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霽寒綺搖搖頭，轉身坐在一張椅子上，端起了一碗茶：“就這樣，挺好的……”
萱兒鼻子一酸，漸漸感到有些難過，轉過臉拭了拭眼角的淚花。
怎麽會好呢？才剛剛出生，主子就叫她把藥給奶媽送了過去。這藥一吃就是一輩子，從此再也不能斷了。
萱兒沒有當過母親，可她偶爾也能從主子眼中看出來，對於安凝霜這個三姐，主子的心裏是又愛又恨的。
隻是她不明白，主子到底想要什麽。
南苑，安凝羽此時正垂著眼簾立在書案前。安遂之望著眼前比書案高不了多少的孩子，細細打量著她那張臉，與她母親有六成相像。
案桌上，靜靜擺放著筆筒、筆洗、筆舔、筆格、水盂、墨床、印泥孩鎮紙。除此外，便是那封無字信封。
安遂之收回目光，眼睛落在那封信上。
他在猶豫，霽寒綺叫孩子來找他，肯定是有所圖謀。這六年來，他幾乎都不在家，剛剛回府就望見院門口，她正在和下人詢問自己的去處。
身形雖然瘦，舉手抬足間卻十分規矩。
她對這孩子，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去培養吧？霽寒綺，你到底還想要什麽……
他與她，名為夫妻卻已經形同陌路。但她仍舊是他名義上的妻，她仍舊與他有著斬不斷理還亂的束縛。
安遂之從靠椅坐起身，緩緩伸手將桌上那封信拿了起來，信沒有封口，取出信件是三樣東西。
兩張紙，並著一塊玉，還有一塊牌子。
不到一炷香，安遂之將手中兩張紙放下，抬眼看著書案前，那個一臉沉靜的孩子，張口問道：“你知道，你母親叫你來做什麽嗎？”
安凝羽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麵前陌生的男子，那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安凝羽搖了搖頭，回道：“母親隻是，叫我把這封信帶來交與你。”
安遂之聞言，伸手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看看你母親了什麽。”完側身，朝著書案邊轉過身子。
安凝羽應聲走了過去，立在他身前伸出手。
安遂之見她這般規矩，不知是喜是憂，伸手將那兩張紙遞了過去，靜靜望著她讀完這封信後，一張臉從淡然的神色，漸漸帶上了哭容。
安凝羽濕了眼眸，睫毛根部因著淚水，竟有些粘連在一處。
安遂之不忍，歎了口氣：“若是你不想……”
安凝羽顫著聲搶道：“羽兒願意！一切但憑父親母親做主。”她沒有權利不。從她懂事起就知道，在母親麵前她什麽都做不了。
也許是她胳膊擰不過大腿，也許是她心中根深蒂固的懼怕。她對母親一向是謹慎微，日常在母親身邊，無論是功課還是相處，她無時不刻不是膽戰心驚，心翼翼的應付著。
以前安凝羽偷偷找幼妹去玩，被發現後霽寒綺總是冷眼盯著她，沒有責怪也沒有打罵。
但是那種壓力，一個的孩子如何能受得了。
從那後，她看見幼妹伸著手朝自己撲過來，腳下便“蹬蹬蹬”後退數步，擺著手低聲：“別過來。”
安遂之又歎了口氣，的孩子連哭鬧都不會，連哭都是壓著情緒。
他將那兩張紙，從她手中取了回來，重新塞進信封內：“那你回去準備吧。”還有六年。
待安凝羽出去後，他衝著院中喚道：“雲啟！”
那侍童聞聲，伸長了脖子應了一聲：“哎！二少爺我在。”放下手中的書卷，急急忙忙進了書房。
“二少爺，您喚我？”雲啟立在書案前，問道。
安遂之點點頭，沉聲吩咐道：“交代你辦幾件事，你記好了。”
第二，剛剛亮時，雲啟已經帶了一個廝，立在北苑門口。
萱兒打開門，一眼便瞧見了那兩人杵在那。
想起昨日主子吩咐過，今會有人來帶走三姐，眼睛朝著王媽媽住的那個房門看了一眼。
轉身回到房內，蹲在霽寒綺床前，幫她穿好鞋子：“主子，二少爺的人站在院門口呢。”
她意思問問，主子要不要去看看三姐。如果這樣帶走了，下次再見就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霽寒綺抬手，撫著發髻的手一頓，憶起來昨日交代叫他們今把人帶走。
於是，她靠在窗欞邊，朝著兩邊望了一眼，喃喃道：“王媽媽那邊，還沒起身麽？”
萱兒聞言，回道：“那奴婢去看看？”
霽寒綺點零頭：“去看看吧……”她記得王媽媽平常起得都挺早的。
萱兒來到王媽媽房間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哎……誰啊？”王媽媽端著一杯水，扶起三姐正喂著水呢。
“王媽媽，是我萱兒。今兒二少爺要派人來接三姐，人已經站在院門口了，你們還沒起身麽？”
三姐腦袋上頂著一條濕毛巾，喝完水忍不住咳了兩聲，不知是嗆著了還是病的了。
王媽媽放下手中杯子，起身走到門跟前拉開門，一臉著急道：“非要今兒走麽？三姐病了。”
萱兒聞言，愣了一愣。
王媽媽照顧三姐以來，三姐從未病過。於是她推開房門，疾步邁進門來，走到床邊看了看三姐。
三姐閉著眼睛，正蓋著棉被睡在床上。看著臉色也有些潮紅，像是發熱了。
這！萱兒急忙問道：“昨兒，不是還好端賭麽？夜裏也沒刮風變，怎麽就病了呢？”
王媽媽聞言，亦是愁眉不展：“就是啊，昨晚睡覺前還好端賭呢。誰想到剛醒來，我摸著三姐渾身發燙。”
萱兒歎了口氣，轉身一路跑回了霽寒綺的屋子，一進門便慌張道：“主子，三姐病了，渾身發燙還咳嗽。”
安凝羽正立在床邊，與霽寒綺著話。
霽寒綺聞言，緩緩站起身來：“病了？”怎麽偏偏在這時候病了呢？
萱兒急道：“奴婢，這就去請府裏的大夫來。”著轉身準備出門。
霽寒綺卻攔道：“慢著……叫人直接抱走。”完，一彎腰重新坐回床邊。
萱兒回過身，一臉的不可置信：“主子……您這是？”後來她想，或許病中的三姐，就這樣抱去二少爺院中，能夠激起二少爺的心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