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我的劍莊正之劍
荊星甚至感受到了六道的不甘。
這一刻,荊星笑了,望著天朗淡淡道:“你之所以沒殺我,是因為不想出任何差錯。”
“那也就是說,還有出差錯的可能。”
“六道雖弱,但我還是選擇相信六道的可能。”
“我無法聽信你的一麵之詞做出決定,我荊星之所以一路走到這裏,是因為身上背負著天下人的意“舍棄六道?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哪怕我最終做出了讓你吞噬六道的決定,我怎麽確定我不會變成下一個鈞天之主?”
“又怎能確定你古道吞了六道之後,就真的能抗住紀元覆滅?”
“而不是斷送了一個永存的可能?”
“人活著總得有點兒奔頭,我不想到最後連我所行之道都丟了。”
“那豈不是悲哀至極?”
荊星怎麽舍得放棄六道,他仍舊記得鯨甲古坑,鳧乙古坑中那些個已逝的生靈,執念不散。
荊星欠他們一個明天。欠他們一個承諾。
屈服於古道或許能夠迎來明天,卻並不是荊星想要的。
六道將一切都交到了自己手上,天下人的未來和生死也在自己一念之間。
荊星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這是一場豪賭。哪怕勝了也是短暫的勝利!
敗了就將一無所有。
他要去拚。拚一個可能。
天朗搖頭失笑道:“你我果然不同。”
“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像你這樣去看問題。”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卻也是意料之中。”
“你終究是荊星,而不是我天朗。”
“明明身後就是乾坤朗朗,隻要往回走一步就雨過天晴,你卻選擇前行一步,帶著你所擁有的一切奔赴地獄,去搏一個明天麽?”
“好。很好。”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天朗麵無表情,可最後一句話卻充滿了殺意。
哪怕他極為欣賞荊星,可天朗絕不會因為這個而不去實現自己萬古以來的執念。
卻聽荊星笑道:“這一次。我甘願為子。”
“黑白兩字,哪怕相互隻有一子。總會分出個勝負。這一次,你的對手不再是大勢,而是我荊星。”
“如果這一次我勝了。”
“那個時候,需要做出選擇的就會是你了。”
說話間,荊星抬手,風雲匯聚,於其指間凝為一白子。
隻聽“噠。”的一聲。
白子落入棋盤,與黑子針鋒相對。
棋局……成。
這一刻,棋盤之上雖有兩字,卻呈爭鋒之勢。
兩個抱有執念的男人撞在了一起,寸步不讓。
而落子的那一瞬,荊星的肉軀,神魂,意識,乃至於一切的一切都崩散為大道之則。
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源於大道最終也歸於大道。
嚴格意義上來講,此刻的荊星已經死了。
就連意識也已經不複存在,這世上有關於他的一切都已經崩碎為道則,或許隻留存在某些人的記憶之中。
他所有的一切都融和於這蒼茫大世中的六道之中。
與其融合為一體,如今六道就是荊星,荊星就是六道。
他甚至無法保留自己意識。
天朗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即搖頭苦笑。
“對自己倒是夠狠,知道於我一戰,毫無生機可言,於是舍棄自己的一切,化為六道,以此來為大羅山海爭取時間麽?”
“可是,這樣你就能勝了麽?”
“荊星,你終究無力改變一切的。”
“這場大道之爭,勝的依舊會是我。”
“多謝成全。”
這一刻,天朗起身,緩緩的張開雙臂。
無窮盡的力量透體而出,注入古道之中。
天朗的身子完全光芒化,最終化為古道。
天地嗡鳴,星空震蕩,日月沉淪。
這是的天朗已經徹底化為古道天穹以不可抗衡的姿態朝著六道天穹碾壓而去。
大道之音彌漫整片星空。
天朗其本身的存在就是古道,此刻的他就猶如餓狼一般撕扯著六道天穹。
將其一點一點的蠶食。
而六道天穹卻毫無反應,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處於絕對的弱勢之中。
終有一天,六道天穹會被古道徹底撕碎,天下間唯古道長存。
這個時間或許是百年,或許是千年,無論用多少時間,這都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此時此刻,虛空之無中再無人影。
隻有一張棋盤。
棋盤上黑子黑光大盛,似乎要將一切吞哩殆盡。
而白子則綻放著微弱的白芒。
雖然微弱,卻猶如狂風巨浪中的礁石一般,堅挺著。
至於虛空之無中為何無人……
隻因天朗和荊星此刻都為棋子,這棋盤就是蒼茫大世。
他們兩個既是下棋人,同樣也是棋子。
這一刻,陌柔的心口莫名一痛。
身子無力的癱軟在地,抬頭望去。
無垠的天穹似乎分成了兩個顏色。
古道開始對六道進行全方位的絞殺。
那強大的道則隻一眼便讓人覺得窒息。
陌柔緊咬著下唇,強忍著自己不哭出聲。
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滑落!
無論是百年,千年,萬年。我都等你。哪怕紀元覆滅,山河崩碎。我都等你!
“等你回來。對天下人說出那兩個字。”
“我們勝了。”
這一年。臨淵山穀中的向陽花開的格外燦爛!亦猶如少年臉上的微笑,千百年未變。
此時此刻,化為六道的荊星意識一片混沌。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為何在這兒。
大道無情無性。此刻的荊星亦是如此。
哪怕麵對古道天穹那猶如餓狼一般的攻勢,六道天穹也溫順的像是一隻小貓一樣。
沒有一點點要反抗的意識。
即便是有,麵對來自於古道天穹額的壓迫,九紀積累,創世最強,又有什麽翻盤的機會呢?六道從誕生之初起直到如今,才發展了不到十萬年罷了。
而且還是在被壓迫,殘缺不全的前提下。
之所以能跟古道抗衡,是因為荊星的存在。
他超越了這個時代,拉著六道整體向前大步跨出,一步又一步。
所以才擁有了能跟古道抗衡的力量,可即便是這樣又能如何?
一人之力終究有限。
人們總將螻蟻尚且偷生掛在嘴邊,可實際上呢?大勢之下螻蟻終究是螻蟻,隻有被碾碎的份兒!而荊星之所以做出化道的這個選擇,隻是為了六道的一個可能罷了。
如今荊星能信的隻有自己。
他相信自己會醒來,抓住這最後一絲機會,做成這世間沒人做成的那件事。
而如此選擇,同樣也給了天朗機會。
讓古道有機會完整的吞下六道,從而恒古長存。
荊星從那兩條路中走出了自己的第三條路。
如果自己能順利醒來,抓住那次機會,那還可以跟天朗一爭,跟大勢一爭。
可如果沒能醒來,那就權當成全天朗了。
也為他九個紀元的堅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在成全天朗的同時又給了自己一個選擇。
而這就是荊星選擇的路。
這是一場豪賭,敗了就會失去一切的豪賭。
人活著,總得有點奔頭。
而荊星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所有決定,因為他始終堅信,下一刻的自己一定會是更好的自己。夢。開始了。
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古道不停地吞噬著六道。
這也讓重獲新生的大羅山海再次蒙上一層陰霾。
但凡是修道之人,盡皆能察覺到六道正在被古道無情的蠶食,發出陣陣悲鳴。
可即便是如此,卻對此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所有人的心中都憋著一股子勁兒,拚盡全力的去修行。
想要將六道推向更高峰,讓大羅山海的修行之道更加璀璨。
哪怕最後的結局是沉寂,他們也想為後人留下點什麽。
趙擎蒼的《山海》仍舊在寫,陌柔打理著的那片向陽花田也愈發的生機勃勃,鬱鬱蔥蔥!卻始終不見少年歸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好像忘記了猶如彗星一般崛起的少年。
曾持劍為天下而戰。
而那幅由山海畫師執筆畫出了群雄上青天之圖,如今就掛在荊王府的正殿之之中。
如今也已然泛黃,其上也擁有了歲月的痕跡。
畫中十萬巔峰強者仰頭向天。
為首的少年側身,一劍斬向天穹。
撕裂天穹,直上青天。
那少年的背影消瘦,卻好似能撐起整片蒼天。
雖隻有一張側顏,卻依稀能見少年眉宇間的溫和,以及眼眸中的堅定。
嘴角處的淺笑是那麽的燦爛,亦猶如臨淵中綻放的向陽花田。
轉眼之間,千年已過。
時光匆匆,歲月如歌。
而於這期間,又有不知多少人成帝。
如今的大羅山海融合了九重天,哪怕道根不再,靈氣日漸衰弱。
可殘留的氣運以及靈力仍舊足矣支撐十三境的誕生,更不要說十二境的帝了。
而每當大羅山海有人成帝,都會來這荊王府來拜一拜群雄上青天之圖。
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每個人都會遵守。
這一日,一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身負鐵劍,帶著一位布衣少年來到了荊王府前。
來人正是聞不覺,他的身上氣勢如淵如海。
如今的他早已是十三境的存在,這世間巔峰。
就連他身邊跟著的那個氣質稍顯稚嫩的布衣少年身上也帶著濃鬱的帝氣。
如此年輕便已經成帝,而這布衣少年,正是聞不覺的小徒弟。
今曰帶他前來,正是為了拜圖。
隻有做完了這一步,帝才可以稱之為帝。
隻見那布衣少年神色肅穆的走進大堂,神色認真的望著那幅泛黃的畫卷。
帶著虔誠之意,三叩首。
聞不覺滿意的點了點頭。
布衣少年開口道:“師傅,為什麽大羅山海凡是成帝的存在都要來拜這幅畫啊?”
“這些人都是誰?那個為首的白袍少年又是……”
聞不覺看著這幅畫,陷入了深深的追思之中。
不由得感慨,時間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足矣讓一些東西徹底消散於塵世之間。
可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然有些東西,卻不會消失。
不禁拍了拍布衣少年的肩膀:“小封,知道為什麽要讓你們這個新晉為帝的人來拜這幅畫麽?”
於封搖了搖頭,他修行不過千年而已……
聞不覺道:“因為沒有這些人,便沒有大羅山海的今天。”
“曾經的大羅山海小的可憐。如今的你甚至一步就能走到盡頭。”
“就是這麽疙瘩大小的地方,卻是夢開始的地方。”
“因為有這些人,才有了如今的大羅山海,十萬巔峰上得青天。最終歸來不足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