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僧途道法
晦清和尚很年輕,比李剛大兩三歲,也就二十五的樣子,他簡直就是佛門中的一朵奇葩,連李剛都拿他沒辦法。
這朵奇葩不僅骨骼清奇、天生是個學佛法的好料子,腦回路也十分清奇,誌向是出本陰陽法術圈的秘聞錄、五百名人錄什麽的地攤文學,然後賺個盆滿缽滿、躺在家裏吃版權收入。
這種六根不淨的奇葩,居然還是當年那大和尚的嫡派傳人,實在讓人匪夷所思,而且他還是個假和尚!
說他假和尚,是因為他還沒有真正的出家為僧。
從他的口中來看,他是把這個當成一種職業,而且念叨著還沒娶老婆呢不能出家,可是他一穿上和尚服、戴上佛門的裝備後,就像精神分.裂一樣變了個人。
開口閉口都是佛法無邊、回頭是岸,句句都是蛇精病一般的高深莫測。
以上,是李剛對他的評價。
我遠遠的看著晦清和尚對那位女香客恭敬有禮,還很有耐心的為她解簽。
“施主,您這是大凶之兆啊,切記為人要低調、要知足,不可張揚跋扈,否則恐怕有血光之災啊。”他一本正經的說。
大.胸之兆?我看了看那個女香客。
一張網紅臉,胸前的雄偉程度,羽絨服的鏈子都拉不上。
這樣的女人一看就知道“知足”是叫她別鬧了,再貪心恐怕要被滅口啊。
李剛看了看人家的胸,再轉過頭來看我,感歎道:“我家茵茵居然輸了……科技的力量果然可怕啊……”
我一拳搗在他的腰上,他扭過頭來不痛不癢道:“雖然你這點小力氣就像撓癢癢,但是別打腰行麽?你不知道腰子對男人很重要啊?”
“少胡說!”這家夥簡直討厭。
前麵晦清和尚還在繼續忽悠:“佛曰: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女施主不可太過強求。”
這家夥業務很熟練啊,這些繞口令一般的話,他說的很溜,而且吐字清晰、感情到位。
那位網紅臉的美人兒抹了一會兒眼淚,對他說多謝大師,然後開著跑車走了。
晦清鬆了口氣,轉頭一看到我倆,愣了:“你們怎麽在這裏?!”
“……在附近工作呢,你怎麽會在這個小廟啊?”我問道。
他撇撇嘴道:“這廟裏主持跟我師父是師兄弟,我過來掛單半年,進來說話吧?哦,對了,咱們不同道,你們記得燒三炷香拜拜山門啊!最便宜的188一炷。”
“……”
我和李剛兩人六炷香花了一千多,李剛氣哼哼的說他搶錢,他不服的說道:“跟你們比起來算什麽?!我們這可是物價局蓋章的明碼標價,哪像你們,都是隨心所欲的喊價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朵佛門奇葩真是搞笑。
他看到我偷笑,忙整了整衣襟,對我行禮道:“茵茵姑娘安否?”
“否。”我笑著搖搖頭,配合他的台詞。
李剛說借用一下茅房,讓他看著我點兒,就先走開了。
這裏畢竟人來人往,他一個和尚就算是假和尚,也得注意影響,上班時間要遵守清規戒律,所以他站在離我三尺遠的地方,我則坐在樹下。
“茵茵姑娘不安是為何事呀?”他笑著問。
我回答道:“我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挺重要的,但好像什麽也沒少啊……”
晦清和尚愣了一下,那雙精明的眼珠子左右看了看,笑道:“佛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別說佛語,說人話行不?”我笑著白了他一眼。
畢竟不同道,我佛經看得少,不懂這些佛家的偈語。
“綜合你的情況來看,就是說:外在的一切都是心的改變,心裏少了什麽,你就會覺得身邊少了什麽,你努力去尋索,才會發現是一場夢幻,還是不要執著於過去,好好活在當下吧。”
我眯了眯眼,我心裏覺得少了什麽?
確實好像少了什麽,有點空落落的感受。
“……好像也沒少什麽啊,我就是丟了一隻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在黃道村了,那可沒法找回來……”我歎了口氣。
晦清挑眉道:“戒指?很重要的嗎?”
我點點頭:“很重要,應該是我老公送我的,有特別的意義……”
“你老公?”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哦,你是說你那個來自冥界的老公啊!”
來自冥界?
冥界!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來自冥界……對,好像他不是凡人……唔,頭好痛啊。
我握著拳頭捶了捶腦袋,晦清和尚嚇了一跳,偷偷看了下周圍有沒有人注意,他伸手來拉住我的袖子道:“你幹嘛啊?喂,別捶自己啊!”
“你知道些什麽?”我仿佛找到救星一般,反手抓住他的僧袍,“我覺得好像一切都沒問題,李剛也沒有隱瞞什麽,但是他說話卻沒有提到一個關鍵字,也不像是隱瞞和說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晦清和尚的表情也有些茫然,他匆匆將自己的僧袍袖子抽走,低聲道:“我還在上班呢!你怎麽看起來像撞了腦袋一樣?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按壓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擺擺手道:“我沒事、我沒事……隻是感覺自己忘了一些事情,但是你一提起來,我好像醍醐灌頂一般,可是又想不起更多……”
晦清和尚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輕聲道:“阿彌陀佛,茵茵姑娘,你信不信‘言之有靈’?”
言之有靈?
什麽意思啊?
他笑道:“就是所謂的‘言靈’,話語帶有奇特的力量,能影響一個人的命運、氣場、神思等等…就像你剛才說的醍醐灌頂一般,想必是我剛才某句話對你產生了影響。”
我用力點頭道:“沒錯,你還知道什麽,都跟我說說。”
“我知道的很少,我在黃道村才是第一次見到你們,不過你們都是修道的,是否道家的戒律會讓你們對一些事情封口不言,或者你們的神祗能約束你們的言行?我乃佛門弟子,不受道家左右,所以能為你點撥……”
“……你能說重點嗎?”我頭痛欲裂。
“重點就是……我今天的業績還沒完成,等我下班了再跟你細談吧。”
“……”
你、大、爺、的!
我算是知道晦清這家夥為什麽如此奇葩了,佛家清規戒律多,他卻能遊.走自然,打偈語和吹牛逼都信手拈來。
他嘴上說著業績沒完成,但是李剛一過來,他倆吹牛吹得熱火朝天,我默默無語的在寺廟中逛了逛。
這間寺廟供奉的是觀自在菩薩,因此香火鼎盛,據說按照大乘佛教的說法,廟裏供奉的都是佛,但是小乘佛教裏,佛專指如來,其他的都叫菩薩。
觀自在菩薩就是觀世音,救苦救難、大慈大悲,求子祈福什麽都有,再小的廟宇都有很多信眾。
近年來,佛法的信眾不少,但是真正繼承佛法的人卻少了,因為佛家清規戒律嚴格。而道法看似平淡,但普通人接觸最多的還是道家的學說。
養生之法、風水堪輿、亦或是玄之又玄的事情,都溶在了生活中,信者信,不信者不信。
不管為道為僧,想必求道的心情是一樣的。
像我們這樣在俗世折騰、不能絕情斷愛的,其實都是沾著點皮毛的外門修者罷了。
“夫人請慢走……”我聽到一位老者的聲音。
應該是這個廟裏的主持吧?他正在與一位端莊高貴的老夫人清談,此時送出禪房。
老夫人身邊好幾個保鏢,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
這廟宇果然香火旺盛啊,這麽小的廟,來的有錢人可不少。
“多謝大師,我也是為了求個心安,希望我家平平安安吧……”老夫人歎了口氣。
“會的,您的家族位高而權重、風雨波瀾自然比普通人多、但身份如此特殊,必定有菩薩保佑、恩澤後代。”大師一臉淡泊的恭維。
老夫人微微欠身道別,她轉身走了出來,在保鏢的保護下從我麵前走過。
似乎是看到了我,她朝我微微頷首,我條件反射的點了點頭,看著她被簇擁著走出去。
這排場和氣度,絕對來曆不凡。
晦清和尚走了過來,鬱悶道:“怎麽我沒有這樣個大香客啊……人家一來就把廟裏每天的頭柱香包了,9一炷呢,包了一個月的頭香!”
三十萬燒一個月的頭香?!我暗暗咂舌,有錢人真是可怕。
“茵茵,你還要等這禿驢嗎?”李剛指著晦清問,晦清偷偷一腳踹在李剛小腿上。
“嗯,晦清,你什麽時候下班,我請你吃飯。”我掏出手機找齋菜館。
晦清笑道:“請我吃飯啊?那我隨時都可以下班啊!吃飯比業績重要多了,等我十五分鍾!”
他噌噌噌的跑到方丈大師麵前請假,我看到方丈拿木魚棒子錘了他一下,放他走了。
脫下僧袍,他穿得像個潮男,光頭上戴著個毛線帽子,看起來很風*騷,路上頻頻惹得美女側目。
我找的齋菜館很遠,是一家很有名的高檔餐廳。
樓上的包廂都是給達官貴人們預訂一空,我們隻能坐大廳,李剛吐槽道:“茵茵你真舍得,這裏吃飯好貴啊,便宜這禿驢了。”
晦清嘿嘿笑道:“我要為茵茵姑娘解偈語呢,一頓飯算什麽啊,對吧茵茵姑娘?我點菜可以吧?”
這家夥還真是不客氣,我點點頭道:“點吧,隨你點,不過你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其實吧,我知道的也有限,我就知道你有個冥界來的老公,但是我沒見過,你哥不知道?”晦清抬頭看向李剛。
我也看向他,他愣愣的撓頭道:“看我做什麽?我也沒見過啊。”
沒見過?
李剛的表情不像是說謊,他也沒必要對我說謊吧?
“我聽說你去了陣眼之後,你那冥界的老公還做法將三魂七魄收回……喂,你怎麽了?”
對、對……孩子的三魂七魄……
我好像又想起一點東西,但是腦袋痛得要裂開一般。
如果言靈的力量有用,那我應該可以通過別人的話語回想起關於老公的事。
可是除了我自己,有誰對來龍去脈一清二楚嗎?
“要不找沈青蕊問問,她應該知道很多。”李剛提建議道。
我點點頭,就算不喜歡沈家,這種時候也隻能去求她們了……
“臥槽!那是誰?!”李剛突然將我的腦袋壓了下來,看著走向二樓的一行人。
林言歡!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子……
“司徒霖?!”我愣了一下,這家夥消失了這麽久,怎麽突然出現了?!
司徒家在帝都紮根,林家的大本營也是帝都,這兩人怎麽湊到一塊兒了?
“……茵茵,我記得有人跟我們說過,司徒霖很可能是死在黃道村那個道士現在的‘屋舍’,你要不要提醒林言歡小心點啊?”李剛悄聲說道。
有人跟我們說過?
“哥,你記得是誰說過嗎?”
“……不記得了,管他誰說的呢,反正就是這麽回事!你去庭院裏等著,我把林言歡叫出來,這兩人湊到一起,指不定弄出什麽大事呢!”李剛匆匆的往洗手間走去。
我來到庭院的樹下,正在糾結著想事情,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慕小姐,好久不見了。”
“林……”我轉身,眼前的男人笑容帶著一絲古怪,是司徒霖。
“司徒少爺,你好啊。”我強壓下心跳,勉強的笑了笑。
司徒霖也笑了:“最近太忙了,都沒空來你家拜訪……我聽說,你去了黃道村弄封邪法陣?”
“你從哪裏聽說的啊?”我的心狂跳起來,黯淡的光線下,他的臉怎麽越看越恐怖?
司徒霖咧嘴一笑:“慕小姐還是小心點,這個圈子很危險的……你現在沒有了名章和戒指,如果有什麽意外,你那冥婚的老公也救不了你吧?”
我渾身一抖,正要追問他,就看他匆匆轉身、突兀的消失在黑暗的庭院中。
他這是生魂出竅?
“茵茵?”林言歡小跑過來:“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種黑漆漆的角落,很危險啊。”
“林言歡,你跟司徒家什麽關係?為什麽會和司徒霖在一起?!”我質問道。
他愣了一下,笑道:“怎麽這麽嚴厲?我也是剛認識司徒霖,他家在帝都這行業頗有名聲,我家長輩挺信任他們家,之前海晏樓的事情後,我家長輩請他來為我看看而已,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