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你到底怎麽了
阿璃嘴角噙著淺笑,望著那兩個滿臉羞紅的兩個人,見著他們麵上的笑意帶著三分羞澀和幸福,忽然說道:“自我看見他們,就瞧見他們兩個眉目間,有著你身上的影子。”
聞言,筠竹麵上微微一怔,麵皮當即紅了一紅。
她自然明白,阿璃口中那所謂的影子,不過是阿璃在這三百多年間,從她和尋風那裏看出的情愫。
一想到這,筠竹忽然渾身微微一僵,怔在了當場。
此時,阿璃不禁輕笑一聲,望著筠竹默不作聲。
筠竹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在嘴角,轉臉朝喻龍麵前望了一眼,再轉過頭來看向阿璃,半晌後她忽然顫著嗓子喚道:“他竟然……”
阿璃麵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望著筠竹眼底的擔憂不置一詞。
心裏不禁冷笑一聲,暗道:原來,你才發現麽?
喻龍不明所以,見著筠竹忽然變了臉色,又見著阿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筠竹與清揚自小相識,縱然清揚對自己的情感控製的極其好,但清揚從前待阿璃是何模樣,她可是記憶猶新。
她見過清揚躊躇,見過他退卻不前,見過他眼裏隻有那一個人影。
可她唯獨沒見過,清揚如此冷靜和執著的,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甚至再未見他眉目間,看見過一絲的溫暖。
他的確心細如塵,貼心將阿璃照顧的極好,可那又怎樣呢?
清揚看向阿璃時,眸底從未有過溫暖,眉目間也從未有過那似水柔情,比起他看向筠竹時,還要冷靜和鎮定。
如果說,清揚隻是將感情隱藏的極好,總不會事事從容不迫,就連前日將阿璃送來竹屋,他臉上除了擔憂和緊張,再也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來。
假如,是那個從前的阿璃。
他又該如何?
這一刻,筠竹忽然覺得身上漸漸浮起一片涼意,竟有些不寒而栗。
“不會的……他答應過我,不會這麽做的。”她雙手微微發顫,漸漸將十指攥進手心,那十指尖尖的指甲,掐入掌心時不免痛了一痛。
聞言,阿璃緩緩垂下眼眸,沒有人看見,她眼簾下掩藏著怎樣的情緒。
氣氛忽然安靜到極致,甚至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喻龍雖然不甚明白,卻也不好貿然開口。
支枝見著阿璃垂眸不語,又見著筠竹肩頭微微顫動,隻當她是凍得瑟瑟發抖,於是一臉關心的說道:“筠竹姐姐,你是不是覺得冷,我替你取件衣服來披著可好?”
這時,阿璃忽然站起身來,麵無表情的抬起眼簾,朝支枝淡然說了句:“你不知她衣裳放在何處,還是我去吧。”說完,抬腿離開座前,朝旁邊的一間屋子走了過去。
阿璃走進筠竹的屋子,熟門熟路的走到裏間牆角處,打開那一人多高,竹子編成的雙扇門衣櫥,伸手在裏麵隨意翻了翻,找了一件深紫色的帶帽鬥篷,隨手便從那整整齊齊的衣服堆裏拽了出來,正當她準備關上衣櫥門時。
一枚青白玉佩,底部係著一條青色的穗子,也不隻是她拽出鬥篷時順勢從別的衣裳中帶出來的,亦或是那玉佩原本就擱在這件深紫色的鬥篷中。
在那玉佩即將摔在地上的一瞬間,阿璃迅速伸出手,施法將那玉佩召回自己麵前。
隻見,那枚青白玉佩,在半空中緩緩轉了兩圈,那玉佩下的青色穗子,亦隨著玉佩旋轉微微擺動。
“清……”阿璃望著那玉佩上,刻著一個纂體的字,情不自禁的念出了聲。
這時,她忽然心口猛地一痛彎下腰去,並且下意識的抬手掩向胸口,下一刻腦中忽然亂哄哄的發出一些噪音,那噪音尖銳刺耳,令她頭疼欲裂。
阿璃腳下“蹬蹬蹬”退了數步,兩隻手抱著耳朵猛地搖了搖頭,那件深紫色的鬥篷飄然落地,孤零零的落在她腳前。
接著,她眼前忽然漆黑一片,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底,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丁點的光亮,不知怎麽先前腦子裏的噪音與頭疼也在此刻忽然消失。
忽然失了明,阿璃隱隱有些害怕,心慌意亂的張開口,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朝周圍探去,並顫著聲音喊出了一個名字:“清揚……”
直到她念出了口,整個人便怔在原地。
接著,忽然有一雙溫熱的手掌,將她那有些微涼的雙手攥入自己的手心,耳邊是那仿佛聽過千萬遍,既溫柔又熟悉的聲音:“阿璃,我一直都在。”
下一刻,她眼前忽然恢複了光明,當見著清揚那熟悉的麵龐,還有他眼底深深的眷戀,以及他臉上的溫柔和笑意,她竟鼻子一酸濕了雙眼。
“怎麽哭了?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我一直都會陪在你身邊,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哪怕有一日你煩了厭了倦了,我就遠遠的跟在你身後,不叫你看見好不好?”清揚邁步上前,一臉心疼的替她拭著眼角的淚痕。
阿璃默然不語,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眼淚默默墜落,他便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替她拭去,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清揚指腹帶來的溫度,是那樣的溫暖。
她從未見過,清揚竟有如此溫柔的一麵,雖然平日與他相處,也能感受到他的貼心,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子。
但是看著眼前再回想過去,卻總覺得,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溫柔。
“阿璃!”
這時,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眼前清揚的身影,便化作一道煙霧,從她眼前消失。
筠竹一臉擔憂,見著阿璃一副又哭又笑的模樣,嚇得幾乎魂不附體。
忽然,阿璃愣愣的回過神,當她看清麵前的筠竹,整個人癡癡呆呆的喚道:“筠竹?”
“阿璃……你到底怎麽了?”筠竹一臉急色,顯然是真的嚇著了。
阿璃低頭,望著那件深紫色的鬥篷,此時還靜靜的躺在她腳前,於是蹲下身伸手撿了起來,又將那鬥篷彈了彈灰,展開來輕輕披在筠竹身後,伸手將那領口的兩根帶子,在她麵前係了個活結,接著在這短短時間內,略略將思緒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