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再見姐夫
“那是……許墨城很久之前在日本呆了不短的時間，那裏的會所有專門的這種服務，就養成了他的癖好。”我聽見霍子峰頓了頓，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小美自己選擇了不走，神仙來了也幫不了她。”
哀莫大於心死，霍子峰是我能握緊的最後一根稻草，現在這根稻草，斷了。
在我瀕臨崩潰之前，聽到了霍子峰一聲低沉的歎息，隔著手機，那歎息卻仿佛拂過了我的頭頂，然後我聽見他的聲音：“我去接你吧。”
做我們這行的，見慣的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人對待自己一點點好，真心假意都罷，也足夠用來抵禦遍體鱗傷的疼了。
“小美為什麽不走?”坐在霍子峰的車上，我一路都在喃喃自語，卻始終想不出答案。
“走不了的，”霍子峰卻出乎意料的給了我回應，“對許墨城這樣的人來說，控製一個手無寸鐵女人就是一百種方法擺在麵前，單看想挑哪一種罷了。”
這樣的人？他是在說自己嗎？
“那峰少有沒有想過控製娜娜？”話一出口，我自知失言了，原本隻是順著他的話頭想到了這裏，怎麽就蠢到說了出來？
我一個靠著風塵裏摸爬滾打過活的女人，哪裏值得他費心思想控製我。
我垂眼自嘲的笑了笑，卻聽見一片沉寂裏突然傳來了霍子峰的聲音。
“有。”
我驚得抬眼看向他，正撞進他看過來的目光裏，四目相對，我看見霍子峰淺淺的一笑。
“隻是舍不得。”
這句話順著車窗裏飄進的晚風一起吹向我，我恍然間覺得心髒被什麽撞了一下，竟第一次有了悸動的感覺。
我被這種感覺驚得回過了神來，亂成一團的腦子才理出了一條線，在夜場混了這幾年，我自認人情通透，風塵女子什麽都可以賣，唯獨這一點清醒不能丟，丟了，便是自取滅亡。
柳依娜啊柳依娜，你有心動的資格嗎？
我搖了搖頭，笑自己差點犯了傻。
兜兜轉轉一圈，再次回到夜場已經是深夜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過龐雜，我身心俱疲，隻想早點回去休息。
“謝謝峰少送我回來，峰少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我明顯看出霍子峰挑了挑眉，隻是我實在沒有心力應付了，轉身想要下車，一拉車門卻發現已經被鎖住了。
“峰少，您這是？”
霍子峰卻沒有理會我，直接把車子熄了火，拔下鑰匙在手心上下拋動著。
我知道他大概是有話要說，安靜的等待著。
“娜娜，跟著我吧。”
我怎麽也沒想到霍子峰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是我不能不回答。
“峰少您要嚇死娜娜了，您能常來照顧我生意我高興還來不及……”
“跟著我，離開夜場，我養你。”
霍子峰的聲音斬釘截鐵，他說話從來是言出必行，這次卻像一顆石子，砸中了我的心。
不可否認，剛聽到這句話我是動了心的，霍子峰那樣的一個男人，我與他雲泥之別，這提議怎麽看都是我占了便宜。
可是我能答應嗎？不能。
“峰少，您說我故作清高也好，心高氣傲也罷，可娜娜在夜場這幾年，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出過台。”
我抬眼看了看霍子峰，見他臉上沒有不耐，才壯著膽子說了下去。
“因為娜娜不想一輩子都在夜場裏耗著，吃過幾年的青春飯便再無他路可走，我隻是想掙夠了錢，就脫身離開這裏，哪怕不能清清白白幹幹淨淨，也總能安安穩穩的過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娜娜隻能謝謝峰少您的厚愛，想必您也不會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霍子峰定定的看了我一會，突然搖搖頭笑了。
“柳依娜，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了。”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卻知道這種話他能說，我卻不能聽，正好見霍子峰把車門打開，我低低的說了聲再見，就直奔自己的宿舍。
那時我還不知道，對霍子峰這種人來說，“喜歡”的定義，就是要得到手的東西。
這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腦子裏一會兒是姐夫令人厭惡的嘴臉，一會兒是小美絕望的眼睛，好不容易醒了過來，竟覺得解脫。
不過上午十點，我難得起得這麽早，卻不是為了晨光，而是為了黑暗。
“就是這輛了。”
我帶著一副墨鏡在這城北的二手車市場已經轉了一中午，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了一輛二手大眾，雖然性能不怎麽樣，但好在看著幹淨漂亮，不用怎麽收拾就可以開出去。
交了三萬塊錢，我把車留在了二手市場自帶的檢修廳，約定明天來取。
這輛車當然不是我要的，這是一份禮物，也是我複仇計劃的另一半。
今天的計劃順利完成，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很擔心小美。
昨天分開之後，我再也沒有得到她的消息，麗姐說今天一早就有人通知她，小美從夜場離職了，我知道這背後一定是許墨城。
如果在昨天之前我或許會為小美感到高興，可是在親眼見到了她被怎樣對待之後，我卻寧可小美還在夜場，至少我能盡我所能的照顧她。
我給小美打了個電話，不出所料的，電話已經變成了空號，許墨城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恐怕不會讓我們再有機會聯係到她。
正在擔心小美，忽然我的電話響了，是姐夫。
這個電話來的正好，我對他說錢已經借的差不多了，又約了明天見麵，說有東西要送給他，楊豐澤很高興的答應了我的邀約。
我的姐夫真是個很貼心的人，總能幫我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下定決心。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甜美又依戀，掛斷電話之後抬起頭，卻看見鏡子中的女人笑的冰冷。
期待中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一早我就去提車，直奔約定的地點。
“姐夫！”離得很遠，我就看見了一身花襯衫緊身褲的楊豐澤，招了招手，見他一路小跑的向我奔來，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忍下眼底的厭色，我堆起了一抹甜笑。
“娜娜，娜娜錢你借到了？”姐夫跑到近前，張口就問借錢的事情，眼睛裏透著迫切。
想必是催債的又找上門了吧？我心裏想著，點了點頭。
“十五萬，我借的差不多了姐夫。”
“十五萬？”楊豐澤聽到數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為難。
我見狀心裏冷笑，麵上卻有些歡喜的點了點頭。
“對呀姐夫，你不是攢了五萬塊，我把這十五萬給你，你快點把賬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