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突逢險境
“主子,你可看見了喬美人眼中騰起的怒火嗎?”
趙景淵提起桌上的美酒,給自己斟了一杯,耳邊傳來趙二略微不安的聲音,他歪頭冷冷睨他一眼。
“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趙景淵抬手,示意附耳過來。
趙二俯身過去,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殿下,白氏似乎聽到風聲,近日裏那些暗地裏放印子錢的蟲豸們,已經不知去處了,估摸著等風波過了,還會出來。”
趙景淵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沉吟道:“那黑衣人查的如何了?”
趙二有些悻悻地揉了揉鼻頭,聲音又低了一些,“屬下花了些銀錢,托帝都的丐幫打聽了一番,聽說近日從南方來了一個武功高強的綠林中人,沒人見過他的長相,隻是偶爾會出現在一些高門大戶人家的附近。”
他頓了頓,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又說:“我讓手下的人拿著乞丐描述的畫像,假裝成老百姓,將整個帝都摸了一遍,卻不曾找到那人的蹤影,屬下猜測此人極有可能攀附了某家貴胄人家。”
“你是說此人此刻正藏在高管富戶的人家中?不過這些人素來喜愛招攬江湖中人,如若這般,也不奇怪,隻是帝都高官大戶,如同過江之鯽,你一時找不到那人,也不奇怪。”
趙景淵舉著杯子抵在唇上,猶豫了一下,撩了一下眼皮,似有若無看向對麵某處托腮閑坐的衛瑩琅,低聲吩咐,“那咱們就先守株待兔,既然有人招攬他,總要試試劍鋒利不利。”
趙二躬身領命,這才走到趙景淵身後不遠處盤腿坐下。
衛瑩琅一人坐在矮幾後麵,眼前這群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她閑得無聊,托腮閑坐,一雙漂亮的杏眼,四處亂看,另一隻手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衛瑩琅舉著酒杯正要仰頭飲下,誰知道從旁邊竄出來一個嬌滴滴的少女,好像身後有人在追她似的,隻顧扭頭同後麵那人嬌聲歡笑,一個不小心,腳下不穩,跌坐在地上。
少女身形一歪,正好撲到了衛瑩琅的身側,將她手中還沒來得及喝進口裏的酒水,順勢打翻了酒杯,潑濕了她的衣襟。
“哎喲,這位小姐,小女子真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擦,”少女嬌聲一呼,趕緊掏出錦帕,也不管衛瑩琅同不同意,扯著她的衣襟,就要給她擦拭。
衛瑩琅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推來少女,又從身後另一側衝上來一個俊秀的少年,那前麵漂亮的不像話,眼角的朱砂痣,仿佛一顆沁了血的相思豆,竟然讓她看的恍惚一瞬。
“依依,你這丫頭走路怎麽不看路?這位姑娘,請你莫要生氣,我家這小妹太過調皮,在下回去好好責罰她,”少年恭恭敬敬朝衛瑩琅躬了躬身。
“這位小姐,既然是無心之失,你也不必如此,這桃林春風吹吹就幹了,”衛瑩琅臉上幹巴巴笑了聲,伸手要去扯她拽在手裏的衣襟。
“小姐你大人大量,自然能原諒小女子的荒唐,可是小女子從小就受家中長輩教授,做錯了事情一定要努力修正,不如姑娘同我下山,我來時帶了一身替換的衣裳,正好可以給換上。”
少女秀眉緊蹙,手裏雖然鬆了衣襟,卻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嬌憨地癟癟嘴,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拉扯著她就要離開。
衛瑩琅乍一下遇見這麽個奇葩,心說自己都不怪罪她了,怎麽還不肯罷休,她也不由擰了擰眉,聲音裏也透著幾分不耐。
況且誰來聚個會還特意帶換洗衣裳?
“不用了,風吹吹就幹了,”衛瑩琅有些不喜歡同這般頤氣指使的女子,另一隻手準備去掰開她緊抓自己手腕的手指。
旁邊的少年似乎也沒察覺出衛瑩琅生氣了,反而笑吟吟的朝她拱手賠罪。
“小姐也莫要推辭,我與小妹今日剛從臨城回來,所以還沒來得及回家,車上也備著換洗衣裳,若是小姐不嫌棄,便同我們一同去換了再上山。”
衛瑩琅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她看著少年繞過矮幾,臉上的笑容仍然明媚可人,朱砂痣在燦爛的日頭下熠熠生輝。
不知道為什麽,衛瑩琅心裏猛然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眼前明明是一個明豔生動的少年,可是她從他那雙極其漂亮的眼眸中,似有若無的看見一抹陰惻惻的寒意。
“你們放開我!”
衛瑩琅後知後覺,也發現這對兄妹不對勁,那少女已經從拉著她手腕的動作,換成了整個人攬住了她的手臂,少女看起來柔柔弱弱,可是力氣卻特別大,她一時間居然掙脫不了。
“小姐,你莫要害怕,我們真心想要向你賠罪,我們那馬車就停在山腳處,用不了多少時辰。”
那少女笑盈盈的如同頭頂飄飄灑灑揚落的桃花,粉粉嫩嫩,若不是她微眯的眼中,帶著一抹古怪的冷意,旁人必然會將她當做天真無邪的女子。
“你們到底是誰?”衛瑩琅終於明白自己身陷囹圄,這對兄妹怕是來者不善,眼見著自己那少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她想要立馬想要出聲求救。
“莫要亂叫,否則這匕首立馬就會貫穿你的心髒,不信你就試試。”
少女笑眯眯地看著她,臉上換成了天真的笑意,可是衛瑩琅明顯感覺身後又利刃正頂著心髒處,她是法醫,很清楚少女隻要用力一刺,就能貫穿自己的胸膛,刺破跳動的心髒。
“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綁架我?”衛瑩琅不得不忌憚少女,聲音低了下來,餘光注意到那少年,已經走到了自己身側。
衛瑩琅努力想要拖延時間,餘光到處亂轉,隻見原本在臨坐的趙奕,此刻正在遠處的桃樹下,同一幫子青年男子,嬉笑著說什麽。
至於衛明珠,她就不抱任何希望了,這人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此刻有借刀殺人的機會,隻怕是順水推舟還來不及。
衛瑩琅心裏一急,眼珠子亂轉,似乎眼角瞟見了一抹墨色衣角,趙景淵坐的太遠,她甚至連個人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