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鐵籠開啟，異獸並不著急逃竄，仍是安靜趴著。


  陸離猛踹鐵籠，想激怒異獸將其引誘出來，可異獸受驚，更往籠子裏鑽。


  “見不得光的醜家夥。”陸離盯著那些黑漆漆膠黏黏的異獸罵道。


  “等到天黑吧。”何溪說。


  “不過是見不得光。”淩苕微笑，仰頭望天，雨後天空雲霧還是厚重，朦朦朧朧一縷光投射，淡弱。


  “浪費什麽等待時間。”淩苕揮手黑煙紫霧籠罩頭頂，隔離光亮。


  籠中異獸逐漸開始騷動不安，有一隻最為狂躁，狼首熊身，魁梧龐大。


  它首先竄出鐵籠，隨後一隻蛇形怪獸蜿蜒爬出，又幾隻體型小些的異獸擠著逃出。


  陸離何溪緊追異獸而去，淩苕忙把鐵籠關緊以防其他異獸逃出。


  淩苕還是希望她能得到一隻忠誠於她的異獸。


  “阿紹！快跟上！”跑在前頭的陸離催促，淩苕隻好又收了纏繞在異獸身上的黑煙，回應道，“來了。”


  異獸一路狂奔來到陸離何溪之前擁吻的河岸。


  它們為首的那隻異獸水邊打轉幾圈後，猛然躍入水中，浮遊趕到對麵，而後幾隻異獸也緊緊跟隨入水。


  寬闊河麵並未修建橋梁，陸何二人禦氣在河麵構架出路來，讓陵苕走在最前遮蔽光線好讓異獸繼續前行。


  黑煙遮光，異獸前頭奔跑，陸離三人後頭追隨，真是翻山越嶺，眼下來到海邊，遙遠孤島遠看渺小，那就是雲綴嶼了。


  為首異獸又在岸邊打轉幾圈，仰天長嘯，其聲低沉卻帶著欣喜。異獸風火一般踏入水中，急切慌忙往深水區域遊去。


  水麵浮泛起黑漆油花，然後黑漆黏物從生物身上剝落，霎時間海麵漂著大片大片的黑色，又有形色牛羊狼狗等生物在海麵掙紮，場麵震撼。


  黑漆筆直整齊往雲綴嶼的方向前行遊進。


  “或許你說的沒錯。”何溪對陸離道。


  “不說你，我都佩服問自己。”


  “雲綴嶼到底有多少秘密……”陵苕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陸離並未在意，何溪卻覺得陵苕此言蹊蹺。


  陸何不知，當年藍朵和華物閣的人一起偷渡上了雲綴嶼，她並不是為了搜捕什麽奇珍異獸，她是為了參悟死靈之術，招魂。


  “雲綴嶼那裏，葬送了多少生靈，你知道嗎？”


  藍朵記得贏萬裏曾經自言自語一般說了這樣的話。


  藍朵有當無的記著了，不然她陵苕如今哪有這樣本事。


  三人再回到牧場，要把籠中剩下的黑漆黏膠異獸放出。此時，尋找陸離的段素絹等人趕來，他們聽聞陸離安全無事回來，剛到就見陸離和何溪陵苕圍在籠子周圍要放生異獸。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有一人提問。


  “費老大勁，好不容易抓的，你發什麽慈心善心，你搞什麽啊？”那人不好對何溪陵苕發作不滿，就把矛頭直指陸離。


  人多語雜，吵鬧轟轟。


  “各位任務已經完成，辛苦大家，現在可以走了，回去吧。”何溪冷言冷語，說的漫不經心。


  “何老板發話，趕人了，我們還待著幹什麽，走吧，回去了。”何溪這種態度，眾人心中自然是千萬不滿，哪有如何，隻是在心裏把何溪痛罵。


  眾人散開，唯有段素絹站著不動，他看陸離一眼，陸離下意識的挪動一步，遠離何溪，她說：“絹姐，我們去看異獸遷徙吧，百年難見的奇觀。”


  段素絹餘光看何溪一眼，笑答說好。


  異獸喜水，是因為那是它們最後關於雲綴嶼的記憶，就是那漫漫汪洋，浩浩碧水。


  正如陸離猜測那般，異獸是三年前跟在華物閣那群偷獵者而來的，今時孵化成長，它們決心要回歸故土。異獸粘附在其他生物身上本是為了方便移動，而後愈發狂躁便貪婪吞噬了其他生物，因為它們焦灼不安，渴望回歸它們的世界。


  雲綴嶼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那裏為何孕育滋養怪奇生物，這四人還都說不清楚


  異獸厭光喜暗，因為它從黑暗中孕育誕生，其本身就代表陰暗。


  陸離他們很快就都會知道了，什麽所謂雲綴嶼的秘密。


  “回個家鬧出這麽大動靜。”陸離說那異獸。


  “像人一樣，講究排麵。”段素絹含沙射影折射在場某人。


  “死心眼，走直線，不知道拐彎繞路。”陵苕說那海麵浮遊的黑漆異獸，它們遊動軌跡也是筆直一條線，遠遠看那像是某種浮遊藻類肆虐。


  說到死心眼，這四個人哪一個不是固執倔強的一根筋。


  “死心眼總比缺心眼好。”何溪旁敲側擊回應道。


  “缺心眼好過小心眼。”段素絹說。


  不等何溪還嘴，實心眼陸離搶著說，“心眼心眼，隻是袖手旁觀，等會我能把這些豬牛羊的心烤來吃嗎。”


  對異獸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生靈，或是浮遊上岸或是水中掙紮。


  陸離禦氣搭救刺骨海水中的可憐牲畜，轉頭對那旁觀三人道：“你們都想吃烤心嗎？”繼續道：“有空看我，不如幫忙啊。”


  那三個人便一起幫忙，這三人的人生都因為是和陸離相遇而牽扯出種種故事，他們都曾因為陸離而得到救贖，卻又是因為陸離而陷入沉淪，他們每一個人終歸都逃不過遍體鱗傷，包括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