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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答應我,好好活著xiNSHu.CoM

  他就是覺得有趣,想看看江珩捧在手心的小嬌妻如果回去跟他鬧,他會怎麽應對,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劇情發展。


  他幹咳了下:“我沒有惡意,帶她過來,也隻是希望你們能解開多年的誤會……”


  這次沒等江珩開口,許枝鶴便出言打斷了:“那我還真得謝謝你的好心了。既然是解開誤會,為什麽不同時邀請我們夫妻,隻讓我一個人過來?好讓我產生誤會?”


  路邊有出租車經過,江珩直接伸手攔下,示意許枝鶴先上車。


  他回過頭,看見一臉倉皇站在路邊的傅寒聲,挑了挑眉道:“作為多年室友,我有一個衷心的祝福——希望將來你的另一半,也是一個跟你一樣有趣的人,每天讓你恨得牙癢癢,得不到又忘不掉,不知不覺就過了一輩子。”


  “……”


  回到車上,許枝鶴拉著他得手,有些淡淡得失落:“這些事,你以前為什麽沒跟我說過?”


  “你也沒問過我。”


  許枝鶴感到不忿,誰知道他在國外有多少桃花?


  江珩感到她的不滿,湊近一點,把手放在她置於雙膝的手背上:“這種事本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起初我認為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找了很多關係,幫她保住了學籍。但是後來我發現這樣做是多此一舉,反而讓她產生了錯覺,認為我對她真的是特別的。當我再拒絕她時,她受到的打擊更大。”


  “墮落的人會以此為借口,從此一蹶不振。如果我當初沒有施以援手,態度更冷淡強硬一點,也許她從陰影走出來,就會重新振作了。”


  許枝鶴抬頭看著他,終於明白,外人口中冷漠絕情的江珩,是怎樣形成的了。


  明明她認識的江珩,那麽溫柔,細致,體貼。


  “陳妍當初還追到你們學校?”


  江珩一怔,臉上劃過一絲尷尬。


  幸好哈佛不是國內普通的大學,說上就上,不然陳妍真有可能賴在他身邊不走了。


  不過這些,他不想細說,他沒忘了,自己的老婆還是個小醋精。


  車內恢複沉寂。


  許枝鶴握著他的手,說不上什麽感覺,心底有一塊沉沉的,為他難過,也為sara的遭遇痛心。


  可是她也沒法去責備陳妍,就在不久前的周歲宴上,她才看到,陳妍的近況也不是很好。


  這大概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回到酒店,江珩脫下西裝,掰過她的雙肩正對著自己:“枝枝,這件事隻是個意外,我不希望因此影響到我們的感情。等回國後,就徹底忘了這件事,好嗎?我保證她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視線裏。”


  許枝鶴望著他誠摯的眼睛,點了點頭。


  片刻後又狐疑:“你打算怎麽處理她?”


  江珩的口氣讓她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斂眸,口氣很淡:“放心,我不會對她不利。”


  許枝鶴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能來M國留學,家境並不差,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她自己放棄了。我會聯係她的家人,並為她尋找最好的心理醫生,但如果她還是不願振作,那我也愛莫能助。當然,我幫助她的前提是,她永遠不會再騷擾你。”


  江珩說完,臉上露出疲態。


  許枝鶴也猜到,他今天一早出門,應該就是去處理這個sara的事了,如果對方不是打擾到她,江珩可能永遠不會出麵處理這件事。


  “謝謝你。”她上前一步,抱了抱他的腰。


  江珩沒動彈,隻是把手放在她背上拍了拍:“你累了,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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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兩人並肩躺在床上,誰也沒了心思。


  許枝鶴知道他沒有睡著,本來還在腦子裏打著腹稿,想安慰他幾句,想著想著竟然就睡著了。


  江珩幾點睡的她倒是不清楚。


  清晨聽見衛浴間裏簌簌的水聲。


  睜開眼,身畔的被褥已經涼了,他不知道起來多久了。


  許枝鶴輕手輕腳的起床,換好衣服,把他今天要穿的外套拿出來,一點點抻平。


  江珩裹著浴袍,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浴室走出,乍一見她,臉上是還未及掩去的惺忪:“怎麽起這麽早?”


  許枝鶴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平常的問:“你不也是?”


  江珩怔了怔,笑了。


  走到衣架旁,從西裝口袋裏掏出兩張機票。


  “回程機票我已經買好了,你去收拾一下行李,中午就出發。”


  許枝鶴訝然:“……這麽快?”


  江珩模糊的“嗯”了一聲,便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兀自拿起剃須水又進了洗手間。


  等許枝鶴也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卻發現他人又不見了,不知去了哪裏,卻幫她叫了送餐,牛奶和煎蛋三明治。


  大約十點鍾,酒店的客房人員上來幫許枝鶴提行李,說是江珩吩咐的。


  到了酒店門口,江珩早已雇好車和司機,將許枝鶴的行李放進後備箱,便直接出發去了機場。


  坐在車上,許枝鶴收到孟芝發來的消息,問他們玩的開不開心。


  許枝鶴就把這幾天拍的照片發了過去,婆媳倆一人一句,聊的沒玩沒了,她偶爾抬頭,看見江珩的表情還是很凝重。


  下了車,江珩便主動幫她把行李送去托運,陪著她一起安檢。


  這個點的飛機,頭等艙很空,就他們兩個,許枝鶴於是搖低了座椅,想要和他好好聊聊,剛開口,便見江珩招手叫來空姐,要了兩張毯子和兩雙拖鞋。


  空姐拿來後,江珩自己換了一雙,另一雙遞給許枝鶴。


  許枝鶴已經係上安全帶,彎腰略顯不便,江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卻從座位上起身,蹲在她麵前,抬起了她的腳——


  許枝鶴尷尬的低頭看著他的背,又回頭看了眼還沒走遠的空姐。


  替她換好拖鞋,江珩就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拉下眼罩,似乎打算睡覺。


  許枝鶴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趁他睡著,偷偷的打量了他一會兒,飛機起飛後,實在無聊,便也蓋上毯子,歪著腦袋睡著了。


  起飛還不到一刻鍾,突然機身一道劇烈的搖晃,商務艙乘客較少,反應還不算激烈,經濟艙裏已傳來乘客的尖叫。


  機上廣播員急忙打開廣播,解釋是飛機飛行中遇到氣流。空乘小姐都在過道上溫柔安撫,提醒乘客係好安全帶,小板桌收起來,座椅靠背調直。


  江珩也醒過來,摘下了眼罩,看了眼許枝鶴。


  許枝鶴坐慣飛機,倒不太緊張,回頭對視著他,他忽然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


  機身平穩下來後,兩個人十指緊扣,就變得很尷尬。


  許枝鶴試著想抽出自己的手,剛一動,機身忽然又猛烈的震顫了一下。


  她急忙抓住扶手,穩住身形。


  很多不習慣強氣流飛行的人,已經叫了起來。


  江珩也有些皺起眉,感覺到不太對勁。


  飛機突然一抖,他感覺到機身倏的傾斜,某端失重,很明顯不像是普通的氣流。


  許枝鶴緊抓著江珩的手,再不敢鬆開。


  這麽強的氣流,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機身的顛簸一次比一次激烈。


  機艙裏已經一片哀嚎,尖叫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嬰孩的啼哭聲。


  這架飛機是飛Z國的,機上有不少Z國人,許枝鶴清晰的聽到有個Z國孩子在大叫:“爸爸,爸爸,我怕——”


  許枝鶴的心頭一顫,下意識的把另一隻手也搭在了江珩手背上。


  江珩似乎也注意到她的視線,握著她的手更加用力的攥緊,將她往自己懷裏拉了拉:“枝枝,別怕,我在。”


  眼睛一濕。


  許枝鶴使勁忍住,這時候不能哭,自己一哭隻會讓他更加擔心。


  鬼使神差的,她抿了抿嘴角,輕輕的“嗯”了一聲,嘴唇的弧度像是在微笑。


  江珩愣了愣,隨即摟過她的肩,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胸膛上。


  機上廣播換了一個人,機長親自宣布,將在附近機場迫降。


  這等於間接承認了飛行過程中發生了事故。


  稍微有些見識的,都會知道,他們現在是在太平洋上空飛行。迫降?往哪迫降?

  許枝鶴驀的睜開眼睛,怔怔的看著江珩,他的表情也很變得嚴峻起來。


  恐怕不是在機場降落,而是要隨便找個小島陸地降落,如果不降落,可能會……機毀人亡!


  飛機一直顛簸,卻沒有半點降落的意思,先前相信了會在附近機場降落的乘客,又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空乘不停的走來走去安撫,提醒安全注意事項。


  當廣播再次響起,由於能見度關係,飛機無法在原定的機場著落,將在ada沿海某機場降落。


  機艙裏像炸開了鍋,沸騰了。


  連許枝鶴都感覺到事態有些嚴重,原始航線不經過C國,除非是一開始遭遇海上氣流,機長為了控製恐慌臨時將航線改往C國沿海。


  不斷的顛簸,令機上時不時傳來尖叫和哭聲。


  偶爾還能感覺到垂直的降幅。


  許枝鶴深吸一口氣,腦子已經一片空白。


  從來沒想過,會在出行途中遇到這種事故,就算天災避不可免,也沒想過會這麽的突然。


  她扭頭看向江珩,他臉上是異於常人的平靜。


  機身突然大幅度的傾斜,許枝鶴失去平衡,把她往江珩身上甩去,同時放在頂艙的小件行李和登機箱等物品都嘭嘭咚咚掉出來,機艙裏又是亂成一鍋粥。


  江珩穩穩的接住許枝鶴,孩子的哭鬧聲更慘烈了!

  連空乘人員都顧不上廣播,開始大聲的直接在過道上傳授如何打開救生衣。


  一片嘈亂中,江珩的聲音像低沉的古鍾,聆聆靜遠:“怕嗎?”


  許枝鶴抬起頭,直直的對上他的黑眸,手心都已經發顫了,卻不知哪來的勇氣,使勁的搖搖頭。


  江珩欣然一笑,一手緊緊扣住許枝鶴的腰,另一手從她的座椅底下拿出了救生衣,展開:“仔細聽空姐教你怎麽用救生衣,我知道你沒用過,但隻要記住,關鍵時候,不要慌。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許枝鶴顫顫的點頭,江珩平靜的替她穿上救生衣。


  空乘秩序勉強恢複,打開了機上的電視板,開始有條不紊的向乘客介紹救生衣的使用方法。


  途中,飛機的震顫弧度不再那麽大,但能感覺到飛行的速度和高度都一直在降低。


  許枝鶴低頭,任江珩幫她仔細的扣好救生衣上每一個扣子,她知道現在說什麽不該坐這班飛機都晚了,亦是平靜的看著江珩:“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隻是小濡和小沫……”


  如果他們出了什麽事,孩子就成了孤兒……


  江珩的動作一頓,重新覆上她的手,一字一句鄭重:“你不會有事。”


  他說完,自己飛快的套上救生衣,這一次,許枝鶴主動的抓住他的手,再也沒有鬆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生不同裘,死亦同穴。


  看著那兩隻交纏在一起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散發著淡淡的暗啞光澤。


  此時她想,這樣就夠了。


  剩下的,交給老天去決定。


  飛機還在海洋上空跌跌撞撞,很大可能是雷達係統出了問題,已經不能正確辨識方向,飛機落在陸地上,是墜毀,落在海洋中心,茫茫大海,也是死路一條。


  除非能找到植被茂盛的小島,這樣在下降時產生緩衝,還有生還的可能。


  雖然哪一種情況,生還的可能性都很小。


  隻能不斷的安慰自己,現代科技如此發達,當飛機一旦出現問題,地麵航空係統就已經收到消息,一定會想辦法拯救他們的!


  機翼處發出轟的巨響,機身驀的一斜,機上的人集體失去了平衡。


  許枝鶴和江珩緊緊的抱在一起,被甩到機艙邊緣,江珩打開了遮光板,隻見隔著重重雲霧,已經依稀肉眼可見腳下的陸地,似乎是一塊小島,邊緣有連綿的山脈。


  當機身持續的幾個九十度以上顛簸後,連江珩也無法做到一如既往的冷靜了,機上已如人間煉獄,哭喊成了一片。


  大家都知道,飛機要失事了……


  “江珩……”


  許枝鶴汗濕的掌心緊扣著他的,指甲都已經掐進了他的掌縫。


  “我在。”


  “嗯。”


  “別怕。”


  “好。”


  他聽著她說好,心裏卻驀的一緊,冰冷的心,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受,比知道自己要死了還難受。


  腳下的山巒越來越近,當飛機遇到第一波阻力時,應是機翼掃到了山尖的巨石,半截機翼連著下麵的整個錐形液壓機一齊斷裂,從機身上掉落。


  機身仍在跌跌撞撞的劃過崖石和樹頂,不斷的因為阻力而顛簸,發出轟鳴又脆裂的巨響。


  最嚴重的一次,整個機艙的人都被甩飛出去,震耳欲聾的響聲,機艙內忽然灌進刺骨的風,許枝鶴奮力的扒住身邊的座椅,才沒被甩出去,回頭望去時,竟看見半截機尾已經消失不見!


  是剛才的衝撞把機身攔腰撞斷了嗎?

  機艙裏已經分不清乘客和空姐,哭喊聲,求救聲,揪心的一陣陣刺入耳膜,許枝鶴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尋找:“江珩——江珩——”


  許久,終於從嘈雜的哭鬧聲中聽到那聲熟悉的:“我在。”


  許枝鶴立刻撲過去,抓住他在震蕩中被刮得鮮血直流的手:“江珩。”


  “我在這。”


  “江珩……”


  最後一聲,帶著泣音,她終於克製不住,哭了出來。


  她怕,她其實怕死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看不到他。


  “別哭,有我。”他抹了把手上的鮮血,抓住她的手,在機身劇烈的震顫中艱難的把指腹伸到她頰邊,抹了抹。


  又一次的劇烈撞擊,這次,連頭等艙位置都發生了斷裂!


  許枝鶴扒著的座椅在巨大的衝力下折斷,隨著機身的傾斜坡度朝機尾處滑下,下麵,是雲霧繚繞,看不見的深度!

  幸好江珩及時撈過她,用背部護住了她的身體,才使她沒被重物砸中。


  但她卻聽到江珩悶哼了一聲,有什麽重物砸中了他的脊椎!


  機身下落的趨勢停止,許枝鶴朝遮光板外看去——他們並沒有落地,而是機身被卡在了兩山的崖縫之間!

  機頭機尾還在風中微微的晃蕩,遭遇多次撞擊,機身早已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有零件再掉落。


  而由於重力原因,被夾住的半截機身一直在緩緩後傾,朝垂直方向演變,機艙裏幸存的人,不停的朝下滑去,大家都紛紛找可以抓住的地方,緊緊攀附,就像當年鐵達尼沉默時,所有人都爬到杆頂,殊不知這樣隻會更加劇重心的傾斜!


  許枝鶴的雙手已經沒有附著之處,全靠江珩托著。突然,她看見江珩打開了安全帶的按鈕,手臂驀一使力,便將許枝鶴抱到他原本坐著的位置,替她扣上了安全帶。


  像是不放心,又從一旁扯過許枝鶴座椅上斷裂的安全帶,五花大綁似的把她緊緊的綁在座椅上。


  許枝鶴一愣,木木的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忽然明白過來什麽似的,紅著眼睛拚命掙紮起來:“你幹什麽?你把你的位置給我了你怎麽辦?你瘋了嗎……你說好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他不理她,自顧自的把她牢牢按在座椅裏。


  飛機上仍是一片鬼哭狼嚎,但他的聲音很平靜語速很快:“枝枝,我的所有銀行和保險箱密碼都是你的生日,你脫險後回去找餘榮,他會把我名下所有財產一一告訴你,你是許家人,又有許氏的股份安身立命,下半生應該可以安然無憂的度過。記住,任何人的話都不要聽,保護好你自己……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


  說最後一句時,她清楚的聽見了他聲音中的顫抖。


  原來他也是會怕的。


  可是他為什麽忽然要說這些,像……交待遺言似的……


  眼淚突然如決堤般狂湧而出,許枝鶴拚命的搖頭:“我不要公司,也不要什麽股份,你回來,我隻要你活著……”


  “枝枝!”他反扣住她的手,緊緊的包裹著,像是最後一次握她的手,“好好活著,照顧好我們的孩子,這是我最後要求你做的事。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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