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你這樣可不行
可這時候,親手培養這株“含心草”的筠竹,親口告訴他那是阿璃,這叫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盡管,筠竹十分不想承認,可如今這種狀況,若是再不坦白,就真的大事不妙了,於是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一臉絕望而痛苦道:“時至今日,我也依然有些不敢置信,阿璃那散落在世間的魂魄,竟有一枚投身在那“含心草”上,清揚說:興許她是回來還債的。”
說完,她眼角的淚珠便落下眼眶。
好不容易,他們倆感情才稍稍穩定一些,清揚來帶走阿璃時,筠竹曾想過要同尋風講一聲,但她生怕尋風知道後,對阿璃的感情死灰複燃,她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不知過了多久,尋風恍然回過神來,望向跌坐在自己麵前的筠竹,見著她一副悲傷欲絕的模樣,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道:“你當真不是為了哄我去救她,才刻意同我說謊?”
筠竹一臉淒涼的神色,不知不覺中一臉淚澤。
盡管她如此卑微的,小心翼翼的留在他的身邊,縱然知道他心裏有一處地方,是自己拚盡全力都無法抵達的,但她仍舊自欺欺人的覺得,若是自己足夠有耐心,是不是也有可能令他回頭看一眼。
正因為自己知曉,阿璃的離去成為他心底一處遺憾,在聽見清揚說阿璃是阿璃亦不是阿璃時,她便下意識的不敢告訴尋風真相。
可如今,再不說已然不行了。
此時天氣微涼,筠竹坐在地上察覺到身下傳來陣陣涼意,仿佛漸漸要將她身上的溫度全部奪走,她忽然有些認命,或許自己終是抵達不到他心裏那處。
或許從頭到尾,自己不過是自以為是的以為,他在看不見丁點希望時,總會迷途知返的回過頭。
若是他執意不肯放棄,恐怕他們這些朋友多年的感情,最終也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連帶著她都將成為人人同情的對象,說不定清揚同扉顏,還會跟他勃然大怒的要個說法。
筠竹仔細想了一想,當年她究竟是為何心動?思量片刻,她忽然牽起嘴角扯出一個淒涼的笑意,反問道:“你以為,依著清揚那樣的性子,會隨意接受一個隻是同阿璃長得相像的女子?”
那一日,他們四個人同坐吃飯時,清揚絲毫不曾嫌棄阿璃那咬過一口的酸筍,神色如常的替她吃了下去。
彼時,他們兩人的震驚,可以說的上目瞪口呆。
如今再看往日,筠竹倒是有些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幽幽再道:“尋風,我真的累了。”
她不想再看著,尋風聽見阿璃丁點風吹草動時,那一副擔心受怕心急如焚的模樣,更不想這樣癡等下去,畢竟她這一生實在漫長,若是永遠這樣等下去,那人生何止一個淒涼了得?
“你說什麽?”尋風一時沒反應過來,忽然聽見她說這句話,隻覺得一頭霧水。
前一腳,他們還在說阿璃,後一刻她忽然說自己累了?
尋風將筠竹仔細看了一眼,見她麵上的淚痕已被風幹,也沒了先前那一副傷情的模樣,恍以為她是說自己不鬧了,求他放了自己,於是念了一道訣,伸手將那束在筠竹身上的“束仙索”收在手中,順勢朝袖中塞了進去,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攙扶她站起身。
誰知,筠竹竟然麵無表情的抬手,不輕不重的將他探來的雙手一把推開,喃喃說道:“不必,以後的路我可以自己走了。”
聞言,尋風眉頭一擰,下意識覺得有什麽不對,於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在生氣?”
筠竹探了探身上的浮土,一臉淡然的抬起臉,靜靜凝望著尋風說道:“我隻問你一句,你可願意隨我去救阿璃?”
說完,她便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緩緩搖搖了頭又歎道:“原是我糊塗了,如今你知曉她不不僅僅是一個化作阿璃的外人,她的安危你自然是放在心上,那我便先回竹屋,等你將人帶回來。”說完,轉身朝前邁了一步。
下一刻,尋風一臉不解的伸出一隻手來,將筠竹一隻胳膊拽住,麵上神色有些凝重,沉聲問道:“真生氣了?”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你快去把人帶回來吧。”筠竹目無斜視的望著前方,話語間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像是問他晚飯吃什麽似的。
尋風自然不信,他記得上一次筠竹如此這般,還是因為他醉酒失言喚出阿璃的名字,如今再看她此時的模樣,略略思索片刻說道:“其一,我見你如此擔心外人,顯然有超過擔心我的趨勢,你曉得那魔宮是何地方,如今檮杌已然回了魔宮,那裏的危險不比從前。其二,我並不知她便是阿璃,確實在忽然聽你說起有些反應過大,但那隻是……”
“你無需同我解釋,我並非隻是擔心她而不顧及你,實在是我無人可以托付,不得已才求你罷了。再說……我也並沒有生氣。”筠竹不等他說完,便張口打斷了他的解釋,順勢抬起另一隻手,將他那拽著自己胳膊的手撥開,化作一道紫光縱身一躍飛上雲霄,朝著竹屋方向而返。
尋風眉頭不由得更緊了一些,眼睜睜看著筠竹的身影漸漸消失,卻不能追上去解釋,正如筠竹所說,眼下須得將阿璃先一步帶回來才好,於是他隻得轉過身,朝著魔宮的方向匆匆追去。
另一邊,魔宮入口對麵的山腳下。
兩人依照計劃,準備偽裝成魔人潛入。
寒雲原就是出生於魔宮,他隻需換做另一張陌生的麵孔,那些魔人便看不出端倪。
而清揚正好恰恰相反,他周身上神的仙氣很是紮眼,須得從頭至尾藏得嚴嚴實實,再將麵容換了一張及普通的模樣,之後自己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覺得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臉朝寒雲說道:“走吧。”
寒雲當即上前一步,攔道:“你這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