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怎麽是你?
忽然之間他多年想要的都不重要,他重要的隻一個傅靜之。
然而他現在弄丟了的就是他的傅靜之。
這不是在人群熙攘的鬧市裏走散那樣的弄丟,那時候他能讓她在原地等他,他立刻就去找到她,不會跟她走散。
她還說是要是他手裏拿著一份甜糕,她就自己過來了。
可現在她不見了,他都不知道怎麽去找她。
隻能是等,等著對方跟他聯係。
他茫然無措,心頭全是空的,隻是想著她,想著許許多多記憶裏的她。
所有百貨公司裏的人也盤查過,沒什麽問題,裏外裏這麽多人也不好一直困在這裏,馬副官去跟上官睿說:“二少,暫時沒什麽異常,我們是不是還是回去等電話好一點,現在看著對方一定會來電話的,等來的電話您在也比較好,我再讓人去火車站查。”
上官睿一時竟是怔了,緩了一下才說:“好,馬副官你盡量安排,我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提點我,我如今……”
上官睿的語氣又是一頓,看著馬副官:“我如今有些亂了。”
上官睿一貫不在人前示弱,就算是跟隨他多年的馬副官也不曾見到他什麽時候脆弱過,可是此刻馬副官看著上官睿,竟然分明的從他的眼裏看到一絲泛紅。
上官睿竟然是紅了眼眶。
馬副官急忙是說:“二少您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傅小姐不會有事的,二少您回去等電話,道上的規矩,恐怕是會熬一熬您,第一天是不會找上門,三天之內才有消息,您多保重。”
上官睿略一點頭,大步又往外走。
馬副官亦步亦趨的跟上,又讓左右去把百貨公司的客人都先放了,宵禁還繼續,該查的繼續查,他隨著上官睿回去等電話。
以上官睿的性子,怕是今夜不會睡。
以上官睿的性子,怕是要把雍城的地皮都翻一翻。
上官睿從來重情誼,而傅靜之是上官睿心頭肉,如今是這款心頭肉被人割了,要是被上官睿知道是誰,這人皮都要被扒掉一層。
這許多人許多事裏,他也覺得最可能就是葉家。
可是一個葉家如何就能把人從雍城帶出去而不驚動任何人?
葉家是有錢,可是不代表有其他方麵的勢力,還是葉家聯合了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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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票傅靜之提前就問過,是夜裏10點的船,她買了到惠城的船票就在大廳裏等著上船。
周圍還有些準備等船的客人,這趟船不是遠洋郵輪所以並沒有那麽大,傅靜之看著眼前的大海,空氣中已經有了腥鹹的氣味,跟雍城全然不同。
雍城的夏日是幹爽的,空氣裏有些樹葉的清香,陽光會透過樹葉灑下來細細碎碎的光亮。
想想現在此刻上官睿一定已經是發現她不見了,大概是會勃然大怒,然後讓人找她。
江城應該是他找的第一站,因為知道她最看重的就是她母親,要是電話過去到江城的票號,應該也已經知道她母親離開的事情。
在這裏大廳坐著,她心裏仍然是不安,可是之前故意跟上官睿說過她向往北方的事情,為的就是自己往南方去的時候不容易被他派人堵到。
南洋一直是她的目標。
中間有人過來,挨個的問些什麽,傅靜之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那邊人穿著製服,過來走到她麵前,跟她說:“您的票出示,就要上船了。”
她心裏才放鬆一點,拿出票來,穿著製服的人拿看了看票,撕了一角,把票還給她,看她一眼又說:“沒帶什麽行李?”
傅靜之笑笑:“帶了,在另外一邊有人照看著。”
穿製服的人也就是禮貌的微笑,去檢查下一個客人。
遠處傳來船隻巨大的汽笛聲音,“嗚嗚”作響,等到閘口開了,傅靜之也跟著上船,這裏上船的客人並不算多。
一行人踩著夜色,沿著長長的踏板上到甲板上,在船上各自的分流到各自的房間去。
一個水手接過她的船票看一眼,跟她說:“往後麵走,這是船尾的房間。”
傅靜之買票的時候特意買了不那麽現眼的,就在船尾,兩個人合住的房間,她買了同房間的兩張票,撕了一張,隻帶一張上船。
傅靜之沿著甲板往船艙走,忽的又到船舷的地方往下看。
下麵一派正常,沒有人追過來,也沒有一個上官睿。
傅靜之深深的凝一眼,轉身往船艙裏進去。
船艙裏是長長的走廊,燈光昏黃,左右兩邊對開的都是房間。
這艘船算是很不錯的郵船,票價不低,前麵人多,她在中間慢慢的行走,一直走到車票標明的房間開門進去,伸手開了燈。
小房間很小,傅靜之大略的看一眼,她沒什麽行李要收拾,這幾天都打算將就過去,過去坐在小床上。
兩張小床隻隔著一個窄窄的過道。
也慶幸她以前做了打算,買了兩張票,不然還要跟人分這半張床。
過了好一會兒,船緩緩的開動起來,汽笛一聲一聲,船行極其緩慢,傅靜之透過弦窗看外麵船已經離開了碼頭,踏板也都撤掉,隻是船行很慢,用一種極慢的速度一點點遠離岸邊。
她是徹底的離開了,這一次已經到了這裏就沒有回頭的路。
她從來對自己都是心狠的,到了這裏她就真的想回也回不去,徹底斬斷了那一條線。
傅靜之坐在船艙裏,頭頂上的燈光也昏暗,遠處的陸地漸遠,她終於是不用提心吊膽,在這裏靜靜腦子放空,食指在桌麵上輕輕的劃著,好像是寫著字一樣。
外麵有人過來,在門口敲兩下門。
她恍然未聞,外麵的人直接走進來。
那人高大,頭頂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拉下長長的影子落在傅靜之的身上,過來輕聲說:“這個位置沒人的話我想尋個方便。”
傅靜之恍然抬頭才是說:“這兩個位置都有人,你……”
後麵半句“你再往別出去找找”怎麽都沒說出口。
因為她麵前站著的人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羈絆那樣深刻的人,現在出現在她的麵前,她甚至覺得上官睿出現在她麵前她都沒這麽意外。
麵前戴著氈帽的人竟然是李慕南。
李慕南摘下氈帽,坐在傅靜之對麵的床上,隔著一條窄窄的過道,隔著兩個人之間的小小桌子,李慕南看著她說:“若若,我終於還是追上了你。”
傅靜之瞬間臉色陰沉下來,看著李慕南,聲音不大可是凶厲:“你怎麽跟上來到這裏?”
李慕南看著她眼底的凶光,一瞬間好像被刺痛了心髒,用一種實實在在的疑惑的眼神看著傅靜之:“若若,到底為什麽你忽然對我這樣?我們明明一直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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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城上官睿的私宅。
房子裏燈火通明,上官睿在客廳沙發裏坐著,他已經在房間裏不知道站了多久,終於是想清楚一些事,跟馬副官說:“黑白兩道全都放話,我要傅靜之這個人,無論是誰提供消息,一律都賞。”
馬副官自然都照著去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上官睿就坐在電話機旁邊一動不動。
旁邊小田著急的不得了,又說:“二少您罰我吧,我跟傅小姐出去的,沒把傅小姐帶回來是我的責任。”
上官睿不說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電話鈴忽然“叮鈴”的響起,上官睿仿佛恍然驚醒,伸手飛快的去拿電話的聽筒,手都在顫動,聲音卻是鎮定:“喂?”
對麵是上官霖,上官霖問:“靜之當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