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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這陵苕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能力,就是那直覺,陵苕那堪比天目的直覺感應,她感知到陸離來了——即將推門而入,急匆匆的,是她滿心思念的陸離,也是滿心都掛念著她陵苕的陸離。


  陵苕掌心禦動一團紫氣,抓緊何溪的手,這二人的手同時摸到一顆滾熱的、跳動的心。


  溫熱,潤澤,那是陵苕跳動的沾滿熱血的紅心。


  “你必須護好陸離。”陵苕笑著給何溪交代。


  陸離推門趕來時,眼前所見是,何溪單手捧著一顆還微弱跳動的紅心,他的手,手裏的心都還淋淋的滴著熱血。


  地上躺著奄奄一息的陵苕,她臉上還掛著歡笑迎接陸離的到來。


  “何溪!你做了什麽!”陸離前腳衝來,何溪後腳躍窗而出,隻剩下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腥氣,溫熱的腥氣。


  陸離顧不得逃走的何溪,她把冰冷地上躺著的陵苕摟抱在懷裏,這個已經失去心髒卻還殘留最後一口氣的巫女,她笑著,微弱的語氣裏滿是歉意,她抬著那隻掏出自己心髒的手輕柔撫摸陸離的臉,她說,“姑娘,何溪是壞人。”


  她得意又滿足的看著陸離含淚點頭肯定何溪是壞人的說法,她忽然笑的淒愴,她用最後一口氣說,“阿怪,我做了好多錯事……”


  她是在陳述現實也是在懺悔過往,她睜著那雙荔枝一般水靈的圓眼,就斷了氣。她心口的血想小泉一樣,還在汩汩的流,和陸離的淚一起,流幹為止。


  陸離摟緊懷中陵苕,陸離還覺得這是陵苕耍她的惡作劇,等一會陵苕就會哈哈笑著指著陸離說陸離被耍了。


  “水裏太冷了,火裏太熱了,土裏太悶了,我都試過了,我不願你最後還遭這罪……”“我要帶你去雲綴嶼。你不是陵苕,你是藍朵,一朵藍色的花,生長在雲綴嶼的藍花。”“蠢姑娘,你改名做什麽?藍朵多好聽呀……”


  “你總是喜歡紅花,你不知道雲綴嶼生長一種藍色的花,它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一塌糊塗,你肯定沒見到,不然你必然會被那株藍色花朵迷倒的。


  藍朵藍朵,藍藍的一朵。”


  這個死去的女子,她不喜歡藍朵這個名字,她認為為是贏萬裏恨她,給了她自己所恨藍樺之姓……


  她決定自己主宰自己姓名稱謂。


  陵苕陵苕,那是淩霄花的別稱。


  她愛的並非是那淩霄花火焰般的顏色,她不過是想借橘紅淩霄好來牽掛她心中摯愛的那個女子。


  風起雲飄,晃晃蕩蕩,風無形無色,為什麽可以帶著刺骨的冷呢。


  多少年前,贏萬裏誠心求清靜,她踏上雲綴嶼,就是在那方淨土之上,她見到一株風雨中搖曳的藍色花朵。


  望著沾滿水珠的藍罌粟,贏萬裏喃喃笑道,“真是朵漂亮的花。”


  何溪手中握著的那顆紅心仍然溫熱,脫離了主體還在自我的跳動,那頻率和何溪胸腔中跳動的紅心逐漸一致。


  何溪將把紅心獻給何茲,可展鴻湄卻攔住何溪,他問何溪,“巫女之心究竟是有多強大的力量,能給瀕死之人續命?”


  何溪對於巫術並不了解,也答不上展鴻湄的提問。那紅心每一次跳動,都帶起何溪心中的負罪。事已至此,無法回頭,何溪隻是著急把紅心給何茲送去,或是說著急把這顆紅心脫手。


  展鴻湄伸直了左臂把何溪攔住,那雙眼睛微紅又惺忪。


  “何溪,你不能被你父親束縛。”


  “生死有命,天意不可違,你更需要這顆紅心。”


  何溪並不理會展鴻湄,冷冷白他一眼,隻說句:“說什麽瘋胡話。”


  不止瘋胡話,還有瘋舉動——這一秒展鴻湄單膝跪下,那一秒他掏出自己紅心,雙手奉上,血淋淋地砸落在烏木地板上,其聲悶沉又刺耳,展鴻湄笑得憔悴,望著何溪說:“不要枉費我這顆紅心。”


  展鴻湄倒下時也是何溪眼中淚滴落時,一行一舉都如覆水難收,沒有逆轉機會,沒有回頭時刻,已發生的都是再改變不了的。


  今年冬天,何溪的紅梅又落了。


  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雪橫斜。


  何茲吃了何溪獻上的紅心,滿足得意,興許隻是心理作用,他感覺紅心已經開始發揮作用,自己好像已經得到了巫女的力量。


  紅心已經獻上,見何茲欣悅也歡喜,何溪便轉身告退。


  紅燭搖曳的微弱燈光讓何溪那雙灰澄的眼睛顯得陰森冷酷,不知怎的,何溪右眼忽得漸變成了碧綠,如深林如深海,總之是透著神秘,莫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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