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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藍兒有孕

  藍霽兒緩緩,緩緩地抬頭,忽然給了他一個虛弱至極,卻無邪至極,歉意至極的笑,然後喘息著一字一字吐詞成句,“對不起,月羲哥哥他不喜歡你,肯定也不喜歡你拿命去換回他的命……”


  “好,好,好……”千殤痛苦輾轉一連說了無數個好字,“你癡心如此我怎能拂你之意,我跟你一起受罪總可以吧……”


  說著他狂風般而去,搬起一塊巨石壓背,跪膝著地,也如藍霽兒般匍匐而行。


  藍霽兒變色,顫栗地手指向千殤,“你,不——”要字未出口,陡然眼前一黑,徐徐頹敗在地。


  “藍兒——”扔了巨石,千殤撲了過去。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藍霽兒躺在冰冷的地磚上,蒼白的麵容映著紛亂的青絲,靜寂如蓮。


  殷紅的,溫熱的血。


  順著手腕流淌下來,慢慢地,慢慢地,像一條小蛇,吐著血紅的芯子,在手上,地磚上蜿蜒。


  ……


  她感到自己的血水正在浸潤著她的發絲……嗬,多麽熟悉的感覺……被鮮血撫慰的感覺,就像月羲哥哥溫暖的手掌在自己的發際摩挲,潤物無聲,細膩卻入心的溫柔……


  眼眸逐漸渙散,意識漸漸迷離,那一張一笑便可令日月失輝,一蹙便可令人心痛到抽搐,一溫柔便可叫人融化成羽仙的臉慢慢地水映而來,清晰入眼,明媚入心。


  “月羲哥哥……”她呢喃,伸手去撫摸他的臉,溫婉柔弱地笑,“等我,黃泉路上,奈何橋邊,與你同行……”


  “藍兒……藍兒……”是誰的聲音,那般焦灼與心痛,近在咫尺卻又飄渺萬裏,溫暖似陽的笑浮起嘴角,“千殤哥哥,對不起,我要隨他去了……”


  望夏王宮寢殿。


  一群太醫正圍著割腕自殺的藍霽兒忙碌卻有條不紊地搶救。


  恢複耶律徵身份的千殤渾身虛脫地倒在椅子裏,冷汗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一會如溺水之人,一會如涸澤之魚,艱難而窒息地渡過搶救藍霽兒的每一分每一秒。


  “恭喜陛下——”終於有個老太醫如釋重負地跪下來稟告。


  千殤心抽搐下,艱難開口,“她怎麽樣了?”


  “王後娘娘已無大礙,隻是……”老太醫欲言又止,似在觀察他的臉色。


  “隻是什麽,快說!”千殤急道。


  “隻是王後娘娘身體太過虛弱,腹中的胎兒可能會保不住……”


  “胎兒?什麽胎兒?”似有尖銳的針一針猝不及防地刺中千殤的心,疼痛來不及承受一時間竟使他茫然迷惘。


  “陛下,王後娘娘已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老太醫解釋道。


  “嗬嗬……”千殤突然掩麵毫無征兆地低低嘶笑起來,如哭似癲。


  月羲死了,他以為是他的不離不棄癡心一片的愛感動了天地將藍霽兒又送還了給他,哪裏知道,他們早已做了夫妻,有了孩子。


  孩子,嗬嗬……真是來的是時候,以藍霽兒的性格即使這次不死,還會有下次的自殺,她是鐵了心要跟那個男人同生共死呢。可是現在有了這個男人的孩子,恰成了她殘活於世的最好理由與寄托。


  原來冥冥之中老天將一切都有安排,月羲為複國而死的命運無法逃避,而自己為愛注定艱辛嚐遍更是無法選擇。


  如今塵埃落定,月羲宿命已盡,而自己卻將要經受最後一道磨礪,過這道關可終成正果,過不了這道關這一世情緣便真的至此結束。


  “傳旨——”低沉的聲音緩緩流淌著堅定的意誌,“能保得王後腹中胎兒者賞黃金千兩。”


  “為什麽要救我,哥哥一個人在那個世界裏見不到我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我要去陪他……”


  蘇醒過來的藍霽兒似一個殤滅了靈魂,破碎了心髒的娃娃,眼眸雖看著千殤,可是裏麵卻是一種空洞的黑暗。


  千殤痛蹙眉頭搖頭道:“你不需要去陪他,因為在那個世界裏他不是一個人,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有他的朋友,還有千千萬萬大郢的將士,他並不孤單。”


  “可我在這裏的世界死了,我想去有他的世界,那裏一定是一個天堂!”藍霽兒憧憬地笑,笑得溫婉如純淨的白蓮。


  千殤握住了她的手,將掌心的溫暖傳遞,如同傳遞那生的希望。


  “不,你的世界還沒死,你知道嗎,他把一顆生命的種子留在了你的身體裏。”


  藍霽兒的身子一陣顫栗,眸中突然有了一抹還魂的光彩,“你說什麽?”


  “藍兒,你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孩子?”藍霽兒喃喃而語,突然間頓悟般,以手掩麵,全身劇烈地抖顫,細細地抽噎著哭起來。


  輕輕將她摟在懷中,千殤語聲輕緩,恍如潔淨地溪流淌出,“藍兒,老天是公平的,當它奪去你一樣珍貴的東西時,已將另一樣無價之寶留給了你,這便是人生中的得失。”


  “嗚……”藍霽兒放聲大哭。這是自月羲死後,藍霽兒第一次哭泣流淚,心裏的痛完全宣泄,一發不可收拾。


  “還記得耶律光臨死跟你說的話嗎?”千殤憐痛地輕撫著她的發,柔聲道,“他說也許有一天所有愛你的人都不在你身邊了,也請你好好活下去。如今月羲雖然死了,可是他留給了你延續他愛的種子,何況,我還在你身邊,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做名義夫妻,從此這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視如己出,代替月羲盡職盡力做一個好父親,讓他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完美的成長環境。等到有一天你覺著有必要告訴他真正的身世,我也絕不阻攔,更可以助他成就一番大業,完成他父親未竟的遺願!”


  如此的深情癡愛,如此博大的胸懷,如此寬宏的包容,足夠感動天足夠感動地,何況乎一個女子之心?

  藍霽兒伏在千殤胸前,輕輕撫上肚子,心被一股溫暖的洋流包裹,於絕望中滋生了一種異樣的希冀。


  月羲哥哥,對不起,我暫時不能陪你了,我要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好等到再見你的一天,與你幸福分享著他成長間的點滴曆程。


  月黑風高,幾盞昏暗的燈籠在墳塋地裏隨風飄蕩,將夜色裏一張張的臉映照成鬼魅魍魎。


  一個看似首領黑衣人,低沉道了聲“開始挖”,然後果斷地一揮手。於是嘩嚓嘩嚓,十來個人鐵鍬飛舞,泥土飛揚,頃刻間將墳塋挖了一個大洞。


  再挖了一頓飯功夫,金絲楠木棺材漸漸從土中露出。


  黑衣人眉目一喜,迅速吩咐開棺。


  沉悶破棺之聲響起,金絲楠木棺材嘩然大開,一股異香撲鼻,月光傾瀉下,棺中一張絕世容顏驟然顯露,襯托著這詭異的氛圍,竟有中妖魅般的美豔。


  黑衣人迫不及待跳進坑內,顫栗的手指輕撫上那張妖魅的臉,低喃囈語,“月羲,我來接你回家了……”


  攝政王府。


  信陽抱著棺中的美人,看著燭火搖曳在他慘白地毫無生氣的臉,嘴角肌肉抽搐了幾下,麵色陰沉地問對麵站著的一個人,“青塵子,你說今晚他真的會醒來?”


  “王爺,請相信這名叫忘川之水的藥效。服下它可呈七日假死之態,而今晚正是第七日,是還魂之時。”說話的是一個長著兩撇黑胡髭,一對小眼睛的三十來歲的道士。


  這名叫青塵子的道士正是最近信陽王跟前紅人,自稱有修煉長生不老的丹藥和煉土為金的本領。信陽王對這種江湖騙術不感興趣,但是對他煉製的稀奇古怪的丹藥卻極感興趣,常常與他相談到深夜。


  “那麽醒來時真的可以忘記一切?”


  “忘川之水,無漏之沙。隻要飲下,定能將前世的哀樂情愁全部忘卻,曾經的一切都成為過眼雲煙。”道士摸著兩撇黑胡髭煞有介事地曼聲念道。


  “忘川之水,無漏之沙。”信陽低吟,臉色柔緩。


  “嗯……”就在這時,隨著懷中之人一聲銷魂的呻吟,細密如扇的睫毛開啟,一雙絕色的眸子漸漸從空蒙無光緩緩至明媚如水。


  “月……”信陽狂喜,陡然要突口而出喚他。


  “王爺——”青塵子急忙製止。


  “你們是誰?”這個美如皎月的男子絕色的眸中迷蒙著一片茫然,輕輕問道。


  “這位是大茲國的攝政王!”青塵子道。


  “大茲國攝政王……”男子低喃,似在腦中搜索,然而,大腦中一片空白,不但沒有這個攝政王的信息,就連自己的前塵往事與身份也如一張白紙。


  他全身抖顫起來,睜大的雙眸傳遞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你們是誰?我又是誰?我怎麽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喜色眉舞,信陽將食指咬在口中,抑製不住興奮竟使全身發顫起來。


  “你叫傾月,是王爺最最得寵的男嬖,前兩天你騎馬摔下來腦部受創,失了記憶。”一旁的青塵子接口道,綠豆小眼裏閃著一抹曖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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