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天連遠水，水接遙天，上下天光共一色。北行機動組的萍湖城度假還在繼續。


  魚肥蟹滿蝦鮮，海濱排擋吸引聚集了饕餮之徒。海風送過來鮮美氣味，崔嵬望著遠處，道：“今天晚上我們支架子燒烤吧？”


  “早上還沒過完，就想了晚上的餐單，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享受的。”段素絹一本正經道。


  崔嵬好像幻聽，那仿佛是應天在耳邊念叨，他勾著段素絹肩膀說：“昨天是誰又放風箏又揀貝殼的?好不瀟灑啊！”


  “給我來點扇貝，多放蒜。”段素絹馬上是乖巧模樣，說道。


  “那我點生蠔。”


  “我再來大蝦。”


  “我再要蟶子。”


  “螃蟹。”


  “魷魚。”


  “籽烏。”


  兩人歪頭報起菜名，一道比一道起勁。


  崔嵬最後大喊一句“啤酒”，以絕對的氣勢壓倒段素絹。


  “劃算！回去躺中行，痛風算工傷。”陸離道。


  渾話玩笑說夠了，各都去了輪換的負責區域監察。


  陸離街上轉悠，看見一人眉眼極像了通緝令上的左瑞。那人鬼鬼祟祟，逛街還帶著警惕，左顧右盼。他目光忽然與陸離對視，陸離忙得抓起身前攤位上擺的工藝品端詳把玩，餘光還留意盯著，那人神色慌張，低頭往前快走，實在可疑。


  陸離放下手裏工藝品，小心跟隨其後。人群裏穿梭，忽被人拍肩攔住，陸離驚嚇，那人笑道：“我就覺得是你，剪了頭發我還照樣認得你，陸離！”


  眼前這人眼熟，陸離這會正忙著去跟那可疑之人，隻道：“你認錯了。”


  “我能認錯？我王發寶記性那是出了名的好，小學二年級第一排從左數第三個那小姑娘，借我一塊黑橡皮，始終沒還給我。”


  陸離仔細打量，記起來了，可不是百強是那個囂張無禮的王發寶。陸離沒空跟他周旋，掙脫開來，說:“大叔你醉了，趕緊回家躺會去。”


  王發寶不依不饒，施力扯住了陸離，道：“我都沒喝就能醉？小樣，上次交手叫大叔我不說什麽，都這時候了，叫我大哥。”


  “我想起來了，發寶哥，咱們有空再聚，我這會真有事要忙。”


  “我被你拿掉了，你最後留下來了沒?”


  “沒。”陸離敷衍應付。


  “可惜！你被哪個家夥拿掉了?我說實話，我還蠻看好你的。”


  陸離哪能想到王發寶竟如此熱情好客，爭要盡地主之儀，搶著請客。陸離張望，可疑之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見蹤影，無奈道：“好。發寶哥請我吃什麽?”


  “說半天了口幹，先請你喝杯椰汁潤潤嗓。”


  王發寶遞來椰汁，說：“今天能遇見你也是緣分，我呢，主要是想跟你道個歉。”


  陸離接過椰汁，問：“跟我道什麽歉？”


  “你也別裝傻，百強時候我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其實你能理解吧……就是在那種環境下，關乎輸贏成敗的，人一緊張一激動，又想逞能，說話就不過腦了，淨說些渾話……我一想起來就罵自己，真不是東西。”王發寶怯怯看著陸離，眼裏是真誠，道，“陸離，我很對不起。”


  陸離意外王發寶還是個情感細膩的人，拍他肩膀笑道：“沒事，我理解，再說都過去事了，還說什麽，往事如煙，雖他去吧，你不要再記著想著了。”


  王發寶長歎，道：“陸離，我打心底真的是敬佩你，也是看好你的。雖然這次沒入孤行，但你還年輕，還有時間可以進步，還可以再戰孤行。”


  陸離笑說：“發寶哥怎麽對孤行有這麽深的執念？”


  王發寶神情肅穆起來，腰板都挺得板直，“孤行，神秘而神聖。”


  陸離聽這形容新奇，問：“怎麽個神秘而神聖?

  “我給你說道說道?”


  “洗耳恭聽。”


  王發寶離陸離進一步，道:“我跟你說，是為了激勵你加入孤行，你不要當是茶餘飯後的閑話，雖然不至於要你守口如瓶，但也不要亂傳。”


  “我哪是碎嘴的人。”


  王發寶看陸離眼睛晶亮閃光，甚是澄澈，他道:“孤行……”


  陸離睜圓了眼睛，一副求知若渴模樣。王發寶咽了口唾沫，道：“不行，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哎，大哥不帶這樣逗人玩的，我都白激動了。”


  “等你以後進了孤行就清楚了，不必要從我這個外人這知道。”


  陸離苦笑道：“進了孤行？我還不是稀裏糊塗，我懂什麽？我對孤行一無所知。”


  話已至此，陸離說自己現在是在度孤行批的假，心想這樣說也不算說謊，畢竟真假參半。王發寶得知陸離已是北行一員，又是拍手又是頓足，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陸離！我就說沒看錯你！”王發寶歡喜，望天道：“後生可畏，徐離之後便是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