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送皮帶說明什麽
這段時間江珩似乎真的很忙,要代替她去許氏開會,偶爾還要參與海豚TV的決策,高爾曼那邊還有許多項目等著他最終拿主意,他常常忙到很晚,每天晚上,桂姨早早的燒好一桌菜,大家端坐在餐桌前,就會收到江珩的電話,說在加班,讓他們先吃,不用等他。
好在自從許枝鶴懷孕後,他就一直煙酒不沾,倒是不用擔心他被人灌醉或者酒駕。
好幾次江珩到家的時候許枝鶴都已經上床睡下了,江珩怕吵醒她,就直接在樓下的公衛衝澡,洗漱幹淨換上睡袍了才上樓,輕手輕腳在她身後躺下,然後伸出一隻手把她摟進懷裏。
然後等她醒來時,通常已經是天光大亮,江珩已經洗漱完畢,站在鏡前整理西裝打領帶了。
到底是他起太早,還是她最近太能睡了?
總之這些天兩個人的交流,僅限於早上這匆忙的十幾分鍾。
直到父親節這天早上,許枝鶴特地設了鬧鈴,把手機塞在枕頭下。早上手機一震,她就立刻醒了過來。剛從衛生間洗漱完走出來的江珩頗為驚訝:“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許枝鶴坐在床頭整理頭發,打了個嗬欠說:“昨天白天已經睡很久了。”
明明就還很困。
江珩笑著搖了搖頭,從衣櫃裏找出今天要係得領帶,隨手掛在了衣架上,然後開始穿西裝。
見狀,許枝鶴主動上前,拿起了衣架上的領帶。
在他係好襯衫紐扣後,便掂起腳湊了上去。
江珩怔了下,會意的矮下身形,勾了勾唇。
他垂下的視線,剛好落在許枝鶴劉海下那一截卷翹的睫毛上,看著她明明困得不行還一臉笑意的樣子,不由有些意外:“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許枝鶴幫他打好領帶扣,又用手背貼了貼,這才抬起頭來看他,觸及他的視線時笑了起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啊,當然要開心一點。”
“什麽好日子?”江珩的目光追隨著她,聲音淡淡的問。
許枝鶴故意歪著腦袋打量他,看他還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便迅速替他把領帶塞進西裝領口裏,轉身從床頭抽屜裏拿起自己一早就已經買好的禮物,遞給他的時候到底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江先生,父親節快樂。”
江珩的眉頭微微蹙起,眸色凝滯了片刻,到底還是想了起來。
他看她一眼,一邊拆開包裝,一邊自言自語:“那母親節已經過了,我是不是該給你補份禮物?”
許枝鶴撇撇嘴:“你自己看著辦咯。”
他失笑,打開橙紅色的袋子一看,是一條愛馬仕的皮帶,大眾款,但是挺好搭配的。
他看了兩眼,很快合上袋子,淡淡說了聲:“謝謝。”
許枝鶴仔細看了他一眼,到是沒覺出他有嫌棄的意味。所以跟個高嶺之花談戀愛就是沒勁,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什麽情緒都藏著,半天來一句“謝謝”,真是沒勁。
許枝鶴甩開他,自己進洗手間洗漱了,出來發現江珩還沒去上班,手裏還拿著她送的禮品袋,見她出來了,才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另一手攬在她腰上:“最近公司忙,好久沒陪你吃早飯了,吃完我再去公司。”
“好啊。”許枝鶴笑著看他一眼。
下樓的時候才發現,江珩好像一直沒有把禮品袋放下,就這麽拿著去吃飯?
桂姨難得看兩人一塊下樓,平常江珩都是隨便吃點,然後吩咐桂姨單獨給許枝鶴準備的,今天見狀,有些措手不及:“我不知道許小姐這麽早起,我再去準備一點……”
“不用麻煩了,桂姨,我跟江珩吃一樣的就行。”
桂姨麵露難色,江珩看一眼許枝鶴,擺擺手:“就照少奶奶說的,準備一樣的,把咖啡換成牛奶。”
桂姨點點頭,轉向許枝鶴:“那許小姐,你看水果、熱牛奶配三明治可以嗎?”說完,忽然意識到江珩剛才稱呼的是“少奶奶”,忙改口又問了一遍,“少奶奶,您看行嗎?”
許枝鶴被這一聲“少奶奶”叫得麵紅耳赤,抿著唇點了點頭,等桂姨走遠了,她才推江珩:“什麽少奶奶,又不是演TVB。”
其實剛進門桂姨就是這麽叫她的,許枝鶴聽著別扭才讓她改口。
江珩一本正經的解釋:“本來想讓她叫太太的,可惜桂姨伺候我媽久了,‘太太’叫順口了,改不過來,所以隻能委屈你做少奶奶了。”
早餐時光,江珩難得有心情端著一杯咖啡,慢慢的淺呷,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坐在他對麵用餐的許枝鶴。
客廳裏,突然竄出一團灰色毛茸茸的肉球!
因為平常這個時間許枝鶴都不會下樓,所以傭人們這個時候會讓“隻隻”出來放個風。今天一出貓房,“隻隻”仿佛感受到了女主人的氣息,興衝衝的“喵嗚”一聲就朝著許枝鶴撲過來。
在快要跳到許枝鶴身上時,江珩敏銳的伸出一隻長腿,“隻隻”撞了個貓啃屎,不明所以的炸了毛。
江珩也不安撫它,反而壓低了聲音嘲笑:“笨貓,胖的腿腳都不靈活了。”
“隻隻”仿佛能聽懂,就匍匐在他腳邊,持續的炸著毛。
江珩搖搖頭,騰出一隻手撫摸了一下“隻隻”的頭頂,仍是小聲的命令:“以後在家不能竄來竄去,媽媽懷孕了,你要是絆倒她,我就把你丟掉。”
“隻隻”聽不懂他說什麽,但對“丟掉”兩個字好像特別敏感,低低的嗚咽了一聲,貓尾巴一甩,跳到窗台上去了。
江珩吃完早餐,順便把“隻隻”帶到花園裏去玩。
每次出來放風“隻隻”都格外興奮,竄上爬下的,快的成一道閃電。
許枝鶴邊吃邊看,唇邊始終掛著一抹笑。
江珩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該上班了,便起身向她走來,帶上了玻璃門,緊隨其後的“隻隻”抖擻著尾巴,蹭的一下跟了上來,結果一頭撞到玻璃門上,兩隻前爪貼著玻璃緩緩下滑,惹得屋裏幾人都忍俊不禁。
“笨貓。”江珩再次無情嘲笑,“你該減肥了,又胖又蠢。”
“隻隻”瘋狂的撓著玻璃,仿佛在抗議,“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這時,江逢年和孟芝也下來用早餐了。
“什麽事這麽開心,在樓梯上就聽到你們笑聲。”
江珩剛要回答,江逢年的目光先注意到他手裏的橙色禮品袋:“你拿的什麽東西?”
“哦,這是……”江珩剛想炫一下自家媳婦兒送的禮物,就聽見老頭子冷嗤了一聲:“愛馬仕嘛,我認得。”
說完,又懶洋洋的瞥他一眼,眼神裏寫滿了不屑:“你們年輕人,就是浮誇,老是追求這些華而不實的奢侈品。”
剛買了N條愛馬仕絲巾的孟女士用力的“咳咳”了幾聲。
江逢年不解:“你喉嚨不舒服?要喝蜂蜜水嗎?”
這條皮帶是許枝鶴和孟芝一塊買的,孟芝一看就知道是兒媳婦送給兒子的禮物,忙提醒老伴兒:“愛馬仕又不是什麽特別貴的東西,哪有多浮誇,我就覺得它家東西質量挺好的,又華又實。”
江逢年搖頭:“還不是你們這些女人捧起來的。”
“咳。”這下,江珩也忍不住了,“爸,這條皮帶是枝枝送我的父親節禮物。”
許枝鶴:“……”
“其實吧,爸,我也給您準備了父親節禮物。”
江逢年看著兒媳婦遞過來的,跟江珩手裏一樣的橙色禮品袋,神情一滯。
她給公公買的,是一隻愛馬仕的男士卡包。
“不過……”許枝鶴挺難為情的,“您要是覺得愛馬仕不好,我再重新買別的送您。”
江逢年:“……”
孟芝在旁邊冷笑,叫你沒事喜歡講大道理,自作孽,不可活。
早餐桌上的氣氛一時精彩紛呈。
江珩抱著手裏的禮品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江逢年趕忙接過禮物,當著許枝鶴的麵打開,一本正經道:“這個皮夾,一看就很特別。顏色大氣,款式新穎。”
一屋子人看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沒人去戳穿他,臨走時,江珩神神秘秘的附在江逢年耳邊道:“爸,您知道什麽是Z國馳名雙標嗎?”
江逢年沒聽懂:“什麽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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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貿寫字樓,高爾曼。
早上上班的同事,都看到江珩手裏提著一個挺顯眼的橙色愛馬仕禮品袋。
不過大家都沒敢問,隻在底下竊竊私語。
後來餘榮去辦公室匯報工作的時候,就特地問了:“你大清早的去愛馬仕買什麽了?”
江珩很淡的“哦”了聲,把擱在辦公桌角落的袋子又往顯眼的地方提了提:“我老婆今早送我的父親節禮物。”
餘榮:“?”
餘榮:“你都過上父親節了?你老婆不是還沒生嗎?”
“是沒生啊,那她想給我過,我總不能拒絕嘛。”江珩用一種話家常的語氣對他道,“你沒結過婚你不知道,家裏有個可愛又粘人的老婆真的不一樣,這幾天天天晚上等我回家吃飯,早上還非纏著我陪她吃早飯……”
“……”
過了足足十五分鍾,餘榮才擦著頭上的汗勉強從總裁辦公室退出來。
可江珩覺得自己的傾訴欲望爆棚,於是又撥通了嚴訣的視頻電話。
“喂,上班狗大清早不要打擾我補眠……”嚴訣那邊明顯又熬夜了,還在睡夢中。
江珩挪了挪攝像頭,巧妙的讓辦公桌上那隻橙色的禮品袋入鏡最顯眼的位置。
“睡什麽睡,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M國總統大選?”
“今天是父、親、節!”
“……”
“你知道嗎?我老婆還專門買了禮物送給我,沒想到我這麽快都能享受父親節待遇了。唉,你這種沒老婆沒孩子的聽不懂的,怪不得大好時光隻能用來睡覺……喂?”
“啪”的一聲,對方掛斷了。
江珩不以為意。
打開照相機,對光線,調濾鏡,找了個絕佳角度,把桌上這隻橙色禮品袋拍出一份“漫不經心”的意境,反複修圖,然後上傳到朋友圈。
很快有人給他點讚,但大部分的回複畫風是這樣的:?
江家雖然破產了,江少爺至於一個愛馬仕都單發一條朋友圈嗎?
還有問:哥們,轉行代購了?
江珩在下麵輸入自己早就打好的一整行回複:統一回複,這是老婆送我的父親節禮物。什麽禮物?一條愛馬仕的皮帶。送皮帶說明什麽,你們都懂吧?沒辦法,我老婆就是這麽愛我。
發完,江珩心滿意足的提著禮品袋,上茶水間泡咖啡去了。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忘了設置:該條朋友圈對許枝鶴不可見!
許枝鶴吃完早餐回房後正閑的無聊,刷著手機就看到江珩發了一條新動態,她懷著好奇的心情點進去,就看到了自己早上送他的那條皮帶。
唉,吃早飯的時候看他一直拎著,忘了提醒他,他不會就這麽拎著去上班了吧?
估計一路拎順手了,就像有時候找鑰匙找半天發現在自己手裏攥著。
直到她點開了下麵的評論——
她簡直不敢相信!
江、珩!
竟然能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什麽叫“我老婆就是這麽愛我”,這結了婚之後,臉就直接不要了?
@裴然@薛景景:女人送男人皮帶說明什麽?
幾分鍾後。
裴然:說明什麽?
薛景景:說明你想脫掉他的皮帶?
許枝鶴:淦!-
茶水間裏,一個老實人看見江珩手裏一直緊緊捏著個橙色的禮品袋,不由的問:“江總,裏麵裝著什麽東西啊,從早上到現在你一直拿著?”
江珩早已準備好了,意味深長的“哦”了聲,從“今天是父親節”開始科普,科普到“送男人皮帶說明什麽”的時候,許枝鶴的電話剛好進來。
他看了眼,趕忙收起神色,說了聲“抱歉”,一本正經的拿著手機走到一旁接聽,邊走,還邊特意口齒清楚的喊了聲:“老婆——”
於是,整間茶水間剛聽完江總科普的同事,都瞬間會意——哦,這就是江總那位特別愛他,父親節還送他皮帶的老婆啊。
許枝鶴還不知道他公司的情況,光是看他朋友圈裏那一水兒的評論,就羞恥的快要鑽地底了,都在一個圈子,總有一些好友是重合的,以後她還怎麽見人啊。
忍無可忍,她下了死命令:“把朋友圈刪了,立刻!馬上!”
雖然不知道老婆為毛這麽生氣,但江總態度良好的保證:“嗯,聽老婆的。”
朋友圈刪了就刪了,正好下次他可以當麵再跟他們科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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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國貿大酒店。
江珩站在包廂門前,鬆開了西服前的一粒扣子,深吸口氣,才推開。
門裏傳來江瀾的聲音:“來了?”
江珩筆直的站著:“您找我,有事?”
江瀾笑笑:“怎麽,沒事姑姑就不能找你喝喝茶吃個飯了?你上學那會兒不還總跑我家來玩?”
前幾天許氏的股東大會上還劍拔弩張,現在又一臉慈愛的自稱“姑姑”,江瀾演的一手好變臉。
許琳就坐在她旁邊,聞言,主動的起身給江珩倒了杯茶:“江總,請。”
江珩解開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落座,端起茶杯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要想喝茶,也該是我做東,請您。”
“這我可受不起。”江珩的態度很和藹,絲毫沒有前幾日的強勢,隻是很自然的引出話題,“枝枝快生了吧,這段時間你不用陪著她嗎?公司的事忙得過來嗎?”
言下之意,不好好在家陪老婆還出來壞她好事。
江珩也笑笑:“忙或不忙,端看個人能力。有能力的人會把適當的事兒交給合適的人去做,未必樁樁件件都要親曆親為。”
不動聲色的諷刺了這幾天江瀾親自上門遊說各大股東的事。
這時,服務員推門進來點單,江珩禮貌的把菜單給了江瀾,江瀾推說沒胃口,又交給一旁的許琳。
電陶爐上,陶壺壺口冒出嫋嫋白氣,濃鬱的茶香在空氣中彌漫開。
江瀾緩慢道:“你已經是高爾曼的國區總裁,何必來摻和許氏這一腳?以後兩家公司能合作的地方還很多。”
這是江瀾能做出的最大退讓,如果江珩在下個月的股東大會上投票支持她做CEO,那麽她不介意讓幾個項目出去,給江珩些利益。
“如果我老婆當了許氏的CEO,那以後合作起來不是更方便?”
“你做夢!”許琳按耐不住的站起身。
江瀾不滿的“咳”了一聲,示意許琳坐下。
到底薑是老的辣,相比之下,江瀾就淡定多了,端著青花瓷的茶盞,優雅的抿了口:“不是有句話,夫妻倆,明算賬。兩口子一旦牽扯過多的經濟利益,難免傷感情,我和枝枝她爸爸就是最明顯的例子。你既然這麽愛枝枝,難道不多考慮一下?”
江珩淡淡莞爾:“許夫人多慮了,我和枝枝之間沒有這些顧慮。她如果想要,我把高爾曼拱手送她又如何。”
許琳咬著牙,後槽牙都酸了。
等飯局一結束,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江瀾:“媽,你還找他幹嘛?我看他就是油鹽不進不識好歹!”
“既然這樣,那我也沒辦法了。”江瀾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對著一直擱在桌上的手機發了條語音——
江珩已經離開酒店。
那邊迅速回了個OK。
許琳蹙著眉:“燕家的人靠譜嗎?會不會把我們也牽扯進去。”
江瀾走到窗前,雙手扶著窗欄,望向車如流水的街道。江珩今天是獨自開車來的,中午她點的一道菜裏有少量的米酒,如果真在路上出了什麽事,也查不到她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