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難逃厄運
“你可是害怕了?你放心,再怎麽說,你也是我親弟弟,做哥哥的是不會用這種狠毒的法子對待你的,不過你要是聽話,我卻也不會饒你!”風無心的雙眸倏然泛起了瑩瑩綠光,白牙森森地一字一頓道。
“我可以去做你最想我去做的事情,但是我有條件!”風無痕雖然四肢冰冷如石,恐懼如蛇般遊走了他每一個細胞裏,但他卻分外有勇氣地直盯著風無心鏗鏘有力道著。
“什麽條件?該不會又是為了那個女人吧!”風無心哂謔道。
“是,我要你答應我永遠不碰她一下!”風無痕咬牙一字一字道。
風無心雙眸霍然精光暴閃,臉色瞬間變得酷厲一片。他直直地盯著風無痕,眸光如刀般刮著風無痕臉上的肌膚,右臉上的肌肉悸人地跳動著,怕人至極。
“這世上沒有我不敢碰的女人!”他牙齒咬得咯咯響,半天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大哥是非常人,我想不會為一個女人壞了大事的!”風無痕毫不示弱地冷笑道,對於秦蓁兒他拚卻性命也要保護她,何況他隱約已感覺到大哥對秦蓁兒的覬覦。
“你威脅我?”風無心挑眉冷瞥風無痕一眼,氣勢淩人道。
“不敢,大哥,我此生唯有此期盼,你若連這點也奪了我去,那我隻有拚命了!”風無痕靜靜地道著,臉上卻一副魚死網破的決然之態。
風無心嘴角再次抽搐了下,盯著風無痕的眼眸中那怕人的寒光一閃而過隨即卻淹沒在刻意綻露的笑意裏,他打了個哈哈,道:“七弟,你為這女人也吃了不少苦了,做哥哥的怎麽還能奪你所愛呢,你放心……”
“你向我發誓!”風無痕冷冷道。
“你……”,風無心眼裏明顯有了怒氣,但他隨即又笑道,“七弟不信,我發個誓又如何?”於是風無心真的跪下發了個誓,然後起身,道,“這下你信了吧!”
“多謝大哥成全!”
大雨。
泥濘的漿路。
渾身濕透淌著雨水的陸子璈背著受傷的慕容深一腳淺一腳地踉蹌行走著。一場惡戰已消耗了他所有的體力。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停了下來喘了口氣,下意識地抬首望天,天墨黑陰沉,毫無半點光亮,壓抑得令人透不過氣來。
背上的慕容昏迷著寂然不動,不知傷勢如何,得早個地方給他紮一下傷口,否則流血太多,太傷元氣。
於是他眯眼極力遠眺,欣喜地發現不遠處竟有一座寺廟。
“開門,開門!”半夜裏回蕩著這一聲聲嘶啞的急呼聲,分外瘮人。
終於,門吱呀一聲開來,露出一張睡眼惺忪的小和尚的臉,一見陸子璈一身是血,麵色猶有殺氣,還背著個傷者,不由得嚇了一跳,本能地要關上門。陸子璈沉臉啪一掌一下擊開了門,那小和尚一個趔趄,撲通一聲摔了出去。
待他爬起時,森冷冷的一把劍抵在了他的咽喉,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帶我去一個幹淨的房間,燒一桶熱水來,如若哪一點做得不好,小心你的性命!”
他的臉都嚇白了,隻覺大腿間一熱,一股尿液流了出來。
“還不快去!”陸子璈厲聲道。
他渾身一顫,立即真的屁滾尿流地去了。
“嘶啦”一聲,陸子璈撕開了慕容背部的衣襟。傷口經雨水長久淋澆,已經泛白,卷起了兩道怕人的皮肉,露出了猩紅的血肉,還好未傷及筋骨。
陸子璈用幹淨的毛巾,蘸著熱血給慕容洗傷口。
“嗯!”觸動傷口,立即觸動了慕容的痛神經,使他立即有了知覺,神誌慢慢清醒,然後手腳本能地顫動起來。
“別動,給你清洗傷口呢!”陸子璈叱道。
慕容聽清了陸子璈的話,不敢動,忍著疼痛,讓陸子璈為他清洗,然後上藥包紮。陸子璈這段時間一直處在非常時期,所以隨身帶有上好的金創藥。
包紮完後,陸子璈命令小和尚生好炭盆,拿兩套幹淨衣服來,小和尚忙不迭領命去了。須臾間便做好了陸子璈吩咐的事,陸子璈叮囑他不要驚動任何人,然後放他去了。
陸子璈轉身背對慕容脫去濕衣,開始換上幹衣裳。
慕容趴在用幾個蒲團搭成的軟墊上,雖然麵色蒼白倦怠,雙眸無神兒疲憊,但房間不大陸子璈背對著他換衣服的動作還是落在了他的眼裏。
但見他精赤的上身上滿是猙獰可怖的疤痕,一道道一處處,無一不在述說著這具軀體的主人那種嗜血江湖身曆百戰的輝煌和艱辛。
這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累累傷痕讓慕容不敢直視,他暗中歎了口氣,陸子璈這一輩子受的苦難太多了,尤其是在情感上,不能與愛如生命的女人廝守,這樣苦痛當真是生不如死。想到此間,他不由得有種愧意湧上心頭。
“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拚死替我挨這一刀?”陸子璈冷峻的聲音驟然而起,慕容抬頭看他,見他已換好衣服,一雙冷淡的眼眸盡是不解與疑惑,不禁苦笑道:“那你為何要救我,你不是恨我入骨,想要我的命嗎?”
“有仇要報,有恩更要報,這是我的原則!”陸子璈冷聲道。
“你我是多年兄弟之誼了,雖成情敵,情義卻還在,何況我答應過蓁兒,寧願豁出我的性命我也要救你!”慕容靜靜看著他,輕聲緩言道。
陸子璈嘴角一陣抽搐,麵色立即慘白如紙,身子禁不住輕顫起來,嘶聲道:“誰要你們救我,我陸子璈這一路腥風血雨行來可曾靠誰援救過!”
“子璈,蓁兒的心你應該明白……”慕容輕輕咳嗽道。
“她今晚如此做便已碾碎了我活下去的期盼,又何需救我?”陸子璈泣血悲鳴道。
“對不起,子璈,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你,你還會來找她……”慕容歉然地看著他,蒼白的臉上突然有了異樣的光彩,“可是,我真的愛她,我瘋狂地想與她廝守一生一世,原諒我!”
“嘿嘿……”,陸子璈瘮人地嘶笑起來,蒼白的麵容上俱是悲憫的憤恨,“那麽我呢,你們準備將我至於何地?你可體會到我為蓁兒受盡磨難卻終不得在一起的痛苦絕望嗎?嘿嘿,你又怎麽體會得到,因為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我拚卻一切也得不到的人兒,你有的隻是喜悅與得意……”
“不,不是你所想象的!我不喜悅,也不得意,相反我痛苦,我妒忌,我憤恨,她跟我在一起將近2個月,但我,但我卻悲哀得感覺到她的心,她的心裏有一個很大很深的空間是我一輩子也走不進觸不到的,而那個空間我不說你也知道,它裏麵裝的全都是你!”慕容表述著,痛楚之情動人之容。
陸子璈的淚再也控製不住,刷然下傾,他哽咽著痛楚道:“我不信,她若心裏還有我,為什麽,為什麽會與你在一起,為什麽當我卸下一切負累前來找她時她卻殘忍地拒絕我……”
“敗柳之軀怎再堪舊人相憐,縱然他能接受,我也再無臉麵去見他了!這是蓁兒曾經對我說的話……”
“哈哈……”陸子璈驟然間狂笑起來,笑聲中眼淚紛飛,痛聲叫道,“好一句托辭!秦蓁兒,我陸子璈愛你入髓,你豈會不知我根本不會計較這個!你要與這個男人在一起你說便是,何需用這樣的理由!”
“住口!”慕容憤怒地大喝一聲,創口迸裂,立即血流如注。但他忍痛依然嘶聲道,“陸子璈你怎麽能懷疑蓁兒對你的感情,別的不說,便說今晚,今晚她寧願死也不願眼見你離開,便是最好的證明!”
提到今晚秦蓁兒撲上他劍尖的一幕,陸子璈驟然如被人抽了一鞭,立即麵如死灰,渾身抽搐。
“子璈,我不是勝利者,也可能永遠成不了勝利者。我從一開始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陷入這感情漩渦將注定失敗和痛苦,因為蓁兒她永遠不會愛上我,但是我還是絕然地跳了下去。陷得越深我看得越清,直到今晚蓁兒做出死的抉擇我更然明了,但我還是不願放棄!子璈……”慕容喘了口氣,頓了頓,靜靜地卻又決然地看向陸子璈,一字一字道,“我們達成個協議好嗎?你現在去救蓁兒,告訴她你的心意,然後請你將她帶到我的麵前,讓她再抉擇一次,無論她選擇誰,我們都象個男人地祝福她,然後安靜地離開……”
陸子璈豁然抬眼直盯著他,動容之際,心裏湧起百般滋味千種情懷。愛一個人何來錯?慕容沒有錯,其實錯在於自己,是自己從前的懦弱錯失了良機,錯失了愛。蓁兒也沒有錯,她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是在這個男人的陪伴下度過的,將千瘡百孔的絕望心靈寄慰他身上,這是人之常情。
錯過了,理應永遠失去,但現在慕容竟然還將機會均分為二,體現了一個大丈夫真男人的胸懷,陸子璈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激。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將心中所有的壓抑和苦楚隨著呼吸吐了出來。與其在那痛苦、絕望與責怪,不如把握這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老天真就不願意將蓁兒還給他,那麽他將與這醜陋的世界一同毀滅。
“好,我答應你!”陸子璈低沉有力地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