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不懂，你是不是昏頭了？她不是她，也不會是她，你也沒必要去造就她。”黃笙看向別處，道。


  “她當然不會是她，她是她自己，她是陸離，僅此而已。”陶潛明說。


  “你太高估她的能力了。”黃笙轉頭對著陶潛明道。


  “高估嗎？你這樣認為嗎？”陶潛明望向遠處，又道：“那就更有必要讓她出頭露麵了。”


  陸離不負所望，清水城一戰成名。新人需要的嶄露頭角已經達成，陸離自此卓異出眾。往後的大大小小任務也都完成的都極為出色。如此，便無人當麵找茬背地議論。


  蔣長明說的不錯，陶潛明巴不得重大任務都交托陸離，他是最器重陸離的，怎麽當下，他為何不放人了？


  要說危險，孤行委派的任務哪個不危險？隻是此次涉及巫術，陶潛明擔心陸離會走回陰影。


  他雖然不知道陸離在清水城高塔裏經曆了什麽，他雖然也不知那宋遠風實是巫師身份，陶潛明隻是在陸離回來後問了他一句——“陶帥，世界上真的有巫術吧……”


  陶潛明這才猜測清水城與巫術有關，那時他心悸驚慌，後怕起來。如果他知道那宋遠風是巫師，他怎麽能送陸離進城刺殺？他不會，也不敢。


  麵對蔣長明追問，陶潛明笑而不答。


  黃笙道：“她會真的成為獵物。”


  “正是此意，她是誘餌，不真的成為獵物，怎麽引出深穴之蛇來？”蔣長明道。


  “舍不著孩子套不住狼。”王琬琰拍著黃笙肩膀道。


  說來說去，陸離果然還是最佳人選。黃陶不好再推，就定了陸離。


  “她本就是獵人，你要相信她的本事。”陶潛明寬慰黃笙說。黃笙隻能冷笑。


  且說那蔣長明，他堅持委派陸離，真是如陶潛明那番費心，是器重陸離？

  非也，隻是陸離屢立奇功，讓他也回憶起了徐離。


  那時南行主將還是徐離，他蔣長明隻是個新人。年少無知，他不懂徐離苦心，隻當主將徐離總是刁難他，讓他出醜，給他難堪。少年時候心中積聚的怨屈，冤也無頭，債也無主，眼前這個陸離雖然和徐離毫無關聯，長得也絲毫不相像，但是骨子裏透的氣質，完全是把故人再現眼前，不得不把已忘的再記心頭，加之其名也是“離”字，實在巧合，便惹人心生起來無名之火。


  說白了，蔣長明不過是想刁難陸離，僅此而已。


  藍色警報的委派單出來了，最前頭就寫著陸離的名字。


  “怎麽能讓陸離過去引蛇？陸離不合適。”韋望川道。


  “陸離不合適你合適？”段素絹道。


  “就是，陸離怎麽就不合適了？放人群中那麽紮眼明顯，一下子就讓人販子看到了，太適合被盯上了。就該她被帶走。”談判道。


  “就是因為她太明顯了，所以才不適合。”韋望川道。


  “為什麽？難得有委派，你不會是嫉妒陸離可以出任務吧？”談判指著韋望川笑道。


  韋望川打掉談判的手，道：“又不是就人販子長眼睛，陸離這麽明顯，周圍人也會在意她，注意她。別人下意識的會去注意陸離的蹤跡，所以這會讓人販子顧忌猶豫。”


  談判伸手把陸離的頭發摸亂，道：“我的花大姐，你快去染個頭發，挑個樸素低調的，別這麽顯眼。”


  幾人哄笑。


  韋望川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出任務那天，陸離是被要求帶上了帽子，不止如此，身上穿搭的是灰黑暗沉。


  為了讓人販子茫茫人海中選中陸離為蠱迷對象，黃笙還給陸離安排了表演課。


  授課人，是韋望川。


  “陸離你看我！”


  陸離看他，紅橙眼眸晶亮。韋望川嫌棄道：“你一臉的機靈，你傻一點，別讓人看出來你的聰明。”


  陸離不解，“怎麽傻？”


  “你看我。”語罷，那韋望川一臉呆滯，就差嘴角流涎了。陸離被他那一臉傻樣逗笑，“你別光顧著笑啊！學起來！”韋望川催她。


  陸離放空雙目，嘴巴微張，看起來是不大聰明的模樣。


  “你腰背駝一點，再駝一點，脖子彎一點，再彎一點……”韋望川伸手去打拍陸離那挺直的脊背。


  “氣場收收，別那麽強勢，你不好惹這件事我們知道就行，不要外傳。”


  “說話時眼睛躲躲閃閃，不敢對視人那種……想想你最害怕的是什麽？”韋望川問


  陸離思考一番，答：“怕死？”


  “巧了，我也是。你不要說這種抽象的，形象一點的，具體化的！最好是什麽人或是什麽動物。”


  陸離腦裏搜索，忽然閃現一雙灰色眼眸——那是初見何溪。陸離笑了，笑自己怎麽會害怕那雙好看的眼睛。


  “快想！快想！”韋望川催她。


  陸離想起那日大雨，長廊見到的一襲紅衣，莫名且詭異。


  紅衣在朝自己招手，好像在誘惑自己走進死亡的陷阱，陸離禁不住打一個寒顫。


  姿態神情都十分到位，韋望川拍手叫好，道：“完了完了！陸離傻了！好了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