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陸離未語，隻是禮貌一笑。


  梅青雪手裏端著小罐膏藥，拽了椅子靠近陸離對麵坐下。


  “我聽說來了個破相了的姑娘，特此想過來安慰安慰，原來是你啊。”


  陸離聽她言語裏帶著股譏諷意味，別臉不理。


  梅青雪抬了陸離下巴，一下給她臉扭回來正對自己，兩人對視，陸離看到自己映在梅青雪眼裏，襯得她那雙眼睛裏多了一點紅。


  “這張臉毀了，也什麽無大礙吧。”梅青雪勾著嘴角，笑得促狹。


  陸離掙脫開來，蔑了她一眼，不語。


  “往好了的想，壞了容貌，倒是能檢驗真心假意。”


  陸離聽她說的沒頭沒尾，仍舊不理。


  梅青雪伸手去觸摸陸離臉上的傷，指尖款款滑過紅腫，引得陸離臉上又癢又疼。


  陸離抓住梅青雪手腕，握的她動彈不得。


  梅青雪雙眉顰蹙，說：“你抓的我好痛。”


  陸離道：“你也是。”


  陸離鬆了手，梅青雪那冰雪肌膚上一道淡紅抓痕。


  梅青雪也收回手，那指尖被陸離的臉上的血漬沾到了。


  又聽她笑裏帶著刁滑，道:“說來聽聽，你是什麽手段讓他非你不可。”


  “你說什麽？”


  “裝傻嗎？他吃這套？”


  陸離一頭霧水，“你說什麽呢?”


  梅青雪掩麵嬉笑，“你不要誤會，我對弟弟沒趣，隻是在這孤行很久沒有見過純情少年，覺得好玩罷了。”


  陸離猛然意識到她在說誰，噌地紅了臉，隻是那傷更紅一籌，因而她羞得不明顯。


  “說來聽聽？”


  梅青雪挖了一勺膏藥往陸離臉上抹去，刺蜇得陸離躲開。


  “疼嗎？我覺得這疼比不過心尖疼。”


  陸離不懂其意。


  梅青雪笑道：“為伊消得人憔悴，他是為伊消得腳腿斷，哪想伊人還全然不知，可憐。”


  陸離忙問：“他怎麽了？”


  看陸離著急，梅青雪笑開了顏，說：“那個傻小子，跟人打了一架，打得還是群架，說來是為了你。”


  陸離愣住，追問：“什麽時候！他好了沒！”


  梅青雪捏著下巴故作沉思，“幾個星期前？不記得了，就知道你這前腳進來，他那後腳出去。”


  話音剛落，梅青雪臉前一陣風吹，陸離飛衝出去。


  “也是個傻子，什麽都不問，上哪追去。”


  梅青雪擰上膏藥蓋子，笑說：“花著臉就去追。”


  陸離隻是聽說段素絹剛走就衝出來尋，跑到中行大門口也不見有他身影，正落寞轉身欲回，忽聽到有熟悉聲音喚她名，“陸離？”


  兩人麵對麵遇個正著，這一個臉上又浮還腫，獨眼尚且猩紅，那一個腿腳還不利落，走路仍是跛瘸。一個看一個傷處，異口同聲，責道：“你幹什麽去了！”


  陸離搶著說：“你閑著沒事找人打架解悶？”


  “你也不忙啊，好雅興在臉上搞什麽藝術創作?”


  “我這是訓練時傷著的，比你那個有勇有謀！”


  “訓練傷成這樣，你可不如我，我可是足智多謀，一個對四個，要不是有個家夥耍詐，我怎麽可能被絆倒砸到！”


  兩人嬉笑著鬥嘴，你一句他一言的。


  陸離往段素絹肩上錘了一拳，道：“傻子，你。”


  段素絹猙獰麵目裝作傷痛，陸離又一拳錘過去，兩人互看彼此，都隻是笑。


  幾日不見，甚是思念。


  隻是誰都沒說，誰都不表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