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陸離追著那疾馳的車,在公路上狂奔。她心中所負憤恨愈發濃厚,雙眼滿係赤絲,何談理智。陸離從不知道自己還有撼山震嶽這般氣力,禦氣劈砍路側山崖石壁,想以滾墜石塊,砸扁碾碎那車,那人,她並不管車裏其他人是否清白無辜。
可惜石塊不如陸離心意。
石塊墜地,砸落車後,轟然如雷。駕車的人透過後視鏡看見瘋一般的女子追車襲擊,罵道:“哪來的瘋子!”
郭令轉頭,透過後車窗去看,雖看不清那人麵目,但隻看到那如火的一頭紅發,他便知道那是何人,冷笑道:“確實就是,一瘋子。”
車子加速,陸離也卯足了禦氣力度,劈開一塊巨石,砸落墜地,堵住車子前方去路,車子急刹,漂移了一段,停下。車上下來五個持槍的彪汗,端槍瞄著陸離。
“郭令,你沒種就待在車上縮頭縮尾。”陸離喊道。
片刻,郭令下車,奸笑道:“這是誰啊?我怎麽有點叫不出名字呢。”
“催命的不是判官就是無常,你看著叫吧。”陸離聲音是冷的,不影響瞳裏燃著憤慨的火。看那郭令囂張模樣,她憎惡,痛恨,她想衝過去,把那郭令撕碎,磨牙。
槍漆亮閃晃刺眼。
“你知道嗎,命不該絕的,閻王不管;氣數到頭的,就是不幸。可憐,站不住腳,一頭栽下萬丈,摔得粉碎,粉身碎骨,喲,這還真成了一堆碎石。”
陸離就不該由他張嘴,眼中怒火簡直要噴出,她狠狠道:“我不光要撕爛你的賤嘴,連你這賤人都要一塊撕爛!”
“我勸你最好理智一點。”郭令歪頭看著那端槍的五人,槍口都齊刷刷地瞄準陸離。
“取你賤命,是什麽難事。”話音未落,陸離一個飛步,快的能見隻有殘影閃現。陸離穿過大漢組的人牆,直取郭令。
陸離悔恨,隻是要再深一毫,就可劃爛郭令的喉嚨,隻恨就那一毫。
郭令捂著往外溢血的喉嚨,急逃回車內躲著。槍彈無眼,打中陸離左臂,無奈放過郭令,與那持槍的五人交手。光火閃現,彈如雨落,槍聲鳴得耳膜發痛,嗡鳴恍惚如進入異世。
陸離禦氣閃躲防禦,槍火猛烈,不能近身戰鬥,陸離與那五人隻能周旋。車上有一人道:“不要同她糾纏。留她一命,免得節外生枝。”五人耳麥中接到指令,最後一陣火力掃射逼退陸離。
車子駛去,在地平線上消失。陸離撲通跪地,耳中的異物感還在,天也無涯地也無邊,周身迷離如墜虛幻,唯有心中絞痛真切。她恨自己渺小無力。
皇天後土可能見我銜悲茹恨?神明有靈何事處我含冤負屈?
千般萬般忿恨不平,怨尤欲問天,又恨天蒼無際無緣。
鋃鐺一聲,鐵門緊鎖。
陸離剛回孤行就被關了禁閉,原因有很多,“蓄意破壞公路設施,影響交通,妨礙公務……情節惡劣,影響極壞。”
房間陰冷狹小,淒愴孤寂,逼迫人絕望窒息。
肩上臂上腿上傷痛的火辣又麻木,陸離抱膝蜷靠在門後,感受著鐵門的冰冷,有意讓冰寒滲入脊背刺激自己,折磨自己。
我不負天天何負我,置我哀恨不知所措。
話說回來,段素絹哪裏去了?
南山那時,陸離趕去追堵車輛,段素絹還緊跟其後,怎料半路能被一節枯藤絆住腳,磕絆不穩,竟一頭撞上木樁,眼前昏黑,失去知覺,又從半山腰上滾落公路邊。最後是聽到石墜槍鳴之聲趕來的應天等人發現,抬去救治。
禁閉室昏暗,無天無日,沒有時間觀念,不知黑白。倏然門聲,一道光線投入,那光很是冷清,光裏把空氣中雜質都照得清楚,很是混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