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衙門對峙
“外祖父，外孫女被人勾陷，必須要前去給自己洗清冤屈，既然有人將狀紙遞到了京兆尹，旁的官就審不了這案，不過您也莫要擔心，清者自清！”
衛瑩琅抬頭時，臉上換成了燦爛微笑，再沒了方才的冷漠，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
李老太爺一看衛瑩琅去意已決，心中雖然擔憂，卻又想起之前她為劉氏洗清冤屈，更是有一手高超的驗屍之術，便也放心了一些。
“你既然要去，便去吧！”李老太爺消了消氣，一臉疲倦地揮了揮手。
旁邊給父親順氣的李延年趁機給弟弟使了個眼色，後者了然的點點頭。
衛瑩琅鬆開緊握著劉氏的手，又對張氏點點頭，說實話，她原本對李府眾人並沒有多少情感，就算在這個身體存在的記憶裏，李府眾人也沒留下太多的印象。
讓衛瑩琅意外的是這群人在她遇見微危險時，紛紛站出來，想要用李府這個巨型羽翼護她無虞。
這讓本就以抱著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信條的衛瑩琅，生出了滿心的感激和感動。
“多謝姑娘理解，這邊請，”捕快頭一把推開屬下遞來的枷鎖，反而十分恭敬的請衛瑩琅離開。
地上的少婦察覺出衛瑩琅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又看見捕快們明顯是站在李府一方，那院子外的護院們更是個個凶神惡煞，若她再鬧下去，挨了打，這幫捕快怕也隻會冷眼旁觀。
少婦乖乖地爬了起來，旁邊躲著的男人走了過來，伸手想要攙扶她，卻被少婦用力打掉，順便丟了個白眼，低聲咒罵了一句，“廢物。”
於是衛瑩琅被李府護院一路走到門口，劉氏淚眼婆娑的叮囑她早些回來，張氏在旁邊掏出一袋銀子，偷偷塞給捕快頭，拜托他們不要為難衛瑩琅。
衛瑩琅笑著安慰兩個舅母，這才被眾捕快帶著往衙門走去。
衛瑩琅一路無話，一盞茶後，眾人便回到衙門，衛瑩琅前腳一進去，抬頭就看見京兆尹正笑得陰陽怪氣，一邊摸著他的兩撇王八須，一邊往堂上走。
“堂下何人？”京兆尹鄭禦林一摸王八須，慢騰騰坐回主審官位，待眾衙役歸位，這才將驚堂木敲的邦邦響。
京兆尹目光在衛瑩琅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對她沒帶枷鎖完全不意外，反而笑得格外奸詐，像是野獸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衛瑩琅全然不怕京兆尹會背後動手腳，隻要將證據拿出來，就算是秦檜在世，也誣陷不了她分毫。
“民女衛瑩琅，”衛瑩琅主動配合鄭禦林的審問。
“嫌煩可知為何被緝拿？”鄭禦林微傾著上身，似乎很是期待衛瑩琅的回答。
衛瑩琅被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期待弄得有些惡心，這人本來就長的獐頭鼠目的。
一雙綠豆眼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再配上他嘴角的怪笑，和眼中的激動，讓人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衛瑩琅猶豫了一下，稍微斟酌了一下語句，“不知。”
“不知？那讓本官告訴你，死者張峰妻子張鄭式，張峰弟弟張亮，二人狀告你殺人害命，你可認？”鄭禦林早就料到衛瑩琅不會輕易認罪，一雙綠豆眼裏冒著精光。
衛瑩琅自然不認，意料之中招來旁邊的張鄭式張亮二人的咒罵，如今到了鄭禦林的地盤，他們二人氣焰立馬囂張起來。
“就是你殺了人，稟告大老爺，前幾日張峰被朋友送了回來，回來時肚子上有小婦人手臂長的傷口。
送回來那人說是張峰在外被人拿刀子劃破了肚子，後又被人用桑線縫好，好囑咐我們找大夫給他開一些治內傷的藥來喝。”
張鄭氏將對著自己手臂比劃著，說著還不停地抹眼淚，一副可憐人的模樣。
旁邊的張亮也趕緊含淚控訴衛瑩琅。
“就是這個女人，我哥哥的朋友說的就是她，是她弟弟殺了人，她為了欺騙眾人，用了桑線縫傷口的法子，讓我哥提著一口氣，生不如死，回家幾天後才咽下氣。”
衛瑩琅冷眼旁觀，也不出聲反駁，隻等著堂上的鄭禦林開口。
果不其然，鄭禦林聞言後，也不等衛瑩琅解釋，直接將殺人的帽子往她腦袋上扣。
“我瞧著你也是書香世家的後人，沒成想你卻這般奸詐，害怕弟弟落下殺人的名聲，這才想出用桑線縫肚子的可笑法子。
你這可是將人肉當成了衣裳布匹，隨意用針線就能縫好？你可知你這是變相殺人，張鄭氏告你殺人，看來是有所出處的！”
衛瑩琅皺了皺鼻子，心裏把這個鄭禦林鄙視了百遍，當時用桑線縫傷口，不過是無奈之舉，不過世間奇怪的事情千千萬，沒見過的事情，就算盤否定，未免太過武斷和愚昧！
不過衛瑩琅懶得和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多做糾纏，索性先驗屍。
按理說她用桑線縫屍，雖然有一部分可能會導致傷口感染而死，這個世界沒有抗生素。
若是張峰是因為這個原因死掉的，她隻有再想其他的辦法洗冤。
不過她瞧著張峰身強體壯，自身免疫力應該不會太差，按理說他應該能抗過來的，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他死掉的？
這一切都必須驗屍後，才能真相大白。
“我所言句句屬實，官爺若是不信，不如讓我先驗屍，找出張峰死亡原因，”衛瑩琅道。
鄭禦林前幾日在衛瑩琅手中吃了虧，自然不會讓衛瑩琅繼續驗屍，於是使勁一拍驚堂木，神色嚴肅。
“衛瑩琅，此刻你是在衙門，可不是街邊路旁，莫要你為你之前為劉氏開脫了，就想今日如法炮製一番，讓本官輕易放過你。
你如今可是嫌犯，若是你驗屍時動了手腳，隻怕便會讓你從此逍遙法外！”
衛瑩琅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篤定自己是殺人凶手，如今隻是想要找到證據，讓自己伏法，看來鄭禦林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自己離開。
“既然如此，那就請仵作驗屍，再請仵作將驗屍的結果告知眾人！”衛瑩琅眼見鄭禦林打算讓自己背上黑鍋，即便明白仵作可能作假，她還是不得不提出仵作驗屍的請求。
“自然可以，傳仵作！”鄭禦林料到衛瑩琅會提出仵作驗屍，早就安排好一刻，此刻臉上掩飾不住的洋洋得意。
衛瑩琅聽他這話，頓時心說不好，鄭禦林居然提前準備好了仵作，看來沆瀣一氣，已經串通好了。
衛瑩琅心中忐忑，卻沒有表現在臉上，她冷漠地看著一個身穿麻布衣裳的中年男子低頭弓腰，快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