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安然無恙
衛瑩琅虛弱地睜開眼睛,蒼白的臉頰上,頂著一雙茫然地大眼睛,盯著梨香木的床頂看了老半天,混沌的思緒,終於清明起來。
“我,我在哪裏?”衛瑩琅揉了揉眼睛,有氣無力的把胳膊搭在額頭上,微微眯著眼睛。
“你在燕王府,”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邊回應她。
衛瑩琅腦袋裏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聲音的主人,她偏頭往身邊一看,果然不遠處,趙景淵正坐在桌邊,手中正捧著一本書,另一隻手端著一杯熱茶,聞言側過身,神情淡淡地看著他。
“還有哪裏不舒服?”趙景淵看著她,手中舉著茶杯,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嘴角微勾,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姐,你慢點。”
衛瑩琅艱難地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卻不小心牽扯到受傷的肩頭,整個右肩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尖刀剜出一塊肉似的,她哆嗦的抬手捂著肩頭,忽然聽見錦雀帶著哭腔的聲音。
衛瑩琅有些茫然抬頭,往床位看去,隻看見錦雀快步迎了過來,眼眶子裏蓄滿了淚水,鼻頭也是紅紅的,看來自己突然遭遇這一遭,嚇壞了這小丫鬟。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本來應該隨時伺候在小姐身邊的,可是還沒入林子,就被鄭尚書家小姐的丫鬟叫了去,我與她是同鄉,好久未見,一時興起,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求小姐懲罰。”
衛瑩琅一句話還沒說,錦雀已經撲通跪在了地上,對她狠狠磕了幾個頭,滿臉悔恨地仰頭看他。
衛瑩琅愣了一下,想起她當時被人綁架時,著實忘了身邊應該跟著錦雀,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趙景淵,想要求救的就是趙景淵。
“快些起來吧!你家小姐身體未愈,你這跪著,她是扶你不扶?你怕她又牽動傷口了嗎?”
趙景淵提起茶壺,拿了一隻新的茶杯,慢騰騰倒了一杯茶,起身繞過衛瑩琅,走到床邊,俯身遞到衛瑩琅麵前。
“你昏迷了一整天,怕是渴了吧?”
衛瑩琅仰頭看了看他,低頭接過茶杯,入手卻是溫熱的,她猶豫了一下,側頭看向錦雀,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錦雀說起,遇險時她想到的不是錦雀,而且趙景淵。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又快速分析了一下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多半是錦雀一個弱女子,就算向她求助,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人送命。
可是趙景淵卻不同,他不僅聰明冷靜,更重要是這人還有一身他人難敵的武藝,一般人怕是根本進不了他的身。
衛瑩琅為自己生出這種心思,找到了一個好理由,這才把心裏那一絲絲愧疚給平複。
“你莫要跪著了,我餓了,你能不能給我做些吃的?”衛瑩琅也受不了錦雀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衛瑩琅心裏發虛,趕緊找了個借口,把她先支出去。
“趙二,帶錦雀姑娘去廚房,你去給她打打下手。正好本王也餓了,”趙景淵大概是看出了衛瑩琅不想錦雀留下來,索性吩咐趙二帶錦雀出去。
錦雀眨了眨眼睛,趕緊拿錦帕擦幹淨落下的淚水,對著二人福了福身,垂首慢步,轉身同門口候著的趙二一同去了廚房。
“王爺,我怎麽會在您的燕王府?”衛瑩琅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不是那件灰撲撲的春衣,而是一身天青色的春衫,她低頭捏著袖子,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茶快涼了,你先喝口茶,潤潤嗓子,”趙景淵微微抬了抬下顎,示意她手中的茶快涼了。
衛瑩琅這才低頭小口啄了一口,她這身衣裳怕是趙景淵讓錦雀給換的,她可不會懷疑趙景淵會對自己有什麽圖謀不軌。
“我讓大夫給你療傷的時候,讓你貼身丫鬟換的,對了,我府上有女醫者,你莫要擔心,”趙景淵道。
衛瑩琅微微紅了紅臉,抬頭看向趙景淵,不遠處搖曳著的昏黃燭光,落在他一側臉上,竟然將他刀劈斧削的五官,映襯的格外立體清晰。
衛瑩琅突然有些羨慕趙景淵未來的妻子,此人不僅長得英俊瀟灑,行事也是果敢冷靜,又是大蕭王朝位高權重的燕王殿下。
想必他未來的妻子定然也是一個容貌妍麗,蕙質蘭心的大家閨秀,說不定就是之前那個喬美人,不過那喬美人,美則美矣,可是為人似乎過分冷傲了一些。
“你在想什麽?””趙景淵疑惑地看著她。
喬晗月?春日宴?
“殿下,那個綁架我的少女呢?那個少年有沒有抓住?”衛瑩琅終於回憶起自己為什麽受傷了,神色一變,激動了一些,一不小心又牽扯到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衛姑娘,你莫著急,那少女,本王已經讓人帶回了府,這件事不能讓京兆尹知曉,本王當時將你帶下山。
那女子被趙二扛著下來山,此刻正困在王府的暗室裏。
至於那個少年,本王同他過了兩招,發現此人用的一手好暗器,纏鬥時險些中了招,讓他有了可乘之機,逃進桃林深處去了。”
“那你為何將我帶回燕王府?”
衛瑩琅著急接話,說完就後悔了,她如今的樣子肯定不能會衛府,更不能讓李府眾人擔心,依照趙景淵的性子,更不會把她隨手一丟,倒頭來隻能帶回燕王府。
趙景淵以為衛瑩琅擔心自己被旁人瞧見自己來了燕王府,他日再被別人在背後嚼舌根,她如今在帝都的名聲卻是不太好,若是讓人知道了她夜宿燕王府,隻怕會雪上加霜。
“你莫擔心,本王當時將你抱下山的時候,用了衣裳將你裹著,又找了個不太有人的小路,旁人大穴不會發現你被我帶進了燕王府,”趙景淵慢條斯理地解釋。
衛瑩琅緊皺著眉頭,“若是我今夜不回家,明日父親同白氏必定會抓著不放,想來就覺得腦袋疼。”
趙景淵卻笑了一聲,“你平時也不見得有這麽怕你的父親同繼母,今日怎麽了?”
衛瑩琅訕訕一笑,“我不怕他們,隻是討厭應付他們而已。”