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揮手塑山河
不親身經曆，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
這一步，終究要白尋卿自己跨過去。
而就在這時，場中再變。
那吞天寶鯨撞碎的虛空之後，跟著一大批人。
這些人個個身如神陽，蕩漾著恐怖的氣息，甚至強大到了扭曲時空的地步。為首一人開口道：“仍舊要垂死掙紮麽？”
“六道之種已碎。新的紀元已是泡影。爾等又何必做這無謂之爭？”
“何不於未來為自己搏得一席之地？”
“今天之後，不會再有山海世界，天宮已隕。此紀元。今日就是終結。”
“這個世界不會再有明天。”
“若是有。也是我九天十地的明天。”
“交出道種碎片。你一人又能如何？”
“紅妝。天宮之主。別逼我殺你。”
此言一出，荊星呆住了。
紅妝此刻卻早已淚眼婆娑，她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隻見天宮最中心，那處最高的白玉祭壇之上。
站著一身著廣袖流仙裙的絕美女子。
手捧著一塊散發著金芒的六道碎片。
此刻她的眼神中帶著悲傷。
是啊。這個紀元。這個世界不會再有明天了。
可如今六道之種已碎。下一個紀元，也不會再有明天了。
自己如今手中捧著的什麽都不是，隻是屬於下一個紀元的希望。
為此，她搭上了整座天宮。
所有人都為護住這塊碎片而戰。
她不知，不知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哪怕守住了這塊碎片，又能如何？
她不知道!
眼角一滴清淚流淌，滴落而下，晶瑩似冰晶。
就這麽落在了吞天寶鯨的鮮血之中，被封存。
而那猶如神陽一般的存在揮手丟出一道熾烈如火的能量匹練。
穿透了紅妝的胸膛。破滅了整個天宮。
也穿透了吞天寶館。
碩大的吞天寶鯨狠狠地砸落在地。
它的鮮血遍布大地，卻用最後的力量，化為一股十彩光華，包裹住了山巔的那株雪蓮!吞天鯨落，那十彩光芒是它留給她最後的溫柔。
它希望這株雪蓮，能夠擁有未來。擁有明天。
白尋卿跪在地上，哭的傷心。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
她仍舊想不起來一切，可卻能感受到它對自己的溫柔。
那是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柔軟。
而紅妝卻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將六道碎片徹底融入了這片大地。
沒讓九天十地的人得逞。
可直到最後，她的眼中仍舊帶著一抹迷茫。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是否真的有意義。
一切都結束了，整個山海世界都崩塌了。
而此刻，站在江南身側的紅妝也是淚眼婆娑。
她知道了自己是誰，自己不是紅妝。
隻是紅妝的一滴眼淚。一滴充滿了迷茫，對未來充滿了期待的一滴眼淚。
被封存在靈髓之中，曆經歲月的滄桑，被荊星打開。
這次遇見。是最美好的遇見。
真正的紅妝已死，而淚滴紅妝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究竟為何。
她的目光不禁落在了江南身前：“你，會為這個時代帶來明天麽？”
荊星沉默，這個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
紅妝笑了：“遇見你。是我於這個時代最美好的相遇。”
“謝謝你。一直記得我的名字。”
“不要讓我們的努力白費好麽？這些人不該白死的。”
荊星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來什麽。
他能保證什麽？他什麽都保證不了。
紅妝笑了：“我該走了。這裏不是我的時代。”
“我也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荊星苦笑：“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紅妝笑道：“如果真的有人能為這個時代帶來明天的話，那麽這個人一定會是你!“這個問題你不用回答，等到明天真的降臨時，再去說那句話吧。”
“再見。”
“再也不見。”
紅妝的身子化為一道流光直入光陰長河，荊星想要去抓，卻什麽都沒能抓住。
她終究還是走了。去往她應該在的那個時代。
裯去了歲月給她的所有沉澱，於荊星的眼中，這一切就像是倒帶一般回溯。
最終回到了本屬於她的時代，從靈髓之中析出，回到了紅妝的臉頰上。
這一刻，麵對九天十地刺來的長矛，捧著六道碎片的紅妝似乎呆住了一般。
那一滴淚橫跨萬古，甚至穿透了整個紀元。尋找到了她認為的答案。
又穿透歲月長河，回到了紅妝身邊，告訴了紅妝屬於自己尋找到的答案。
這一刻，紅妝笑了。笑的很是燦爛。
她的眼中不再迷茫，不再彷徨，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所為並不是白費。
至少會為下一個紀元留下一絲希望。
她同樣知道，於下一個紀元中，有一位執劍少年等著自己。而他會為下個紀元帶來明天。
憑借著自己留下的希望之火。
這一刻紅妝笑了，她不再望向手中的六道碎片，不再望向刺來的長矛，而是帶著滿滿的笑意，望向寧
哪怕她的眼中什麽也看不到，哪怕兩人相隔著整個紀元，萬古歲月。
可紅妝知道。那少年就在那裏。
在那裏望著自己。
這一刻，兩道目光穿越萬古歲月，透過歲月長河相遇了。
紅妝笑了，眼中流淌出一滴淚水，雖然其中倒影著崩滅的世界，可卻是喜悅的淚水。
這滴清淚，就這麽落在地上，碎成八瓣。
這滴淚完成了屬於她自己的使命，回到了原本屬於它自己的時代。
心滿意足的伴隨著這個時代消亡了。
荊星所認識的紅妝，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一刻荊星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緩緩的閉上雙眼，朝著紅妝深深一拜。
這一拜。代表的是天下世人，感謝紅妝所付出的一切。
長矛一穿而過，紅妝隨它的天宮葬在了一起。
雪山蓮花也被封存在十彩靈髓當中，山海世界最終還是歸於虛無。
留下的隻有那融於大地的六道之種的碎片。
陌柔沉默了。荊星久久不曾起身。
而白尋卿則是哭紅了雙眼。
終究還是問道：“荊星。我……是誰？”
荊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捧起白尋卿的臉頰：“你是白尋卿。”
“你是彩雲間妖主。你是大羅山海唯一的十一境。”
“你活在這個時代，活在當下。”
“你有雲舒，你有朋友，你還有我們。”
“天下無人不識君。”
“這些理由，還不夠麽？”
白尋卿怔怔的看著荊星，看著他眼眸中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是啊。
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存在於這個時代，活在這個時代。
就這麽真實的存在於荊星的身前，存在於大羅山海每一個人的記憶中。
至於上一紀元的自己？自己所發生的一切，經曆過的一切。
怕是都已經隨著山海世界一同被抹去了。
那些還重要麽？不重要了。
這些理由夠麽？
夠了。
白尋卿笑了，擦幹了自己的眼淚，哪怕眼眶通紅，她仍舊是笑了。
她慶幸不是自己來的。
否則看到了真相的白尋卿或許也會跟紅妝一般。
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
可她卻跟紅妝不同。紅妝不屬於這裏。
可而今的白尋卿，於這個時代存在了三萬年。已經屬於這個時代。
而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荊星已經給她了。
“夠了。”
荊星也笑了。
有時候，真相就是如此。
求而不得，可真正知曉了一切的時候，心中卻是萬般滋味兒。
而這一刻，荊星走到了光陰長河的盡頭。
看到了從大地各處匯聚而來的六道之種碎片。
那是一塊金色的碎片，哪怕是碎片。
其中也蘊含著勃勃生機，而荊星也終於搞清楚，為何六道之種碎片會選擇於此刻顯現了!
就猶如完美的溫床，刺激了六道之種的碎片。
想要以大羅山海作為溫床，孵化出新的紀元。
六道紀元。
而那大羅山海暴漲的氣運成為了壓垮胳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六道之種碎片覺得時機到了。
它渴望發芽。渴望於這片山海融合。
所以才有了鯨甲古坑中的種種異象。
而那些個懷疑的存在，如同無頭女屍，斷手之類的東西，全部都是屬於上一個紀元的存在。
吞天寶館死前，機緣巧合之下被它的鮮血浸然，封印。
歲月他們無用，甚至扛到了這個紀元。
可關於上個紀元的一切盡皆忘記。剩下的唯有對六道之種碎片的執念。
他們哪怕是死，也想看到六道紀元的明天。
道種不成。這幫人執念不會散去。
隻可惜。六道之種不會發芽。
而今墜在大羅山海中的隻是一塊碎片罷了。
荊星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兒，就這麽走上前去，輕撫六道之種碎片，眼神中帶著悲傷，帶著堅定。就像是撫摸自己孩子一般的溫柔。
“小家夥別急。”
“會有這麽一天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我答應你。別急好麽？”
六道之種碎片輕顫，似乎是讀懂了荊星的情緒，不安的顫動著。
隻見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光華從六道之種中射出，直接墜入荊星的神庭當中。
這一刻，不光是荊星懵了一下。
就連陌柔和白尋卿都懵了。
此時此刻，荊星的神庭之中，一輪金色的印記正散發著耀眼的金芒。其中蕩漾著無與倫比的恐怖道蘊!印記流轉不休。最終化為一金光閃閃的大字。
“仙。”
透過這印記，荊星甚至感覺到了自己跟六道之種碎片血脈相連。
而自仙道印記中散發而出的恐怖道蘊一次又一次的衝刷著荊星的身軀。
一股超然於物外的大道氣息不由自主的從荊星的身體中散發出來。
甚至有些壓製不住自己的氣息，似乎隨時都會破境一般。
荊星不禁苦笑：“你這還真是沾包賴啊。”
“我哪兒有那麽大的本事。”
“你竟仙道印記給了我……”
對此，荊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為這個紀元開啟明天？
開啟新的六道紀元？
荊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可紅妝卻將這個擔子丟給了荊星!而此刻覺醒了的六道之種碎片，又把仙道印記給了荊星。
這還真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若不是此刻荊星極力壓製，恐怕已經突破到了十境的程度。
白尋卿和陌柔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從荊星身上透出的大道之蘊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說他是行走的大道也不為過，與其參悟大道，還不如直接參悟荊星來的直接一些。
陌柔愕然道：“發生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