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把柄在手,你奈我何
衛瑩琅懶洋洋撐了個懶腰,也不回應,儼然一副“老子不想搭理你”傲慢模樣。
“你做什麽去?”白梅見衛瑩琅沒有回答自己,顯然吃定了有把柄在手,不怕自己向衛平告狀的囂張樣子,她看著她慢悠悠轉身就走,厲聲質問。
衛瑩琅吊兒郎當地抬手揚了揚,打了個哈欠,“我吃飽喝足了,回去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白梅不想她會這般肆無忌憚,但又擔心逼得太緊了,她會狗急跳牆,隻能恨恨地盯著她出門的身影,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衛瑩琅瀟灑轉身,出門時看見一邊滿臉緊張的錦雀迎了上來,她膽怯的往祠堂裏瞟了一眼,沮喪著臉,差點哭出來了。
“莫怕,小姐我好的很,”衛瑩琅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離開。
“小姐,夫人……夫人是不是知道你在祠堂吃肉喝酒了?”錦雀被她半抱半拖著往前走,她心裏害怕,因為太過緊張身體有些僵硬,她揚起腦袋,帶著哭腔問道。
錦雀忽然想起臨走時鸚哥渾身如篩糠似的,看著白梅以及她身邊的貼身丫鬟。
錦雀反應過來,鸚哥作為監視衛瑩琅的人,卻在衛瑩琅偷吃東西時,沒有及時去通報,怕是這回鸚哥逃不脫一頓板子。
“她知道了,那又如何?”衛瑩琅手裏拿著白梅的把柄,心裏篤定她不敢把自己偷吃酒肉的事情告訴衛平,想起白梅吃癟的樣子,她眉眼間又添上一抹得意和輕鬆。
錦雀一聽衛瑩琅這口氣,便明白她肯定沒事了。
可是鸚哥一個下人,知情不報,必定會受罰,想起白日裏,他不過是無心踩了銀錢兒一腳,就挨了一頓鞭刑,心裏猛的酸澀難受起來。
“小姐,能不能救救鸚哥兒,”銀雀聲音怯生生的,似乎擔心衛瑩琅會厲聲駁斥她,話還沒說完,趕緊縮著脖子,僵硬著身體,連腳步也慢了下來。
“鸚哥?你不說我都忘了,白梅在我這裏沒有討到好處,必定會把氣撒在他身上,”衛瑩琅停下了腳步,稍微停了一下,這才繼續道:“你這就回去,就說我看中了鸚哥,要討到我院子做小廝,我給你兩盞茶的時辰,如果兩盞茶沒回來,我就去見父親。”
錦雀愣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和鸚哥回不來,小姐要去找主公,難道不應該去找主母要人?
“發什麽愣,晚了你的鸚哥小哥,說不定屁股就要被人打爛了,”衛瑩琅伸手推了推錦雀,一挑眉頭,滿眼笑意地調侃她。
錦雀不由紅了紅臉頰,但她心裏記掛著鸚哥安危,暫別衛瑩琅,腳步如箭矢一般,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衛瑩琅看著錦雀的身影,在拐角的翠竹林處消失了,忍不住搖了搖頭,小丫頭看來春心萌動了,隻是那個鸚哥畢竟是從白梅手下出來的,還是要試一試,以防萬一。
衛瑩琅慢騰騰,踏著灰蒙蒙的夜色,緩緩走回了荷香園。
她剛進門,就看見院子裏的下人,齊齊整整地站在門口,一見自己進去,眾人齊齊呼她,“小姐,安康。”
衛瑩琅愣了一下,就在這愣神的空隙,領頭的王媽媽張媽媽相視一笑,笑吟吟地擁了上來。
“你們這是做甚?”
“老奴聽聞小姐近日受了難,便讓幾個丫鬟去摘了一些柚子葉,小姐快些進房,我讓丫鬟們給你打水沐浴,去去晦氣。”
衛瑩琅不太喜歡同這幾個油嘴滑舌的老婆子們靠的太近,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推開二人的手,“正好,本小姐正有此意,二位媽媽想的很是周到。”
衛瑩琅還沒進屋,就看見好幾個膀大腰圓的丫鬟,正提著冒著熱氣的木桶,十分費勁的往她屋裏來回送水。
“沐浴的水可灌滿了?”張媽媽隨口叫住一個模樣寡淡的丫鬟,問道。
丫鬟放下木桶,低眉順目地施禮,“已經灌南了,小姐可以進去沐浴了。”
張媽媽點點頭,隨手打發了那丫鬟,又在她門口張望了片刻,將裏麵的丫鬟們喊了出去,這才請衛瑩琅進屋。
衛瑩琅一進屋,迎麵而來的是帶著一股融進熱氣裏的淡酸澀的植物清香味。
“你們不必進來伺候,我一個人即可,”衛瑩琅抬手要關門,將準備進來的二人攔在外麵。
待到隻留下指縫寬的門縫時,她停了下來,目光沉沉的,吩咐道:“派個人守在院門口,兩盞茶後沒看見銀雀,便來喚我。”
衛瑩琅投過門縫,看見對麵的張媽媽,趕緊低頭施禮,隻說:“遵命。”
衛瑩琅擔心白梅不放人,這才決定兩盞茶後,不見錦雀鸚哥二人,就去向衛平討人,反正知道白梅放印子錢的不隻她一人。
“小姐,”門外傳來錦雀微喘的聲音。
衛瑩琅此刻快要被騰騰熱氣熏的睡過去了,神思慌張,半夢半醒的時候,她似遠似近,聽見一聲飄渺的呼喚聲。
誰在叫我?
“嘎吱”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腳步不疾不徐蔓延到木桶旁邊,“小姐。”
衛瑩琅半睜半閉地透過朦朧水汽,盯著木桶前的人,看了好半天,才緩了過來,思緒歸位。
“白梅放人了?”她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隻覺得眼皮沉甸甸的,怎麽也睜不開。
木桶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討人的錦雀,錦雀趕緊施禮,額頭滾動著大顆的汗珠子,直直滑落進衣襟之中。
“放人了,可是奴婢去晚了,夫人命人打了鸚哥十個板子,他本就有舊傷,舊傷添新上,此刻已經高燒不斷,昏迷不醒了。”
衛瑩琅聞言精神一振,伸手捧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又使勁拍了拍臉頰,“去叫大夫,快去,”說著她起身,翻出了木桶,從旁邊屏風上扯過衣裳,三下兩下套在身上。
鸚哥此次受傷,本就因她而起,她向來恩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