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空車
李剛挑挑眉：“慕雨晴？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忙，我們跟她不熟。”
“我感覺她挺怕你的，你試試找她吧。”我太爺爺年輕時挺厲害，他的兄弟們很怕他，估計這種畏懼也延續到後代身上。
“好吧，我試試聯係她……今晚就行動？”李剛看向我。
我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沒有啪啪啪到腿軟的話，就今晚唄，要是你累了就明天！”
“噗……”李剛憋笑，坐到我旁邊，伸手搭著我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我可是心疼你腰酸腿軟、還揣著球呢。”
我側頭嗅了嗅，他身上有難掩的淡淡香水味。
“約約約！不如約個老婆回來，我們一定很開心。”我哼了一聲。
“不要，約約約輕鬆多了，我才不要結婚。”李剛依然堅定自己的信念。
大寶羨慕的看著李剛：“少東家，你約的什麽妹子啊？活好不？好羨慕你們單身啊，我家老婆可凶了！別說約了，我就是多刷幾下手機都會被她罰跪洗衣板。”
“你這叫活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怪誰。”李剛笑著跳起來，準備上樓。
“你幹嘛？不是說打電話找慕雨晴嗎？”我問道。
“打啊，我再去衝個澡換個味道，看你那不高興的樣子，唉，你要是能這樣欺負周海就出息了，就知道欺負哥哥……”李剛唉聲歎氣的爬上樓。
大寶一臉敬佩的看著我：“小娘娘你好厲害啊，在家一定很有權威吧？”
我有權威？
開什麽玩笑…
慕雨晴來得很快，她緊張的看著李剛：“……少、少當家。”
少當家？這個稱呼好像有點牛，她幹嘛這麽怕李剛啊？
李剛也愣了，含著一根棒棒糖道：“你緊張什麽？我會吃了你啊？”
“不、不是……我本來就有點怕你……”她微不可見的瑟縮了一下。
“怕我？我就是那天在鬼市逮住你吧？後來不也放了你麽？怕我幹什麽？”李剛不解。
她搖搖頭，岔開話題道：“請問少當家叫我來做什麽？我……那個任務也失敗了，東西也被你們沒收了啊……”
咳，被周海明搶了。
“我們有事請你幫忙，親兄弟明算賬，請你生魂出竅去做個任務，你是怎麽收費的啊？”
我偷偷觀察了一下慕雨晴，她脖頸上戴著紅色的頸鏈，雙手手腕上帶著紅線手串，雙腳腳腕上也有紅線腳鏈。
這是施法穩固魂魄吧？
之前表妹陳素馨脖頸上層層纏繞著紅繩，她取下之後，在睡覺時生魂就出竅了，一個白色的人頭拖著尾巴無意識的到處竄，把李剛嚇得夠嗆。
陳素馨是無意識的出竅，而這位慕雨晴貌似精通這個法術，居然還能生魂出竅去偷東西。
法術門類繁雜、種類多如天上繁星。
凡人窮盡一生都無法窺盡天下奇門異術。
慕雨晴的生魂出竅已經被她弄成一門技能了，估計她的直係親屬就擅長這個。
“請問……少當家要我做什麽？”慕雨晴有點害怕：“我聽說少當家很厲害，要少當家出手的事情應該很棘手吧？我隻會一點微末道術，恐怕……”
“別怕，就是要你跟著一些鬼而已。”李剛咬著棒棒糖，惹得一旁的貪狼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我聞不得煙味，李剛就戒了煙，嘴巴癢就叼著棒棒糖。
其實他的煙癮很淺，戒煙並不難，讓他痛苦的是，戒了煙相當於斷了一個裝逼的方式。
我從冰箱裏拿出兩根棒棒糖給貪狼，叮囑道：“嚐嚐就行了，你還小，不可以吃太多，會長蛀牙的。”
貪狼點點頭道：“謝謝師叔！”
師叔……我嘴角抽了抽，李剛開玩笑要收他為徒，他立刻就磕頭叫師父，生怕我們不要他。
貪狼一邊剝糖紙，一邊低聲說道：“那個慕雨晴怕師父（李剛），師父身上的東西克她。”
“什麽？”我驚異的看著貪狼，這虎頭虎腦的大個子少年，難道有些異常的天賦？
我怎麽不知道李剛身上有什麽東西克她？
貪狼咬著棒棒糖：“師父身上那個護身符……好像對鬼魂有特別的威懾力。”
李剛的銅符？
那是我太爺爺唯獨一件代代傳給長子長孫的東西。
我家孩子的“成年”時間默認為十六歲，因為怕絕後，所以早婚和超生是常事。
下一代的長子在十六歲的時候，父輩就會將這個銅符交給長子。
周海曾經用這個銅符讓慕雲亮的鬼魂結界晃動了一下，他得以入侵進來救我。
所以這個銅符的威力不容置疑，就是有點奇怪，在去險惡的地方時需要含在口中。
具體原因我們也不知道，反正能保命就行。
“貪狼，你怎麽知道這些啊？”我好奇的問。
這小孩來我家沒多久，平時也不吭聲，木頭木腦的，原來心裏這麽清明，這些是誰教他的啊？
貪狼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說錯了您別罵我。”
“……不罵你，以後有心裏想什麽，第一時間跟我們說，好嗎？別自己憋著。”我捏了捏他的臉頰。
小孩兒點點頭，一旁咬棒棒糖去了。
慕雨晴跟李剛說要在清淨的地方才能施法，而且身體要呆在法陣裏不能移動，不然生魂回不來。
“那你平時在什麽地方施法的？”李剛一聽到要畫法陣，立刻打消了在家裏做法的念頭。
“在我家書房……”慕雨晴回答。
“那你先回家去，我們在你家樓下等你，然後一起出發去青成醫院。”
時間還早，我們坐在慕雨晴家附近的咖啡廳打發時間，九點過，周海出現在我身邊。
他聽說要用慕雨晴去跟蹤青成醫院上車的人（鬼），微微皺眉道：“……有點冒險，這個生人道行很淺。”
“你也會一起去吧？”我問道，你去的還擔心什麽道行淺薄？
“我可以去，但是要用結界罩住，而且不能輕易出手，鬼魂陰人感受到我的氣場就會逃散。”他微微蹙眉。
李剛想了想道：“我和大寶一輛車，你和茵茵一輛車，遠遠看著情況，如果我們能控場就不用你們出手。”
我有點心虛，我和周海一輛車？那誰開車啊？
我現在開車就要勞動沿路的土地公公派陰兵開路，我哪好意思？
出發的時候，我捏著李剛的車鑰匙站在車邊。
周海看了我一眼，目光掃過我的肚子，輕笑著從我手中取走了鑰匙——
“……去坐好。”
我本來想坐到後座的，孕婦不應該坐副駕駛。
但是周海開車，我還不如自己開呢！
“你要幻化實體啊，不然別人看到車子是無人駕駛的……”我一邊扣安全帶一邊提醒他。
他睨了我一眼：“……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
什麽意思？說我笨是麽！
“要不還是我來開吧？”我猶豫著說道：“你帝君大人從來沒碰過這種俗物吧？還是我——”
我話沒說完，車子突然動了！
我嚇得叫了一聲，周海冷冷的再次說道：“坐好。”
“好好好。”我不敢再說話讓他分心。
就算有土地公公的幫助，我還是覺得有些擔心，直到車子平穩的開出一公裏、還穩穩的跟在大寶那輛車後，我才稍微放下心來。
他上手比我快多了，現在夜深了路上也沒什麽車，他開得很輕鬆。
“……你會開車啊？”我有點懊惱的埋怨他：“那上次你就該幫我開，省得我一路緊張得不行……”
“我第一次開。”他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看你肚子都快頂到方向盤了，還是我來吧。”
我低頭看著胸下，這樣坐著的姿勢讓小腹明顯鼓出來，身體變得有些奇怪。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有點奇怪啊？體型變了，還會頂到你……”我猶豫著問。
他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不會。”
沉默了一會兒，他低聲說道：“看到你身體變化，我有些微妙的感覺，之前我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受。”
我垂下眼，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
“這裏沒什麽變化，花開也好、花敗也好，三千年一更替，沒有孕育生化。”
黃泉河畔再美、冥王天子殿羅酆六天宮再恢弘，景致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或許冥府之中變化最大的，就是那些無盡輪回的魂靈吧。
他笑了笑道：“不過懷孕的時間太長、而且麻煩……看你小心翼翼的護著肚子，我都不敢用力了。”
“……你還不敢用力啊，我腰都直不起來了……”我嘟囔了一句，偷偷看他的側顏。
他輕笑著不說話，眼眸中有些慵懶，似乎這樣開車跟著前麵讓他興致缺缺。
繞上高架橋的時候，商業中心燈火的流光溢彩飛快的晃過他的身旁。
有些迷醉，讓我睜不開眼。
“……你困了？”他皺眉：“怎麽這麽嗜睡？”
“反酸嗜睡、腰痛腿腫都是懷孕的正常反應……帝君大人你該補補課了，汙老太太說，女人生孩子就是渡劫啊……”我調整了一下姿勢，抱著靠墊準備眯一會。
我們來到城郊一個空曠的公交車站，這裏是那班夜車必經站點之一。
周圍是一片待開發的土地，已經用硬塑料板圍起來，挺荒涼的，但此時卻有一輛白色小轎車停在公交車站台附近。
李剛遠遠的停下車，周海皺眉看著前方，問道：“這裏這麽荒涼，沒有居住區和商業區，為什麽會有一輛車停在那裏？”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猜不到，李剛和大寶下了車，躡手躡腳的靠近去查看。
這沒有路燈，隻有公交車站牌那裏的燈箱有點白光，看起來像黑夜裏的指路牌。
李剛和大寶走到一半就折回來了，回到車上後李剛給我打來電話。
“啊哈哈哈，人家在玩車震呢！我和大寶走近一看發現車子都快抖散架了！聲音還挺大！哈哈哈哈。”電話那邊傳來李剛的笑聲，我聽到大寶也在笑。
我眼皮跳了兩下，問道：“你確定嗎？不會是別有用心的吧？”
“確定~~人家開著窗呢~~車震也是個技術活兒啊哈哈哈哈，還得當心二氧化碳中毒！那聲音靠近點都聽得見，要不你下來聽聽？”李剛笑得好奸詐。
我趕緊掛了電話，為了讓周海也聽到，我開著免提呢，尷尬。
誰知周海淡定的睨了我一眼：“有什麽好避諱的？我們不也在車上做過？”
我瞪了他一眼，這家夥還好意思說！
車上一共兩次，哪次是美好的回憶啊？兩次都是強……呃，強迫我，根本不顧我的情緒，哼！
我正準備將手機收起來，微信突然跳出宋薇的信息：嗷嗷嗷，氣瘋了，男神居然拒絕我的約會邀請！媽蛋我下了多大的決心啊！我就不信睡服不了男神！
我笑著回她：加油，人家這是矜持，誰睡服誰還不知道呢。
周海靠在車窗上提醒我：“別傻笑，那輛凶車來了。”
我忙收起手機，果然有一輛中巴車從城區方向駛來，那中巴車經過站台時沒有停下，繼續慢慢的往前開。
那輛凶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灰色霧氣，應該是出過大事故，這樣的車一般人開應該會出車禍，但大寶這位朋友八字硬、又是個單身漢——據說元陽少泄的人陽氣會更足些。
“這樣的車，應該是專門用來見鬼的。”周海微微蹙眉：“有些法師養鬼馴鬼、使用陰物驅使鬼，這車應該是故意保存著陰晦之氣。”
他冷笑了道：“有時候我覺得凡人也挺可怕的，就算不能成仙成魔，也會用盡各種方法讓自己變得與眾不同、掌控別人沒有的力量。”
成仙成魔嗎……世上安身立命、樂天知足的凡人有幾個？大部分都不甘心自己的命途。
“之前李剛說過，鬼開的車叫靈車，鬼眼看到的路與我們不同……是這樣嗎？所以才要找個生人來開這趟車？”
周海點點頭：“差不多，人有人路、鬼有鬼路，大概青成醫院出來的人人鬼鬼需要到一個生人所在的地方，所以不能讓鬼來開。”
“那我們跟著車，看他們在哪裏下車，就能找到幕後主使？”
“也許吧，前提是不被發現。”
青成醫院周圍還是那麽荒涼恐怖，上次周海來收了一些魂後，醫院裏連公用照明的燈光都沒了。
死氣沉沉、偶爾傳出精神病人的嘶嚎和怪笑，在黑夜裏如同巨大的墳墓。
隻有幾個小窗口亮著燈，在一整片黑暗中，這些被厚厚窗簾遮掩的窗口就像吸引遊魂和路人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