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戲耍傻瓜
鄭禦林不知道趙景淵此刻正在自己頭頂橫梁上,以為是在地盤上,索性就撕了臉上假麵,對著衛瑩琅嘿嘿一笑。
“衛大小姐,你可要明白這京兆尹府,隻聽從我鄭禦林的話,明人不說暗話,你若是聽話,順從了我的意思,這三年你還能活著逍遙自在些,若是不聽,隻怕你隻能躺著出去。”
衛瑩琅對鄭禦林如此囂張跋扈的威脅之詞,竟然毫不驚訝,隻是似笑非笑,像看傻子似的,對著他勾了勾嘴角。
“此次來說,即便死者親屬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有罪,你也要把罪名扣死在我頭上?如此一來,小女子不免有些好奇起來,即便是死,也想做個替死鬼。””
鄭禦林本以為自己一番威脅,必然會讓衛瑩琅亂了自腳,誰知道卻看見她一副風輕雲淡,似乎置身死於度外的淡然模樣。
鄭禦林反而對她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好奇之感,尋常大家閨秀,若是遇見此事,必然已經嚇得慌亂驚恐,哪裏還有心思問什麽問題。
於是鄭禦林抱著對衛瑩琅的這個將死之人的憐憫,以及能將對李延壽的恨意,報複在衛瑩琅身上,而生出的一股通體快意,讓他對衛瑩琅的疑惑,有了一點回應的衝動。
“你且說來聽聽,老爺我心情很好,說不定就應了你,”鄭禦林用寬袍掃了掃桌邊的矮凳,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衛瑩琅攏了攏袖子,坐在用稻草鋪成的簡陋床邊,沉吟片刻,將纏繞在心口的疑惑,試探性地問出口。
“若是我猜的沒錯,你和那張鄭氏,怕是有些親戚關係吧?我看著你在堂上如此維護她,怕不僅僅是你著急潑我髒水而已吧?”
衛瑩琅輕咳一聲,抬手將缺了口的茶壺提了起來,抬手示意鄭禦林是否要茶,卻被對方搖頭拒絕。
她將茶壺提到自己麵前,低頭倒茶的時候,餘光正好掃到頭頂緊皺劍眉的趙景淵。
她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正好趙景淵在旁邊,她可以向鄭禦林套套話,她也可以在旁邊充當一個證人的角色。
“小姑娘倒是聰明,若是尋常人,隻當是我們偶然重了姓氏,可是你居然能想法我與她有親,倒也是難得,不錯,張鄭氏是我遠方的侄女。”
鄭禦林有些洋洋得意,見衛瑩琅端著灰撲撲,還缺了口的茶杯,小口小口喝著茶,眼皮撩了一下,心說這個大小姐也太不講究了。
衛瑩琅喝了茶,見他看著自己,想了想他方才說的話,忍不住又問。
“你竟然直言不諱,你應該知道我即便在衛府不得寵,可是我身後還有李府,同時和燕王交好,難道你就不怕他日他們向你報複?”
鄭禦林似乎早就猜中了她會這麽說,也隻是不屑地笑了笑,“我既然要將你問罪,自然有充足的證據,況且我了不是一人,他日若是二者報複我,自然有靠山護著我。”
衛瑩琅對鄭禦林如此不遮掩的告知自己身後有人,便忍不住對他豎起了個大拇指,果然從古至今,總有些自以為是的傻瓜,會將手裏的刀給別人,洗幹淨脖子,往刀刃上送。
鄭禦林以為衛瑩琅在誇自己聰明,摸著兩撇王八須子,洋洋得意,晃著王八腦袋。
“你看我在你眼裏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至少要讓我做個明白鬼,你能不能告訴我那紅色顆粒物,是不是就是毒死張峰的毒藥?”
衛瑩琅想要趁他忘乎所以的時候,將重要證據套出來,於是故意放緩音調,語氣也輕柔了幾分,想要以此蒙混過關。
“那東西自然是毒藥,不然張峰怎麽會死的這麽平靜,誒,你居然套我的話,”鄭禦林也很快反應過來,一拍沾滿灰塵的矮桌,一下子跳了起來。
衛瑩琅揉了揉耳朵,雙手環胸,笑眯眯地點點頭,“你現在才明白過來啊!看來你也不是很蠢!”
鄭禦林氣呼呼地瞪圓了眼睛,但又迅速斂去了怒氣,對著衛瑩琅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你以為套了我的話,就能讓你有機會活命?”
“果然是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放過我,怕是我前腳一認罪,你後腳就要將我推出菜市斬了腦袋吧!”衛瑩琅斜斜地靠在牆頭,對著鄭禦林冷冷地笑了。
“你也不是個傻瓜,反正你早完要死,不如我送你一程咯!”鄭禦林一雙綠豆大的眼睛裏,透著一股精光,臉上的笑容更加陰森可怖。
衛瑩琅無所謂地聳聳肩,打了個哈欠,“我會不會死,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你肯定是要死的,到時候,我一定去你墳頭,請你喝一杯斷頭酒。”
鄭禦林見來意被她看破,也就不再裝模作樣,隻說:“莫要以為李府和燕王,真能庇護你一輩子,”說完像是報了大仇似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怪模怪樣的笑容。
衛瑩琅掏了掏耳朵,順手把手裏的杯子砸了過去,不輕不重地罵了一句,“滾。”
衛瑩琅眼力很準,半杯的熱茶,隨著杯子砸中鄭禦林的胸口,順帶灑出裏麵的茶水,打濕了他的衣裳。
頓時見被熱茶燙的手舞足蹈的鄭禦林,一邊哇哇大叫,拿袖子去擦胸口,一邊提起桌上的茶壺,也朝衛瑩琅砸了過去。
衛瑩琅看著胸口冒熱氣,燙的齜牙咧嘴的鄭禦林,由衷的發出看好戲的大笑聲,又見迎頭砸來的水壺,電光火石間,她一個敏捷地翻身閃避,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衛瑩琅定睛看去,隻見那茶壺已經砸碎了,在不遠處的牆角濺了一地的碎片和一灘茶水。
衛瑩琅環臂依靠在牆邊,笑看著擁進來一堆的獄卒,將鄭禦林環在中間,可能是茶水太燙,以至於鄭禦林麵色慘白,卻不敢輕易脫去衣裳,害怕將皮給扯了下來。
“快些找大夫去,小心一會兒燙爛了肉呢!”衛瑩琅在旁邊冷嘲熱諷。
鄭禦林也顧不得體麵,疼得大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