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沈林獻策
於老把頭畢竟是詩書世家,眼界自然是有的。
說這話卻是沒有說錯。
沈安安給他做的這衣裳,非常考究,運用的是蘇繡中的雙麵繡的繡法。
袖子上繡了兩隻活靈活現的烏龜,但是這烏龜的反麵,卻是兩隻仙鶴,一麵綠,一麵白煞是好看。
至於衣襟上繡著的蒼勁有力的輕鬆,還有點綴的幾顆翠竹,都恰到好處。
紐扣更是用的盤龍扣,工序十分繁瑣。
這些東西,沈安安倒真的沒法假手於人。
好在她的手自帶金手指,做的東西又快又好,不過幾個時辰便完成了,堪稱神跡。
“爺爺對我那些哥哥們,都太嚴厲了,他們也不過是想討您歡心罷了。
這跟我給您做衣裳,不都是一回事嗎?”
老把頭眼睛一瞪:“這怎麽能一樣,你這孩子是純粹的孝心,他們都是巴巴的想從老子手裏拿些好處。”
這話沈安安卻是不好接了,隻是笑著不吭聲。
於家家大業大,雖說老爺子健在,下麵的人不會造反。
但是八個兒子,之間總有鬥爭,為的不過是多分一些家產罷了。
這種事情就算是放在後世也屢見不鮮。
於老八在一旁一臉尷尬,倒是沈林笑著說道:“這也得是您老手裏有東西不是?
歸根結底,那些娃娃,也都是想讓於家好。您說這話,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難免要傷心。”
“哼,傷心?他們也得有心。
林子,你也甭替他們說話,你看看小六小七最近因為幾個營房的事情,竟然帶著手底下的大頭兵,公然幹架。
老子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都督,手底下能有幾個兵?
上頭給的份額,總共就兩千人,老子給他們弟兄一人一千,這水老頭子端的不平?
這兩個混賬,簡直氣死人。”
沈安安這才明白,這老爺子的火氣是從何而來了。
牽扯到公務上的事情,就算是沈林也不知道該如何插口,索性閉了嘴。
老爺子看了看一旁當鵪鶉的於老八,目光柔和了許多。
“唉,以前,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小八。文不成武不就,喜歡算賬,不喜歡學武。
現在想想,這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啊。
不但把於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也從來沒跟家裏爭過什麽。
這麽算算,倒是我虧欠他良多。”
於老八聽了這話,眼眶一紅,擠出一絲笑意:“爹,你說這個幹啥。我從小身子骨不好,您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了,現在咱們家過的不是挺好的嗎?
五哥六哥,您回頭打一頓出出氣。
實在不行,我們哥幾個,幫您一塊揍。
再說了,今天安安上門來看您,您就先把這事情往後放一放。”
老把頭再次歎了口氣,臉上卻是有了幾分笑模樣。
他伸手在沈安安腦袋上輕輕拍了拍笑道:“是爺爺不對,說這些掃興的話。
今天既然來了,就到各房走動走動,都認識認識。
爺爺沒把你們一家當外人,你也無須見外。
陪著我老頭子也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去吧,讓你八叔帶著你轉轉。
你爹陪我說話就行。”
沈安安乖巧的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沈林,見他點頭,這才行了禮,跟於老八出去了。
老把頭看著沈安安的背影,笑著點了點頭:“你跟小雲把孩子教的很好啊。我那老哥哥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
老頭子我就不行了,教出來的兒子一個個都是混賬。”
沈林撓了撓頭:“幾個兄弟從小習武,脾氣難免火爆了一些。再者,都是自家兄弟,打架不也是正常的嗎?難道這事情還有其他蹊蹺?”
於老把頭笑容一收,深深的看了沈林一眼:“我早就說你這小子聰明,果然平日裏都在裝熊。哼,要不是老子把朝廷擺平了,恐怕你小子在我麵前,還要繼續裝蒜下去。”
沈林也不否認,笑了笑:“叔,您是知道我的,我這人沒什麽大誌向,守著一畝三分地,看著雲兒跟兩個孩子,我就知足了。”
“你啊你……”於老把頭用手指虛點了點他,卻是也跟著笑了起來。
“挺好,可惜,我們家想要獨善其身怕是不行啊。
這次明麵上是老五老六幹了一架,可這背後,卻是那位白衣卿相,與三公之間的鬥爭。
我小小的於家,倒讓他們看的起。”
於家上交了家產,投了誠,現在跟皇帝還處於蜜月期,自然就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餑餑,新貴。
當然,這個新貴也不算新,人家是有前朝到現在的底蘊的,算得上是世家。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該拉攏的絕對不會手軟。
“老五老六兩個兄弟,都是心裏有數的。必然不會輕易被別人收買。
這一架,是您老人家授意打起來的吧?”
於老把頭再次看了沈林一眼:“看出來了?”
沈林搖頭:“倒不是看出來了,隻不過是對各位兄弟的性子比較了解罷了。若沒您點頭,兩位兄弟又怎麽敢私下裏打起來。”
於老把頭默了默,算是承認了。
“那幾個蠢才,若是有你一般聰明,也不用老頭子我操心了。可惜,老三老七那兩個蠢貨,這個時候卻小動作不斷,真以為老頭子我現在壓不住幾個兒子了。”
說到這,於老把頭,一臉的哀傷。
沈林喉嚨滾動,張了張口,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客廳內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
過了好一會,老把頭才問道:“這事情你怎麽看?”
“叔,你們家的情況特殊,想要獨善其身怕是很難。朝廷內的那些大神爭鬥,不是咱們能摻和的。
要我說,您可以要求提一提官職。”
“哦?不是辭官?”
“您這官不拿著,上頭恐怕不安心啊,所以不妨表現的貪婪一些,主動求官。另外,把這事情告訴那位,不要有任何的保留。”沈林指了指天,繼續說道:“如今聖上春秋鼎盛,下麵人的動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妨表明心跡,至於該如何,讓那位定奪。無論是三公還是布衣宰相,還不都得聽那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