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勝利的果實
許琳聽得懵懵懂懂:“我不知道啊,前幾天我們還一起吃飯,他一句也沒和我提過。”
許聞舟暗罵:“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連這點事兒都管不住他,婚後還不得處處被他壓製?”
許琳委屈的說不出話,江闌坐在旁邊聽了個大概,從女兒手中接過電話:“生意上的事女人家少插手,這不是你最常說的話嗎?何況你又沒有兒子,今後許氏早晚要交到許琳和燕回夫妻倆手中,現在計較那麽多幹嘛?”
許氏成立之初,雖然靠了不少江家關係,但也算許聞親手創下的基業,怎麽可能輕鬆交到外人手上?
他懶得和妻子爭吵,說了句:“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便掛了電話。
江闌盯著暗下去的屏幕,冷笑了一聲,將手機還給許琳。
許琳怯怯的問:“爸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江闌的音色泛冷,“那個男人,他心中永遠隻有他自己。”
從她忍著早產的痛苦,把許琳生下來那一刻,一顆心就已經涼透了。
對這個能在她懷胎十月時還在外麵偷吃的男人,江闌早就不報任何期望。現在,許聞舟在她眼裏,隻不過代表著夫妻共有的許氏43%的股份,和他將來可能留給許琳的那份遺產。
丈夫指望不上了,她還能指望誰?當然隻有女兒女婿了。
“你要是能像那個賤人的女兒一樣,對公司經營感一點興趣,我也不至於這麽為你發愁。”江闌看著成日隻知道拍戲、打扮的許琳,長長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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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這一局,也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那家新創企業雖然能以更優惠的價格提供服務器技術,但在最基礎的科技零件上,還依靠外包訂單。而許氏由於創立多年,已經形成成熟的產業鏈,所以跟大客戶合作通常都是從零件到技術一條龍服務。
如今燕家在服務器技術上反悔了,零件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用許氏的。就算他腆的下這個臉,許氏也未必搭理他。
而在整個南城,能夠擁有和許氏同等生產線規模的,隻有一家企業。
江珩已經提前預約了那家科創企業的老板餐敘,兩人相談甚歡,合夥上演了一場競價騙局。
兩家公司一唱一和,把基礎零件的成本抬得極高,那家小小的新秀公司根本無力負擔,最終還是把籃子丟回了燕宸科技。
燕宸科技等於被架在了火上烤,進退不得。
已經有好些人在夜場撞見燕家太子爺發脾氣摔東西,喝的酩酊大醉,最後還是燕董事長親自下了命令,派人把他拖了回去。
燕宸科技那邊已經多次委婉的打來電話,表示願意繼續使用許氏的服務器技術,並且在價格上多讓利幾個百分點。
收到電話後,整個事業一部都揚眉吐氣,一掃連日來的頹喪。
而許聞舟是何許人,商場上的老江湖了,你擺我一道,我還能就這麽過家家似的算了?
也拿起官方腔調,說什麽原材料上漲,整個行業成本提價,他也是沒辦法。
解鈴還須係鈴人。
周五上午的晨會,整個許氏的高管都看見燕回西裝筆挺,一臉誠懇的站在總裁辦外,給許聞舟端茶倒水,賠禮道歉。
他離開許氏的時候,江珩剛巧路過電梯口。
他手裏拿著文件和影印夾,你可以說他是路過,也可以說他就是專程等在這來收獲勝利果實的。
燕回賠了幾個億進去,還得低頭認錯,眸底眼見的不甘。
而江珩臉上也未見勝利者的喜悅,他什麽時候都是這樣,眸色淡淡,漠然的臉上捕捉不到任何情緒,唯獨流露出的那種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意味。
不屑,玩味,又有點兒好笑。
就像是看跳梁小醜的眼神。
燕回回憶起他第一次看到江珩的時候。
那時他還未成年,江珩也是。
嚴家公子辦16歲生日宴,前來道賀的有各方人士。燕回是隨父親燕哲東一道來的,被拉著去應酬了一番後,燕哲東指著不遠處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道:“那就是江家的獨子,以後你在商場必不可少要與他打交道。”
與其他緊跟在自己家長身邊的孩子不同,江珩穿著白色合身的燕尾服,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與世隔絕又卓爾不群。
燕回聽了父親的話,想上前去與他打招呼。
燕哲東對兒子一向驕傲滿意,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走過去。
滿室觥籌交錯,16歲的燕回仿佛已看到十年後的自己,和這些人一樣推杯換盞衣冠簇新。
他整了整衣角,朝少年江珩走去,握手的姿勢熟練而老道:“你好,我叫燕回,我爸爸是燕宸科技的董事長。”
少年轉眸似是看他,神色波瀾未驚,一直倚著羅馬柱的身形挺直了起來。
燕回迎著他的視線,唇角微彎,笑容大方得體的伸著手——
江珩卻徑直越過他,走向他身後的嚴訣:“都說了這種場合別叫我。”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嚴訣似是問了句:“剛才那人是找你說話嗎?”
燕回清清楚楚的聽到江珩回答:“誰?不認識。”
聲線漫不經心的,帶著幾許冷意。
燕回還保持著伸出去握手的姿勢,手臂僵硬,微微發顫。
他能感覺到父親在身後失望的注視。
他一點點把背挺直,轉過身去,江珩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宴會的人群中。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
他禮貌的微笑:“你好,我叫燕回。”
他淡漠的回複:“誰?不認識。”
燕回惡狠狠的瞪著他,咬牙切齒:“你專程來看我笑話?”
“你也未必自視太高。”江珩仍是淡淡的,薄唇張合,輕吐出四個字,“人不犯我。”
“……”燕回不顧形象的啐了口,瞪的太用力,他眼尾隱隱泛紅,“江家破產,你沒了靠山,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不勞掛心。”他還有女朋友養啊。
不知想到了什麽,江珩唇角顯見的勾起一絲弧度,幾乎在那張冰冷的臉上瞬間就增添了幾分生動。
燕回卻愈發鬧心,驀的,他想起許琳在他麵前提起的:“你要和許枝鶴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