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誰是可憐人
衛瑩琅又回想了一下那個綠腰丫鬟。
那綠腰也是個聰明的丫頭，平時跟著衛明珠常往衛平和白梅的院子，進進去去，很是容易接觸到衛平帶回家的破案卷宗。
恰巧此案策劃人行事凶殘，殺人手段高超，不是王忠一個小嘍囉能想到的，多半是此人不是殺人高手，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高手。
衛瑩琅將兩件事合為一處，便更加篤定此案和衛明珠和綠腰有關。
衛瑩琅看衛明珠故作輕鬆的模樣，打算套一套她的話。
“衛明珠，你就這般狼狽回去？你那個貼身丫鬟呢？小姐吃了虧，丫鬟不出來狗仗人勢護一護主人？”
衛瑩琅緩步走過去，抬手攔住了衛明珠的去路，將她堵在門口，神色中帶著一絲嘲笑之色。
“綠腰今日被母親叫去了……我為什麽要和你解釋，讓開！”衛明珠目光閃爍，下意識出口解釋，話剛說到一半，心虛的麵孔立馬浮出一抹憤怒之色，抬手要推她。
衛明珠退後一步，歪著頭，故作深沉地皺了皺眉，繼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前幾日我路過父親的書房，看見有個丫鬟從書房出來，手裏似乎還抱著一團東西，我躲在一旁看那人走過，發現那丫鬟裏居然抱著一基本父親的破案卷宗。”
衛瑩琅一邊漫不經心地岔開話題，一邊用餘光注意著衛明珠的麵部表情變化。
果不其然，當她提起有丫頭偷拿衛平的破案卷宗時，衛明珠臉上一閃而過一抹驚慌，一直扶著牆壁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看來她猜的沒錯了。
“關我屁事，又不是我偷看父親的卷宗，”衛明珠不知道衛瑩琅怎麽會突然提起丫鬟偷卷宗的事情，但她心裏總覺得隱隱不安，說話也不由衝動了許多。
趙景淵在旁邊似乎也察覺出衛明珠的怪異之處，忍不住皺了皺眉，又將目光投向了對麵的衛瑩琅的麵上。
他總覺衛瑩琅的目光裏透著狐狸般的狡猾之色。
“自然不關你的事，不過你就不想知道那個偷看卷宗的丫鬟是誰嗎？”衛瑩琅斜斜地勾起一邊的嘴角，故意壓低聲音，給衛明珠在心理上施壓。
衛明珠實在不確定綠腰偷看父親的卷宗是什麽時候，也不確定是不是被衛瑩琅撞破，她努力告訴自己要鎮定，可是越這麽想，她越緊張。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衛明珠狠狠道。
衛瑩琅聳了聳肩，擺出一個無奈地手勢，側過身，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
衛明珠見衛瑩琅終於放自己離開，心裏剛剛鬆口氣，就聽見衛瑩琅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瞧著那丫鬟戴著一根銀雀簪子，一身漂亮的碎花春衣，也許是因為成功偷到了卷宗，一雙三角眼，連帶眼角的淚痣也好看多了。”
尋常姿色？淚痣？
衛瑩琅這話一出，頓時點醒了一旁的趙景淵和趙奕。
趙景淵側頭看向衛瑩琅，卻見衛瑩琅也正抬頭看他，嘴角帶著一抹滿含深意的笑容。
“對了，我當時跟著那丫鬟身後，她似乎朝著你的院子走去了，我看著有些向你院子裏的丫鬟。”
衛瑩琅注意到衛明珠眼中掩飾不住的慌張，仍然咬牙不吭聲，於是故意提高嗓音，想要給衛明珠繼續施壓。
衛明珠腳步一僵，低垂著腦袋，貝齒緊咬著唇角，渾身打顫，她知道衛瑩琅是在套她的話，她想要閉口不談，可是她身體因為慌張和憤怒，不停顫抖。
若是再不解釋，旁邊的人一定會將朱雀街殺人案往她身上安，這世間最不費力的事情，就是嚼舌頭，也是這世間殺人於無形的武器。
“綠腰從小跟著我，絕不可能做出盜竊父親破案卷宗這種惡事來，你莫要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衛明珠扶著牆壁，側過頭狠狠地瞪著衛瑩琅，好像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一個血洞來似的。
衛瑩琅扯著嘴角，邪惡一笑，“我可沒說是綠腰，我隻是看著那丫鬟走進你院子，不過很快又走了出來，隻是手裏的卷宗卻不見了。”
衛瑩琅形容那丫鬟的模樣，和綠腰打扮一模一樣，這讓衛明珠以為她是在說綠腰是偷卷竊賊，想要出口相護，誰知道又落進衛瑩琅的圈套。
衛瑩琅扯著冷笑，冷眼看著衛明珠一臉恨意看著自己，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頓時心裏大爽。
“你下套坑我！”良久，衛明珠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衛瑩琅忽然仰頭大笑一聲，轉而快速收斂笑容，看向衛明珠時，已經不再掩飾臉上的鄙夷之色。
“衛明珠，要不給你張鏡子，你看看你臉上的心虛表情？如此看來，柳氏朱雀街殺人案，怕是和你衛明珠有些牽連吧？”
衛明珠心知再被衛瑩琅牽著鼻子走，必定會露餡，於是小臉一垮，趕緊擠出一行眼淚，蹲著嗚嗚哭泣。
“妹妹蠢笨，綠腰也是個乖巧的丫頭，我們主仆二人從來安分守己，不知道怎麽惹了姐姐不快，要姐姐當著外人的麵羞辱我們。”
衛瑩琅一看衛明珠的架勢，就曉得這人想要博取同情，轉移注意力，心下不由厭惡起來。
“你盡管哭鬧，哭鬧完了，我還要請官家派人去衛府把綠腰帶去問話，我想有燕王殿下和大皇子坐鎮，京兆尹必定會秉公斷案。”
衛瑩琅此話不過是想要告訴衛明珠，有趙景淵和趙奕叔侄二人在場，京兆尹也不敢胡亂判案，叫她莫要亂動腦筋。
衛明珠捂臉哭泣的聲音一頓，立馬提高嗎音量，為了營造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特意掏出錦帕，捂著半張臉，淚眼朦朧地看向趙奕。
趙奕趙景淵二人在旁看戲，也算是看了個明白，即便衛明珠再哭鬧作妖，也沒法洗清她身上的嫌疑。
趙奕側過頭，算是無形拒絕了衛明珠的求助，誰知道衛明珠跟碗麵糊糊，你不搭理她，她主動撲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委屈地哇哇大哭。
“大皇子，明珠是無辜的，你要相信明珠，”衛明珠淚水漣漣，嗓音裏透著極度委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