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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隻隻是誰

  許枝鶴故意半開玩笑的問:“許董,你這樣著急,會讓我覺得許氏人才不濟,青黃不接,馬上要倒閉了?”


  許聞舟狠狠的皺了下眉:“哪有你這樣咒自己家的產業?”


  “……”許枝鶴驀的想起自己國服第一毒奶的稱號,撇了撇嘴,還是沉默了。


  “總之,你把這份合同給他看就行了。”許聞舟沉下聲。


  “好吧,”許枝鶴無奈道,“至於他願不願意去,我就不敢保證了。”


  許聞舟掛了電話。


  許枝鶴叫周簡進來,幫她把這份合同拿去打印,又按內線,叫了個法務部的同事上來。


  周簡把打印好的合同交給她,許枝鶴直接轉給了身邊的法務:“看看,這份合同有什麽問題。”


  許聞舟雖然對她不聞不問,但做生意還是相當有頭腦的,他對江珩的積極態度,讓許枝鶴不得不生疑,自己是不是被當槍使了。


  她怕合同有什麽陷阱,江珩沒看出來,又或者看出來了礙於自己的麵子不好意思攤明,所以特地叫了個法務來逐條核對。


  法務看了將近有兩個小時,把十幾頁合同逐字逐句都過了一遍,扶了扶眼鏡道:“沒問題,許總。”


  許枝鶴也覺得許聞舟混了幾十年商場,不至於在合同上動手腳這麽蠢。


  她稍稍放心,又問:“那年限和薪酬上有什麽不妥嗎?”


  法務如實回答:“這份合同是一年的期限,薪酬也以年為單位,底薪是一百萬。”


  許枝鶴對照自己公司的薪資水平,年入百萬,對於普通高管來說已經很不錯了,還不包括獎金和年終紅包。而且江珩隻是個新人,一進公司這個待遇就不錯了。


  許枝鶴個人覺得老許這次還蠻大方,但她畢竟代表不了江珩的決定,所以還是工工整整的把合同折好,收進了包裏。


  快下班的時候,許枝鶴對著一辦公室的玫瑰頭疼。


  丟了她於心不忍,可是又沒那麽多地方擺放。


  而這鮮花保質期又短,都堆在她辦公室早晚要一片片幹枯釋放著腐質物的氣體。


  最後她抱了一大捧去車上,剩下的吩咐辦公室的保潔,去茶水間找了些紙杯,接上清水,每個紙杯裏養上三兩枝,放在格子間同事們的案頭,就當空氣清新劑了。


  同事們全都開玩笑,說蹭了許總的喜氣,希望自己也能早日脫單。


  回去的路上,許枝鶴專門去宜家買了幾隻漂亮的花瓶,因為要把合同給江珩,她直接把車停在了江珩公寓下。


  昨天搬家的時候,江珩當著她的麵,把房門密碼也設成了她的生日。


  這種事雖然無關痛癢,但對於她這種格外缺愛的人來說,每一個他在乎自己關心自己的細節,都能為她增添一份去愛他的勇氣。


  許枝鶴一手抱著幾乎將她整張臉遮住的巨大玫瑰花束,另一手去按密碼。


  門開了,江珩正坐在床邊打電話。


  房子太小,站在玄關就能一覽無餘。


  她低頭換鞋,模模糊糊似乎聽到江珩對著電話裏說了句:“枝枝最近怎麽樣?”


  她換上拖鞋,將一大捧的玫瑰放下,找了隻剪刀和報紙,坐在地上修剪花枝。


  江珩看了她一眼,一手捂著聽筒,用唇形向她示意:“我爸媽。”


  許枝鶴放下剪刀,用目光詢問自己是否要避嫌。江珩笑著搖了搖頭,在她發頂上輕柔的摸了摸,像安撫某種小動物。


  許枝鶴也沒和他多計較,坐下來繼續修剪那堆玫瑰,江珩毫不避諱,屋子裏除了他的說話聲,偶爾就是許枝鶴剪斷花枝時的清脆聲。


  通話內容越來越多的圍繞著“隻隻”。


  起初許枝鶴以為江珩在跟父母介紹自己,畢竟他提過下個月伯父伯母就會回國,到時候免不了要正式的見一麵,吃頓飯。


  直到她聽見江珩問:“最近枝枝有好好吃飯嗎?”


  “夜裏還叫不叫?”


  “排泄物還是那麽臭嗎?”


  許枝鶴:“……”


  好不容易等他掛了電話。許枝鶴忍無可忍的問:“枝枝是誰?”


  不,她應該問,“枝枝”是什麽!

  江珩腦海中立刻浮現家中那隻吃飯挑食、喜歡撓人、拉屎還特臭的英國短毛貓。


  “隻隻啊……”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從哪個“優點”介紹,索性道,“我給你看照片吧。”


  許枝鶴:“還有照片?”


  江珩笑著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圈著她,另一手去解鎖手機。


  許枝鶴看到他打開了那個加密的相冊,心中就暗暗的不爽:看吧,我就知道你有瞞著我的秘密。


  照片上,是一隻體形圓胖,通體藍灰色,水光油滑的英短。它正趴在主人的腿上,看褲子應該是江珩的腿,眼睛黝黑,高傲的不看鏡頭,但四隻小短腿又顯得蠢萌蠢萌的。


  照片上光線很好,人和貓的分鏡和諧,有種歲月靜好的溫暖。


  “……”許枝鶴盯著照片端詳了半天,好不容易從“哇,好可愛啊”“也太呆太萌了吧”這樣的少女心中冷靜下來,緩慢的轉過頭看向江珩,一個字一頓的問:“這是枝枝?”


  江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像猜到她的誤會,給她解釋道:“跟你不是一個字,一隻兩隻的隻。”


  他經常這樣摸她的頭發,本來許枝鶴不覺得,隻認為這是他表達喜愛的一種方式,自從看了照片,又知道了這貓的名字,她現在很難不多想。


  “……你該不是把我當貓擼了吧。”


  “想什麽呢。”江珩偏頭看她,對上她澄澈透亮的眼睛,一時又覺得……嗯,真的很像。


  比如乖覺的靠在他懷裏的時候,還比如炸毛的時候,還有每次拿肉墊子撓他的時候……


  他當然不敢說出來,隻道:“這貓我剛到M國養了,陪了我也有五六年了,這次回國沒法帶它,一直是我爸媽在照顧。”


  許枝鶴的思緒馬上被他帶跑偏,同情起這隻英短來:“真可憐,這麽小就要跟爸爸分開。”


  “我已經在幫它辦手續,想辦法接它回國。”江珩頓了頓,抱著她後腦勺在她額頭上吻了下,“而且它爸爸離開是為了給它找媽媽,它應該不會生氣的。”


  這句“媽媽”給許枝鶴叫的“噗嗤”笑出聲來,都忘了臉紅。過一會兒才想起來:“不是,你為什麽給你的貓取一個……這樣的名字?”


  她本來想問為什麽娶跟我一樣的名字,可江珩都解釋了,是不同字。


  也許隻是巧合?


  “最開始其實沒想養寵物,一個畢業的學長留下來的小奶貓,如果沒人願意領養的話就會被收監,安樂死。”


  國外處理流浪動物的辦法,許枝鶴也在電影上看到一些。


  “我把它扔在公寓外的台階上,放了足夠貓糧,它餓了就自己吃,要離開的話就隨它。誰知道這貨跟賴上我了一樣,刮風下雨的還知道從窗縫蹦進來。正好那段時間我剛到M國也挺無聊的,索性就帶它去打針做了絕育,正式領養。”


  許枝鶴也覺得江珩不像是那種有閑心養小動物的人。


  “一開始它都沒名字,我每天喂、嘿的叫它,它也給反應。然後嚴訣說可以叫旺財或者二狗子,多親切還能想家。”


  許枝鶴噗嗤的笑出聲:“那為什麽沒叫旺財啊。”


  “可能……它不喜歡?”江珩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後來有次它在我房間睡覺,我做夢叫了你的名字……”


  許枝鶴驀的抬起頭看他:“你做夢幹嘛叫我……”


  江珩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許枝鶴後半句就說不出口了。


  他繼續說:“我一叫枝枝,它反應就特別大,跳到我床上來,在我臉上踩來踩去的,後來我想它可能喜歡這個名字吧,就給它起名叫隻隻了。”


  “……”許枝鶴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所以她就成了貓的名字?

  江珩看了她很久,些微尷尬的承認:“好吧,也許不是它喜歡這個名字,是我喜歡?”


  許枝鶴實在控製不住自己臉上攀升的溫度,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所以……你那時候就喜……”


  取代回答的,是江珩輕輕的一個吻。


  分開時,他漆黑瞳仁裏閃爍著的光,像琥珀一樣漂亮,清清楚楚的映著她的樣子。


  這就是……她高中時一直遠遠望著的人哪。


  隻能遠遠望著,連靠近都不敢。


  可現在這人說,他喜歡自己已經很久了,甚至在國外做夢的時候都會叫她的名字……


  這踏馬說出去有人信嗎?


  誰能信?

  她自己都不敢信好麽?

  這也……太……甜了吧?


  許枝鶴越想,臉越紅,心跳跟小鹿亂撞似的,都不好意思看他。


  江珩早就習慣了女朋友這麽容易害羞的樣子,覺得還挺可愛的,手指捏了捏她滾燙的耳垂,貼著她耳邊道:“你上次不是問我加密相冊裏照片能不能看嗎?”


  許枝鶴:“……”


  “今天要不要一起看?”


  她看見江珩彎了一下唇,似乎設下了一個陷阱等著她往裏跳,卻還是忘乎所以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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