發了!”陸離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啊喲!大哥那是我的睡袋,你別扯啊!”段素絹也叫。
“抱歉抱歉。”
李林聽不下去慘叫,便伸手要去開燈,“要不我給你開燈?”
“不用不用!你快睡你的,不要管我!我躺好了。”
石磊安穩躺進睡袋,摸到一個睡袋,說:“阿怪,晚安。”
“你沒必要對我的腳說這些。”石磊聽到段素絹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且說床上劉從李林兩個並排睡在一頭,都覺得異常詭異,遲遲沒能體會道段素絹說的飄飄然如墜雲端,皇家般的能放心舒睡的尊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