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蘇子末的逃避

  “子末……”看著蘇子末的動作，夏子辰的眼裏隱隱有著一絲痛苦。


  蘇子末不說話，就看著他，手中的飲料執著地不肯放下。


  良久，夏子辰終於敗下陣來，無奈又心酸地舉起自己麵前的飲料，象征性地好蘇子末的杯子碰了碰。


  將飲料一飲而盡，蘇子末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臉上的笑容終於緩和了些。


  “子辰，你給我說說你公司裏的事情吧。”竟然那公司原本是蘇氏集團的，那麽她也有知情權。


  雖然她很好奇，為什麽這個公司並沒有登記在總集團裏，父親也從來都沒有給自己提起過。


  夏子辰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蘇子末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其實公司也和別的公司差不多，而且，這公司確實很小，已經快倒閉了。”夏子辰將自己調查到的一些基本情況說了說。


  “怎麽會這樣？”蘇子末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不過根據我的調查，這公司其實一直都是虧本經營，隻是以前每個月都定時有一大筆錢打進來，這才一直半死不活地撐到了現在。可是這幾個月，再也沒有資金打進來了，公司的情況自然是每況愈下，已經臨近倒閉狀態了。”


  蘇子末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她是蘇氏集團的千金，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來旗下小公司的狀況都不清楚。


  “不對啊，這公司要倒閉了，你怎麽還能應聘成功？”蘇子末忽然想到了什麽。


  她知道，很多公司如果財政吃緊的話，通常都會進行裁員，這種情況下，哪裏還會去招人啊。


  夏子辰忍不住苦笑，說道：“其實我也很意外。不過當我提出隻要給我提供食宿就行時，他們就再也嗎說什麽了。”


  “所以你是住在公司裏？”蘇子末驚訝地看著他。


  “可以這麽說。我應聘的是銷售部經理，整個部門，就我一個人，光杆司令一枚。”夏子辰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奈。


  “不僅如此，你還將保安的工作給做了。”蘇子末搖著頭，通過短短的幾句話，她已經可以想象這公司的窘態了。


  “那也沒辦法。好在公司也不大，就那麽幾個員工，很多都是身兼數職。說起來，我到現在唯一沒有見過的，就是那個神秘的公司總裁了。”夏子辰臉上露出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是吧，你去了公司那麽久，公司的總裁都沒有露麵過？那你們平時怎麽工作的？”蘇子末突然想象不到那個畫麵了。


  一個公司的總裁一直都不露麵，這對於普通員工來說，其實是一個打擊，他們就不怕上司卷款攜逃？

  “郵件。每天的工作，總裁都會通過郵件的形似來通知，就連開會，也是通過QQ群的形似來。”


  “文字交流？你們公司的總裁也是夠神秘的。你們倒也是放心，就不怕他直接把公司賣了，然後卷款攜逃嗎？”蘇子末忍不住搖頭。


  夏子辰重新要了一杯飲料，擺了擺手說道：“這個我們都不擔心。說來你肯定不相信，公司最近幾個月的收入，有一大半全是總裁帶來的。到了現在，我也沒有弄清楚，他是怎麽弄來那麽多錢的，畢竟公司已經好久都沒有談成功任何一單生意了。”


  “錢很多嗎？”蘇子末問道。


  夏子辰搖頭，說道：“其實也不是太多，剛好足夠發工資罷了。剩下的，拋開各種必要的開銷，就再也沒有剩餘了。”


  蘇子末便明白了，公司不賺錢，那個總裁便自己出去想辦法了。難怪經常看不到人。


  “隻是，公司已經如此艱難了，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地維持？”雖然知道公司其實和蘇氏集團有關係，但是，一點也不妨礙蘇子末說出這樣的話。


  當一個公司無法維係收支平衡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客觀一點來說，這個公司在虧本經營了這麽久以後，早就應該關門大吉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地維持著公司的運轉。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那個總裁肯定是重新去了別的地方工作，這才用自己的工資來維持著公司的運轉。


  但是，何必呢。關掉這個公司，或者賣掉，自己拿到一筆錢重新開始不是更好嗎？

  夏子辰無奈地看了蘇子末一眼，搖了搖頭：“也虧得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據我調查，這公司雖然不是蘇氏集團的，但是，和集團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可以這麽說，那就是一個隱藏在地下的子公司。你作為蘇氏集團的千金，卻巴不得自己家的公司倒閉，這……”


  蘇子末一攤手，一臉的無辜：“你也說了，是隱藏在地下的。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公司是蘇氏集團的嗎？”


  “沒有，但是……”


  “這不就結了。”蘇子末打斷夏子辰的話，“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我去公司自報家門，然後說這公司是我家的，你覺得有人相信嗎？而且，蘇氏集團已經破產了……”


  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蘇子末的聲音忍不住低了下去，臉上浮起一絲傷感。


  “子末，我……”夏子辰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其實，我知道有這個公司的時候，我也很高興的，我有直覺，這個公司肯定是爸爸開的。但是現在，我卻覺得，爸爸以前沒有告訴我這些是對的。起碼，他們不用為了蘇家的破產買單。如果，如果真的有證據證明這公司是和我有關的，那麽，那個一直不露麵的總裁賺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蘇子末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她的眼睛裏卻閃過一道迷茫。


  “而且，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公司的，如果他把公司拿走了，那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沒有蘇氏集團了……”


  “他……是顧燁廷嗎？”夏子辰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但是他的語氣裏，更多的是一股酸澀。


  蘇子末苦笑一聲，收拾收拾了心情，頓了一下，吩咐道：“子辰，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雖然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是……”


  “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我早就說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夏子辰根本不等蘇子末說完，便堅定地表態道。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蘇子末將心中的感動壓下，說道：“我希望你能把你調查到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裏。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我也假裝什麽都沒有聽說過。你就當是我最後的一點自私吧，我不想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就那麽全部消失了。”


  “……好。”艱難地點了點頭，夏子辰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謝謝你，子辰！”再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蘇子末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了。


  她知道，夏子辰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他既然答應了自己，自然就不會再將這事情說出去。


  “子末，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夏子辰盯著她，很認真地說道。


  “你說。”疑惑地看著他，蘇子末不明白夏子辰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從今以後，別再給我說謝謝了。”


  “我……”蘇子末一愣，眼神有些慌亂地想要躲閃。


  “你看著我，別躲。”夏子辰卻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別再說這麽生分的話了。幫助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說謝謝。如果你不答應，那我以後，就再也不幫你了。”


  蘇子末驚訝地看著夏子辰，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個禮貌用語，竟然會讓他有那麽大的反應。


  蘇子末卻不承認，其實在自己的心裏，她確確實實對夏子辰若有若無的保持著距離。


  “我……好吧，我答應你。”看著夏子辰眼中的星光突然暗淡，蘇子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頓時就心軟地答應了。


  夏子辰的臉上這才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


  “子末，在這個城市裏，周圍都是陌生人，我隻有你一個親人，我也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你的親人。”


  看著今天一直反常的夏子辰，蘇子末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陣心慌。


  “我知道……其實那天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漂泊，那種突然看到熟人的感覺，很強烈。隻有那個時候，我才覺得，原來這個城市裏我不是孤身一人，還有一個人在我身邊，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呼吸著同一片空氣，看著同一片星空，曬著同一個城市的太陽……”越說，蘇子末的語氣越軟，心中那一直緊閉著的心門，終於打開了一個縫隙。


  看著眼前女孩那終於徹底放鬆的恬靜笑容，夏子辰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臉上笑著，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恍惚，他還記得，他曾經看了這個笑容六年。這麽美麗的笑容過去的六年裏，一直都屬於那一個男人，六年來，這還是第一個，真正屬於他的笑容。


  很美，美得讓人心酸。


  “子末……”口幹舌燥，夏子辰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蘇子末放在桌上的手，聲音沙啞地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